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怕被叫家长,不敢跑远,坐在学校看台上,止不住地哭,一边哭一边用胶带粘她的奖状。
奖状碎片被她攥得皱皱巴巴,她一点一点小心地展开,抚平。
但碎片没有捡齐,还有一些空缺,根本拼不上。
无力感包裹了她,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要怎么度过,内心迷茫。
冷风一波又一波吹过来,她鼻尖冻得通红,紧紧抱住书包,把脸埋进书包里。
教室里,同学们专注地上着英语课,叶子觉得天塌下来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轻如鸿毛,很快就抛到脑后。
教室角落里的空位自然归了韩山,英语课是最犯困的,尤其还是前两节上的时候,尤其他昨晚还喝了酒。他今早头痛欲裂,差点没爬起来。
他趴在桌上补觉,校服外套盖在头上。
*
下课后,赵育芳找到了叶子,看到她手中皱皱巴巴用胶带缝合的奖状。
“谁干的?董婉凝?”赵育芳正色问。
叶子含泪点头。
赵育芳说:“行,我知道了。先回去上课吧。”
教室里,劳委陈勤勤拿着扫帚在韩山旁边徘徊,几次抬手想要拍他,却始终没敢拍,只嘴上弱弱地叫他:“喂,喂。”
韩山一动不动,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陈勤勤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她分班前就知道韩山这个人,不太敢招惹他。她个子矮,只是看到他就觉得很有压迫感。
而且她还听说他很会打架。
要是把他吵醒了挨揍怎么办?
她正发愁呢,赵育芳带着叶子从后门进来了,她仿佛看到救星,连忙过去给赵育芳指了指,“老师,叫不动啊。”
叶子与赵育芳的目光一同看去。
韩山趴在桌上,身子微微侧着,一条长腿折成九十度立在过道上,尤为显眼。
赵育芳对叶子说:“你先回去吧。”
叶子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坐下。董婉凝此时不在,她捡起她座位下的奖状碎片,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神色落寞。
赵育芳和陈勤勤一起走到韩山旁边,赵育芳一把掀了韩山头上的校服外套,“别睡了!起来干活!”
叶子好奇地转过头去,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往那边瞧。他们都想看看这分班第一天就迟到的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韩山动了动,没起来。
赵育芳揪住他肩膀的衣服,“都迟到了还没睡醒?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再让我发现你睡觉你这个学期都站着上课!”
韩山被她拽了起来,坐直身子,一脸困倦地拨了拨头发。
赵育芳把陈勤勤手里的扫帚递给他,“趁着大课间,先把地扫了。”
韩山一言不发接过扫帚,站了起来。
叶子听见有女生说:“好高啊。”
“还挺帅的。”
赵育芳抬头看着他,又说:“你这一头白毛,给我染回黑的,听见没?”
韩山慢吞吞弯腰扫地,不置可否。
赵育芳:“好好干哈,等会我检查。”
赵育芳走了之后,同学们陆续收回目光。董婉凝回来了,看到叶子,嘲笑说:“哟,我还以为你不上课了呢,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子没理她,蹲下身寻找剩下的奖状碎片。
倒是韩山抬眸看她一眼。
董婉凝察觉到韩山的目光,她跟阿天是一伙的,而阿天跟韩山不对付,她有所忌惮,哼了一声,坐在座位上,没再说什么。
叶子发觉头顶没声音了,还有些奇怪。
韩山扫到叶子座位时,叶子连忙起身给他让地。
她犹记得昨晚在火锅店与他四目相对的画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韩山也没看她,拉开她的椅子,扫出她座位下的灰尘。
*
赵育芳让韩山放学留下擦玻璃,而叶子的惩罚还没结束,也得留下值日。
下课铃响了之后,同学们陆续离开,叶子站起来,往教室后面走。
这时韩山拿着抹布从后门进来,她看见他还没走,愣了一下。
按她之前观察到的,他放学后会先在楼下打会儿球,然后等兄弟们过来一起走。
韩山长腿踏上自己的椅子,动作利落地翻上窗台,开始擦玻璃。
叶子的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上停留,他本就高,上了窗台显得更高了,身体遮挡阳光,在教室里投下阴影,整个教室似乎都暗了几分。这样的视角下,叶子看他完全是仰视。
韩山打开窗户,一条腿踏在外面那一侧的窗台,身体侧过来,擦玻璃的另一面。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韩山不经意垂眸。
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叶子不知道他看了过来,没有立刻移开视线,阳光虚化了他的轮廓,将他的发梢照得闪闪发光。
片刻韩山轻咳一声。
