节日街上本就热闹,秦旷几次将要追上的时候,都会被过路的摊贩恰好拦住,几次三番下来越发急躁,终于在一个转弯处彻底失去了薛薏的身影。
站住环望四周,心中空落落的,一阵怅然所失。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响起娇俏的女声,“老板,这个怎么卖?”
仿若心有所指,秦旷猛地回头,果然看到自己一直在找寻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命中注定一般。
而这次终于看清了薛薏的脸,除了失而复得的惊喜,眸中唯余惊艳。
秦旷主动上前搭话,薛薏只是掩唇笑着不说话。
“可否问得姑娘芳名?”
春祺拦在两人中间,演技十分拙劣地演出生气,配合两人玩闹,嬉笑怒骂:“连我家小姐都不认识就过来搭话,这位公子好生无礼。”
秦旷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先主动报上名来,又胡诌了一同身世来历,总归薛薏都知道是假的,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去听,顺理成章应了下一次游湖的邀约。
因为薛薏有心应和,两人将临安的风景逛了遍。
九皇子喜爱附庸风雅,她就陪他吟诗作对。惦念旧情人,也能从她身上瞧出几分那位的模样,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会更得他的心意,关系自然突飞猛进。
终于在九月末的某天,薛薏站在望江楼凭栏吹风,衣袖随风翻飞,每一根发丝都飘逸得恰到好处。
那抹熟悉的水红色,将她的面容衬得越发娇艳。
所以他喜欢女儿家穿红戴绿,大俗大雅,自有人能穿出风度。
秦旷脚步轻易追上去,其实薛薏早留意到他过来,不动声色敛回了目光,在秦旷唤她的时候回头,嫣然一笑,灿若春华。
终于等到了她想听的那句话。
“阿薏,你愿意随我离开临安吗?”他想给她一个归处。秦旷朝她伸出手,心中竟然有些忐忑。
因为他是微服出巡,在外只说是一个四处飘荡的游商,在薛薏不知晓他的身份的情况下,凭何放弃在临安的一切随他出走?
秦旷还在纠结的时候,手中忽然传来些许分量,低头看到放在自己手上的柔荑,惊喜地对上薛薏有些羞怯的神情。
这世上竟有如此不嫌贫爱富,清纯正直的好姑娘!
“郎君既要远行,妾甘愿相随。”
含情脉脉,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颇有少年人为爱出走的勇气。
秦旷没有犹豫就紧紧握住了那只手,心中想,既然他们两情相悦,那他绝不负她!
一时将昔日的遗憾全部寄托在薛薏身上,当年的惨剧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丝毫没见就在他送薛薏回到家,转身离开的瞬间,薛薏脸上的笑容消散殆尽。
用手绢在手背上轻轻擦拭着。
心中讽刺。她试验过了,看来爱一个人也是能演出来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爱情,不过是一个人早备好了陷阱等着另一个人来跳罢了。
天色渐晚,她的院子伺候的人不多,因此也不习惯点得灯火通明。
暗处传来冷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倒是越发显得阴森可怖。
“呵呵……”
如果不是薛薏太熟悉这个声音,怕是还真会被吓到,不过思索了她最近做了什么,竟然莫名有点心虚?才驻了脚步。
果真下一秒肩上传来一阵推力,她整个人被重重压在廊柱上,动弹不得。
薛薏疼得眉头紧皱,可见罪魁祸首是下了死手,不过对于秦敕,他已经是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让我去江南,就是为了给他腾地方是吗?说话!”
薛薏抿唇不答,眼眸如深处一汪死水般沉静,仿佛再不为他所牵动。
终于,薛薏开口,却是字字句句都令秦敕如坠冰窖。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能进隐雾山庄的能什么凡人?薛薏忽然想到,他姓秦,是哪支没落的宗室子也说不一定。隐姓埋名在她身边这么久,当真是委屈他了。
陪着她演了那么久的戏,耍着她应该很好玩吧?
