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回眼时,司堂就见方才诛杀鼓蛇的俊俏公子此时正将手搭在司华的肩上,同他说话:“阿华,方才的枪法——实在漂亮!”
“鹿蜀,你倒是威风。”司华一笑,抬手拍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
而被他叫做鹿蜀的人则是一叹气,“我这些日子可忙得很!前几天,我们大祭司通过试炼,正式执掌祭司令,他刚一回来,就拽着我风风火火去了符禺山,安葬了符禺山众人。等我回九重天以后,又领右相之令下来劝说鼓蛇,若是不服劝就将它诛杀。你说说,我一个掌子嗣的仙官,这根本就不沾边嘛!”
说时,就见司堂瞧他,鹿蜀立马收回搭在司华肩上的手臂,提步围着她绕了一圈,最后回到她面前拱了拱手:“想来这便是小司殿下了?方才一见,当真风华绝代。”
闻此,司华看了鹿蜀一眼,“为避免惊吓到百姓,得让那孩子将方才之事忘个干净。”
“这还不简单。”话落,鹿蜀回身挥手撤了那孩子面前的结界,将他抱上来,开口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那孩子便在他怀里沉沉睡了,“等他醒后,便只会记得他瞧见新鲜玩意被吸引,因此与娘亲走散。”
话毕,为不让孩子的娘亲担心,三人便将那孩童送到官衙,等待官吏去寻回他的娘亲以后,瞧着他娘亲带着他出去,便才离开。
由于方才司华的醉鸭一口还未吃下肚去,就听闻闹了妖精,如今妖除了,馋虫闹得慌,不由分说拉着司堂,鹿蜀二人就往醉香楼赶。
接下来,便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不过司堂的酒量委实差得很,鹿蜀亦是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二人便以茶代酒。气氛倒也还是其乐融融。
这般状态一直维持到了整桌菜肴只剩下空盘,方才结束。又因为这长乐镇实在热闹,三人就又逛了逛集市。
一圈下来,已是买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
这样的状况,一直到了九重天蟠桃会举办当天,三人才从长乐镇离开,启程去往九重天赴宴。
一个时辰过后,三人便已到了——
九重天宫极为宽平,天宫大门有九级阶梯连接,大门高耸入云,极为宽敞气派,周遭祥云密布,两旁也站了守门天兵,他们下面一排的阶梯上则左右两边各站了一排仙娥,神圣威严,令人不可亵渎,也有往里进的仙者,身边有一众侍童伴着。
等三人上了阶梯,就见门口站的仙娥自觉走出两个人来,一左一右引路。
一路上耳旁鸟语凤鸣,身旁也时不时会有些长相可爱的草木精灵围上来亲近。
入了宴会以后,便见万花争艳,落英纷然。
虽说有各类花香混合的甜气充斥满整个鼻腔,却是甜而不腻,一呼一吸间心旷神怡。两旁宴桌均以上好白玉而制,成色极好,就算是外行人,只消瞧一眼,也能瞧出这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再有满树桃花簌簌而落;各处灵泉叮咚作响,相互呼应;灵蝶随之纷飞起舞。
这般景色,倒是与瑶台不相上下。不过,瑶台的空气里并没有这般浓烈的花香。
司堂脑子里刚有了这个想法,就听一旁的司华出声说话,鹿蜀则在笑话他。循声扭头瞧过去,就见自家兄长一左一右一被两位仙君架着——
右边之人一身青衣,眉目带笑,是一位翩翩公子。左边之人一袭灰袍,满身酒气,身材高大,右脸一道疤痕直越过鼻梁跨到左眼下方,不过瞧他的状态,也是一位逍遥人。
她侧耳听了听他们谈话,大概意思就是他们二人要与司华把酒言欢。
而那两位仙君此时也见了司堂,现下朝她微微拱拱手。礼罢,扭头回去看司华,“这便是小司殿下?”
