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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祝及月还是放弃找那枚被自己弄丢的胸牌。
当晚,她一闭上眼脑中总会浮现出关于李先生的画面,总担心自己那枚胸牌真落到了李先生办公室。
这一晚上因为心里有事,祝及月没怎么睡好,迷糊中断断续续做了许多次梦,所以次日早上醒得早,到酒店的时间比她平常上班时间早了二十多分钟。
因为是出外勤,她可以不穿酒店的工作服。六月份,天气正当炎热,她穿了件白色POLO衫上衣,下搭一条黑色阔腿裤。这样的搭配规矩得挑不出错,简单又方便,是高中生的标准穿搭。
李言诏是个极守时的人,祝及月没等太久他便出现。
“早。”李言诏手里端着一杯浓茶,向她问好后抿了一口。
“吃过早餐了?”他出声询问,随口关心道,是一个绅士该有的礼节。
或许是那杯茶水润了他的喉,他声音听起来更清晰明了,祝及月不是第一次觉得听他说话是一种享受。
“对,我在家就已经吃过了。”说话间,祝及月分出心神去打量眼前的人。
依旧是古板严肃的黑色西装,但不是昨天那件,她凭借着西装上的细节辨认出。
和昨天一样的是,他白色内衬的纽扣依旧系到了最顶端的一颗,将他锁骨处裹得密不透风。
黑色领带上的领带夹泛着银光,点缀着一颗绿翡翠衬出他的贵气。
他的穿搭和他人非常相符,都精致得挑不出一丝差错,叫人望而生畏,沉寂中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
下楼时,祝及月和李言诏同乘一部电梯,狭小且封闭的空间容纳下两人后仿佛连空气都变得不流通。祝及月眼睛没有聚焦地平视前方,感受到身后的人无法忽视的存在,微张红唇,小心地呼出一口气。
突然身后的气息离她更近,男人抬手从她身旁插过,指尖落在楼层按钮上按了个数字。
她鼻尖飘过一阵香气,很淡,但始终萦绕在她周围。身后的人收回手后只余一缕浅淡的檀香沁在她鼻息。
反应过来是李先生亲自按的电梯楼层后祝及月心里一紧,她是下属,是他的员工,结果却让他一个老板亲自按电梯。
发现不对后本就局促的祝及月更加拘谨,抿唇下意识将背挺直,好迎接身后的人的打量。
好在李先生并未介意她的木讷,直到电梯停止运动,他也未提起这件事。
到底是年轻,等人将车开来的这段时间,对着这位李先生,祝及月半天没敢开口说出一个字,既怕自己贸然开口打扰到他,又怕对方那凛冽锐利的眼神在说话时落在她身上。
直到看见不那么有距离感的袁译出现后她才放松一些,终于说话,等李言诏上了车,她小幅度挥手,“袁助理!”
袁译对祝及月印象很好,除了第一次见面的原因外,更多的是因为他家先生调取了她的资料。
在他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祝及月是李言诏除生意场上需要合作的女老板外调查的第一个女性。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对祝及月重视。
“祝小姐。”袁译朝她微微颔首,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谢谢你,袁助理。”
这两人的举动都落入坐在后排座椅的李言诏眼中,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袁译和这姑娘已经变得这样熟了。
第一次坐价值千万的豪车,祝及月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以往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种车,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能有机会坐上。
肌肤挨着坐垫的那一瞬间,她大脑突然空白一瞬,忘记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袁译见状,提醒她系好安全带。
被提醒后,祝及月急忙抬手拉住安全带系上,眼睛也不乱瞟。
李言诏双腿交叠,原本交叉放在腹部的双手散开,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缓慢敲打,薄唇微张,“祝小姐。”
“嗯?”听到李先生叫她祝小姐,祝及月有一丝陌生的感觉,但她又下意识答应,觉得自己回答得似乎有些单调,便又道,“先生叫我祝及月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他叫她祝小姐,她总觉得自己耳根子有些痒,她也不习惯这个称呼。
李言诏挑眉,尊重她,又重新叫了一遍,“祝及月。”
“怎么了,先生。”祝及月不知道李先生为什么一直叫她,微微回头,但又不敢对上他的视线,目光聚焦在他悬在空中的被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上。
“我叫李言诏。”男人开口,嗓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也依旧好听,尤其是他念出自己的名字时,声音不自觉地暗下去。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拇指和食指捻着那张彰显着他身份的黑色名片,靠着皮椅的背往前微倾,递给祝及月,“这是我的名片。”
李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祝及月现在还不是很通透的人,对方的话和动作她都看不明白,但她听清了他的名字。
原来他叫李言诏,和他人一样,是个低调又大气的名字。
抬眼看去,一双修长,骨节分明,指骨略微泛红的手映入她眼帘。
这双手好看到过分,像艺术品,就连皮肤下掩藏的青筋都像是点缀他手的花样。
黑色的名片和手的白皙形成对比,祝及月看了两秒,伸出双手接过名片。
袁译在驾驶位上,手虽然握着方向盘,但心思已经飘到了身边发生的事上。
听见先生主动将自己的名片给祝及月时还是没忍住扭头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
他家先生,有些反常。
“上面有我号码,有事可以打我电话。”见祝及月捏着那张名片不说话,李言诏紧绷的唇松开,提醒道。
说完,他原本就薄的唇抿起,下颚线更加明显。