叶子一惊,猛地回过神来,脸颊渐渐热了起来,目光躲闪,窘迫地说:“那个……你、你小心点……”她逃似的拿了扫帚去扫地,一眼也不敢看韩山。
韩山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神色淡淡挪开。
教室的地面韩山上午扫过一次,还算干净,叶子扫得比较轻松,扫完了又倒垃圾,拖地。
韩山今天没去打球,他的兄弟们找了过来,在教室外等他。
“哟,弥哥居然擦上窗户了,滋滋滋。”
“还得是母夜叉。”
——赵育芳的外号。
叶子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就知道是来找韩山的。
韩山干到一半,从窗台跳下,丢了抹布,拎上包走了。
叶子看他走了,慌忙加快速度,匆匆把地拖完,顾不上涮拖布,锁了门追上去。
她一路狂奔,跑得头发都乱了,终于在出校门之前追上了他。
她顺了顺刘海,大喘着气,停下来慢慢走,跟在他后面。
韩山和一大帮男生一起走,其中有猴子胖哥还有四眼他们,猴子回头看了一眼,露出坏笑,“弥哥。”
韩山不用回头就知道后面是谁,她已经这么跟了他一个多星期了。她每次出现,猴子还都会提醒他。
彪子一帮人蹲在校门口的花池子边上,虎视眈眈注视着叶子经过。
叶子跟了韩山多久,他们就蹲了叶子多久,他们等着叶子哪天没跟住韩山,形单影只了好出手,结果愣是等到了现在。
猴子碰碰韩山,小声说:“弥哥,你说这书呆子是怎么惹上黄毛的人的?”
韩山目视前方,语气没什么情绪,“是惹上董婉凝了吧。”
猴子:“难不成还是因为上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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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
韩山没搭腔。
他觉得不全是,可他没想通还会有什么原因。
猴子当他默认了,啧啧嘴说:“余波不浅啊……她一直这么跟着咱也不是办法,要不要治治他们?”
韩山:“他们不出手,咱们急什么?”
猴子竖起大拇指,“弥哥,你是真沉得住气。”
韩山:“不然?为了她动手,不是更坐实了谣言?董婉凝又可以大做文章了。”
猴子挠挠头:“哎呦,真麻烦。”
叶子一如既往跟着韩山走到公交站台,在人群簇拥中上了公交车。
彪子注视着公交车离开,彻底没了耐心,点了根烟说:“走,给嫂子说一声,这活咱干不了。”
*
董婉凝正跟阿天和他的兄弟们一起打麻将,边打边听彪子汇报了这件事。
董婉凝:“你们不会蹲上学?分班第一天韩山可就迟到了呢。”
彪子:“上学也蹲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不知道绕的哪条路。”
“……那你们不会分开行动,每条路蹲一个?”
“嫂子,她也不是个傻的,一个两个咋能治得住她?”
“那就在家门口蹲。”
“这也太危险了吧,万一被她父母看到……”
董婉凝一巴掌打飞麻将牌,“你们能干什么!”
麻将牌骨碌碌滚到彪子脚边,彪子连忙弯腰捡牌,殷勤送回桌上。
阿天搂住董婉凝的腰,劝她说:“婉婉,为了那个小妮子何必呢?况且你们现在都在一个班。”
她若铁了心抱韩山大腿,你有啥办法?
董婉凝两臂环胸抱在身前,靠在椅背上,任性说:“我就是看不惯她。”
阿天指间夹着烟,“你看不惯她啥?她没你有钱没你好看没你会打扮。”
董婉凝几乎脱口而出:“可她学习好啊!班主任见了我从来只会批评我不穿校服,染头发,但见了她……”她想起上午赵育芳给叶子奖状的画面,又羡慕又嫉妒。
董婉凝:“反正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不就是多考了几分吗,凭什么那么傲啊,在之前班里就是,别的女生看到我都过来巴结我,跟我示好,就她对谁都爱答不理。”
董婉凝自己说烦了,“哎呀不说了!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太菜打不过韩山,但凡你们打得过他,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阿天也挺委屈,“我的小祖宗啊,人家打架可是专业的!拿过世界级奖杯的!”
董婉凝:“我不管。你们要是不行,我就找同校高年级的去!我就不信学校里没一个打得过他的。”
董婉凝顿了顿,又说:“我也不信,学校里面叶子还能次次躲开。”
*
夜里,叶子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感到焦虑不安。
董婉凝都明晃晃坐她旁边了,以后委屈的事情一定只多不少。
还有学校门口蹲她的那些人,他们蹲了一个多星期都没蹲到,董婉凝一定不高兴,会另想办法。
以后她在学校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叶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惹了董婉凝,让她这么针对她。
但是不管怎样,她不能因此影响学习。
而且她绝不能被记过,影响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