“是她。”司华点点头。
闻此,灰衣仙君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司堂,良久,开口:“果真天人之姿!幸会幸会。我叫贪狼,他是北斗星官,有此佳人相伴,我们便是酒也要多吃两杯!”话落,他立刻拉着司华入了座,伸手拿了桌上酒壶,率先将杯子满上。
而司堂与鹿蜀二人酒量属实太差,所以便是司华与两位仙君坐在一处,司堂鹿蜀则坐在他们旁边的位置。
偏生这二人又是两个嘴巴闲不住的主,坐下没一会儿,已然开始谈笑风生,一言一语之间,更为熟络。
这不,鹿蜀已开始与司堂介绍起面前路过的仙者,桌上玉盘里盛放的蟠桃也是已有大半下了二人肚里。
不过,喉间甜味混着空气里的花香,倒让司堂有些醉酒的感觉,她抬手捏捏鼻梁,起身便走。走时,她倒也不忘朝司华他们几人知会一声,说有些闷,想去灵泉边散散,很快回来。
话落,方才回身提步离开宴会的范围。
随心走了不知多久,只闻灵泉叮咚作响的声音愈加近了,她才停住脚步。瞧着宽敞的水面,又加之灵泉上方飞流直下的水流声入耳,方才脑袋里的昏沉便也随之消减下去了一些,心内渐感清明。
这当间,司堂瞥见面前的泉水内游着一尾仙鲤——
白身红尾。倒是有些好看。
但还没等她弯下腰去将它瞧个仔细,身旁就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白影蹭着她。
见此,司堂便扭头去看旁边的白影,就见是一只白色的小麒麟此时正歪着头瞧她。那憨厚模样倒是可爱。
正瞧着,就听身后有人出声,随后鼻腔里原本已逐渐变淡的花香便混入了一股冷冷的味道,像是木香。闻起来霎时心旷神怡,五感清明。
不知怎地,这香味很是熟悉,似乎她很早之前就闻过。可她又不记得自己曾经有接触过这香,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心内疑惑间,司堂就要回身要去瞧来人究竟是谁。扭身时,却是不注意踩到横躺在地上的花枝,脚下一滑,背朝后落入灵泉内,溅起些水花,惊跑了方才那尾漂亮仙鲤。岸上独留白麒麟歪头瞧着她落水。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再游上去就是了。
还未等她实施这个想法,就觉水面一震,随之腰上便揽了一双手上来。
对这般突如其来的触碰,司堂忽地有些不大习惯,而还未等她将腰间的手扒下去,她就已被那双手抱着出了灵泉,现下正好端端地站在方才她站的位置。
抬头瞧过去,一袭已经湿透的蓝袍便入了眼内,鼻尖此时也是方才那股木香包裹。再抬眼往上瞧,便见到了一位公子——
蓝袍束身,衣袂翩然。玉冠束发。
瞧着他的面容,司堂一愣。
这张脸,尤为熟悉。她似乎见过。
可要说在哪里见过,她说不出来。
但不得不说,这人饶是身上的蓝袍已经湿透,仍是掩盖不了他的出尘气质。若是放到人间,必定是要引得诸多女子非他不嫁的。
而那位蓝袍公子亦是看着司堂的脸一愣,随后面上竟有了一丝笑意。随着这丝笑意显现,他微微拱了拱手去与她道歉:“方才玄英走失,在下便来寻找,不知司殿在此,惊扰了殿下——”说到此,他笑了笑,满眼都是欣喜,“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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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出口,好半晌过后,司堂依旧毫无反应。
再是半晌,这话才在她耳朵里被听见,随后她略感疑惑:“你怎知是我?我从未到过九重天。你是何人?”
得她这话,蓝袍公子怔了一下——
她不记得他了。
想来是自符禺山回去后,龙帝龙后就将她的记忆封了。如此也好,以免来日回忆起来伤神。至于他们,倒是可以重新认识,从头来过。
思及此,他微微呼出口气,随后笑吟吟开口回答:“殿下龙气傍身,自然由此知晓。”
闻言,司堂看了看他,回他一笑,“原是如此。多谢搭救。敢问仙君名姓?”
“闵息。”
两字入耳,司堂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跳了一跳。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见她这呆愣模样,这位自称为闵息的蓝袍公子便施咒将二人衣裳烘干,随后将她送回司华他们身边。走时,还不忘回头去看一眼司堂,这当间,就有仙家上前来与他攀谈。因此,他便依旧站在原地去与来搭话的仙家交谈。
司堂跟着闵息被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后,就见闵息身边的玄英正冲她眨眼睛摇尾巴示好,见了旁边的鹿蜀,整条尾巴摇得更为欢快!见此,她一笑。
笑罢,便见此时众仙端了酒盏朝闵息示意微笑,他亦是冲着众仙回以浅浅一笑。
这笑配上周边的如画美景,便是翩翩公子,绝代风华。引得众多女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司堂亦是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而后便听鹿蜀开口同司堂介绍——
“小司,这便是九重天大祭司,闵息。我与他幼时便是朋友,极为熟络。虽说九重天他从不管事,但想要与他相处的女仙倒是颇多。有不少女仙还托我帮她们制造些机会。小司你说说,我好歹是一个仙官,四海八荒内子嗣皆由我掌管,倒要与她们跑腿,这像话吗!”
听着他的介绍,司堂连连摇头:“不像话!”
不过说这话时,她的眼睛却是瞧着闵息的,不可否认,这人确是生得极好。无论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也不怪有女仙想要与之相处。就是她司堂,也生出了一些想与他相处的想法。
这当间,她就觉颈间的琉璃珠有些发烫,不由得抬手摸了摸珠子。
说起来,自打方才见了这位叫做闵息的蓝袍公子,这珠子便一直在发烫,实属奇怪。莫不是那人身上有什么物件与珠子气息相似,才引得珠子与之相感应?
思索时,她便听见旁边桌子的两位仙君正在谈论一件事——
“听说了吗?被称为第一剑派的符禺山——灭门了!”白衣仙君撇了撇嘴,说话间略有惋惜,“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门派!”
红衣仙君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实在是可惜!”
听他这么说,白衣仙君叹了叹气。
他们这话,司堂并没有完全听进耳朵里去,她只听到了一个符禺山。当下顿觉熟悉,还没等她想个明白,额头便忽地一痛!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当下赶忙回神。
抬头瞧上去,就见司华,鹿蜀,以及另外两位仙君已站到面前,为避免再次被敲,她赶忙伸手捂住额头:“兄长,你下手轻些么!”
而司华只看了她一眼,“你这脑子里又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今日的席已散,鹿蜀先去戒律阁还诛邪杵了。贪狼他们还有公务在身,就先离开。而我们现下要去看住处,走了——”说时,他便伸手下来扯着司堂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