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一个与他生意往来毫无交集的小女生,李言诏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眉心蹙起一道不明显的竖横。
“应该也没机会吧。”祝及月捏着那张名片,单薄的一张,但很有质感,上面鎏金印花的纹路透露出主人的矜贵和身份。她这样想着,不小心低声把话说出口。
话音落下,本就安静的车内更加寂静,落针可闻。
李言诏墨瞳微暗,这姑娘说得在理,她一个刚成年还没步入社会的学生,哪能有事找他,他刚才的话说得太不妥当。
祝及月察觉气氛不对,脑袋疯狂运转,最后挽回道:“好的先生,我会帮您盯住酒店的,有事一定向您汇报。”
他一个大老板,递给她一个小员工名片,无论怎么想,祝及月都只能想出这一个理由。
总不能,是他对她有意思,所以才递给她名片的吧。祝及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李先生这样的有钱人见识多,能入他眼必定很难。
李言诏蹙起的眉在听到祝及月的话后加深,女生一板一眼地说话,但眉眼依旧透出灵动,知道女生误会他的意思后眉心舒展开,嘴角扯出一抹幅度。
她误会了,他也不解释,这样想总比将他想成一个心怀鬼胎的恶人要好。
他们此行目的地不在城区内,而是在清山县的一个乡镇。
开往乡镇的大路不似县城马路那般宽阔,两辆车在路上相遇都得谨慎开过,一路弯弯绕绕,幸亏有祝及月这个本地人指路,不至于让袁译在这乡镇迷路。
即使一路无阻,车开了两个半小时才到。
李言诏此行就是为了考察茶园,公司打算在这一片区新建一个度假村。
包括建酒店,游乐场,骑马场,高尔夫球场,滑雪场等。
这里山清水秀,地势独特,海拔高,气候宜人,宁城地处亚热带,夏季温度可达四十度,到时度假村建成,客源稳定。
这里还未开发,交通不便,逛了周边环境,心中对这块地有了价值评估后就叫袁译开车返回。
按照来时的座位,祝及月自己开门坐上了副驾驶位。
开车前,袁译接了个电话,叫了对面一声萦小姐后把手机移向一旁,跟李言诏汇报,“先生,萦小姐起床了,在问您的行踪。”
外面天气热,即使有袁译打伞,李言诏还是被晒得有些不舒服,正阖眸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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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按理说这样来实地考察的工作本不该让他一个大老板亲自前来。可这项目实在太大,除开商业上数十亿的投资价值外,还要和当地政府合作,解决清山县不好就业的问题。
闻言,李言诏眼皮都未曾抬起,眉心倒是微蹙一阵,“告诉她我马上就回去,叫她好好待在酒店,别乱跑。”
袁译照着原话回复,祝及月在副驾驶位上只听清袁助理话中的尊敬,至于对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但依稀听出对方是个年轻的女生。
被这么一搅,李言诏也没了想要小憩的心思。
下意识抬眸,看见副驾驶位上的人露出的半截白皙长颈,似玉瓶一样光滑。
刚才李乐迎打来电话,倒让李言诏想起眼前的人和他小妹年纪差不多。
车里空调温度调得有些低。
沉吟几秒,李言诏缓缓出声,打破车里的冰冷,问祝及月,“听他们说你刚高考完?”
说完,他拿起一旁的平板,低头看起来。
车内突然有一道低沉的声音,祝及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李先生在跟她讲话,“对,刚考完。”
“想去哪所大学?”
祝及月扭头去看问她话的人。
李言诏手中拿着平板,继续问她,说话时头也不抬,像个关心小辈学业的长辈似的。
可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戚,只是老板与短期员工的关系。
祝及月清晰地意识到,他的这点好,她也就只能感受这一次。
一时间,祝及月莫名开始羡慕那个叫小萦的人。
她甚至都没有立场羡慕。
“京华大学。”
祝及月将第一志愿的名字说出口,李言诏总算抬起头,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京华大学建校百年,是国内名校top,想要考进并不容易,考进去的人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
“填的第一志愿,很有把握?”李言诏停下手里的工作,对上她的视线,问她。
从第一次见到李言诏起,祝及月就觉得他人如高山难攀,但总是有按捺不住的心思冒出,少女的心动就在见他的第一眼开始萌芽。
李言诏本人或许不知道,他这样成熟矜贵又偶尔露出几分温柔的人,对面前的女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实。
她虽然不像他那样生来权贵,但她也有自己引以为傲,拿得出手的东西。不是人人夸赞的美貌,而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价值。
这是她的底气,所以聊及这个话题,祝及月眼里的光更加明显,偏过头笑吟吟道:“当然,我老师说了,我读京大是十拿九稳的事。”
女生马尾高高束起,没有刘海,只剩一点碎发没被扎起,POLO衫上衣贴合她身体曲线,勾勒出女生的曼妙身姿,但更吸引人的是她干净又青春的笑容。
祝及月长相和气质并不相符,她是典型的浓颜长相,眼睛深邃鼻梁高挺小巧,唇色天生鲜红,像往年爆火的港星一样,有辨识度有记忆点,笑起来时明艳得百花失色。
李言诏被祝及月的笑恍到,居然失神片刻,再次想起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女生担心迟到而在路边飞奔的场景,留给他的只有不断扬起跳动的马尾。
那是他第一次因祝及月反常,叫袁译不必把车开得太快。
蓬勃的生命力,是她最为吸引他的一点。
趋近于一潭死水的他因此掀起波澜。
李言诏勾唇,没再说话。
车停在酒店,祝及月手放在车门上的瞬间,她听见李言诏的声音。
他说:“祝你得偿所愿,我们后会有期。”
祝及月心沉了一瞬,呼出一口气后转头对上李言诏,“谢谢。”
此时,祝及月以为李言诏话里那句后会有期只是随口一说,她以为这就是她和这位李先生的最后一面,她没想还能和他再有交集。
她也没想到往后,他们之间会恩恩怨怨纠缠不休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