纤细的手指用力戳着他的胸口,戳得人生疼,逼着秦敕步步后退,“论真心,你不如褚清。论了解,你甚至不如褚淮。论助力,你更不如他。你告诉我,凭什么选你?”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他应该知晓那人的真实身份才对,那她也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敕不懂,为何他只是走了几天薛薏的态度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明明不久前,他才真切感到她的动摇,她对自己也有过悸动。
秦敕抓着薛薏肩膀的手有些颤抖,想用力又怕伤了她,又清楚地明白无论他如何用力都留不住她。
是啊,他没有任何身份立场去指责她。
因为他爱她,可是他自己都清楚这对薛薏来说有多拿不出手。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说出口被她糟践一番。
无力感和各种黑暗的心思一瞬间全涌上脑海,秦敕眉目猩红,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薛薏生吞活剥了,怀疑到厌弃,最后放弃。
质问道:“薛薏,你到底有没有心?”
看他仿若痛彻心扉的眼神,薛薏却只觉得可怕,她想抽身事外,不想再陪他玩你骗骗我,我骗骗你的爱情游戏,却难保持镇静。
心动摇了,就只能用疾言厉色来伪装自己,以至于不在对峙中落了下风,薛薏虽是没有直接回答,但也已经给了他答案。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她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彼此都再清楚不过了。
当有人能给她带来更大的利益时,他只能往后退,但很明显,薛薏低估了秦敕的疯狂。
他原本每天都在失控的边缘试探,只要薛薏稍微一推,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可以清楚的是他摔死之前一定会拉薛薏一起下水。
翻涌的情绪最终浓为墨色,秋雨绵绵,浇得负面情绪逐丝增长。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得人面色惨白。
秦敕最终放开了她,到底没有对她做什么,他舍不得。
九皇子是吗?
“好啊,你喜欢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想嫁他,那我就杀了他。”以后也是,她看上一个,他杀一个,看上两个,他杀一双。
怒极反笑,秦敕原本面容瑰丽透着可怕的危险,让薛薏为之不由心尖一颤,下一是抓住转身要走的秦敕,慌乱道:“你疯了?”
轮到秦敕毫不犹豫甩开她的手,“是啊,我早就疯了。”
早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宜山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他什么时候也成了知恩图报的人了?也许就那一瞬间的犹豫,酿就今日无法挽回的结局,但他不悔。无论再选多少次,他都会选择跟薛薏纠缠,至死方休。
看着他毅然垂入雨帘的身影,薛薏才后知后觉他的话有多认真,朝着暗处呼喊,真切地感受到事情已经朝着她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宛若垂死挣扎,“秦敕!你回来!”
理所应当地没有得到回应。
谋害皇子,秦敕不要命了,她还想活呢!
薛薏死死咬着下唇,迅速思索着对策,刚刚为了追他,不自觉就走到了院中。
不远处冬禧撑着伞急忙跑过来,原本疑惑小姐为什么大半夜忽然跑出来淋雨,听到了她的喊声面色瞬间变得恐惧。
声音发颤,忍着害怕依旧站在薛薏身边,“小姐……是那个人来了吗?”
来不及解释,薛薏抓着冬禧地手腕就推她出去,“快,快去顺意酒楼,告诉庄主我要见他,快去!”
薛薏的话想连珠炮一样打得冬禧晕头转向,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薛薏推出了门,手里愣愣抓着一把伞,又听见薛薏着急忙慌招呼人,“备车,不,直接备马,再拿件斗笠来。”也顾不上追问,立马就去。
越快越好,她是真的在和时间赛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薛薏一路疾走,微凉的雨打在脸上,反而让她能清醒些。
略显狼狈赶到顺意酒楼,秦寒生依旧在熟悉的窗前等她,来不及客套,薛薏开门见山道:“秦敕要杀九皇子,您必须阻止他。”
如果东窗事发,他们一个都跑不了,薛薏私以为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只是没想到秦寒生无奈摊了摊手,“他要做什么,我怎么管得了?”
若是他能管,秦敕现在就不会是如此模样。
狼崽子是从吃奶的时候就开始撕咬毁伤母亲的,这样强的攻击性干什么惹他?秦寒生眼中分明带着幸灾乐祸。
薛薏顿时也不着急了,接过笠青递来的暖身酒,一饮而尽,重重放到桌上,没好气道:“庄主不管,那咱们就一起完蛋好了。”
从薛薏进门开始,秦寒生手上就一直翻着什么,放在他早没有知觉的双腿上。
明明是个残废,隐雾山庄上下竟无一人不服他,果真是不简单。
此时翻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吸引薛薏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浑身僵住。
那是……江南那支生意的货单子。
秦寒生见薛薏看到了,终于抬头微笑,“我早和薛姑娘说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为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