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医圣名上听上去很霸气，实际上就是在深山老林里划了块人少的地方，把这叫作南天。
甄由在打出名堂之后，人们就都这么叫了。他本来是想广收门徒，谁知道收了第一个徒弟就是闻文文。
对毒药研制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作恶太多。
甄由在从那就知道自己不是当指路明灯的料，于是停止收徒，关门弟子就是甄清柏。
甄清柏没有师兄弟，也不出去，每天就守在一个四方的院子里看书学医术，很少跟人交流，没见过多彩多样的大千世界。
于是在春风楼门口被拦住了，跑都跑不了，根本没法应付。
但是乌牿不知道。
乌牿拉着他穿过熙攘的人群气喘吁吁的跑到河边，松开他的手质问道：“你那些防身的东西呢，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了？也不知道跑，我再晚去一会儿她们就把你带皮吃了，连骨头都不剩！”
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
不该拉他出来！
甄清柏把手里的盒子往她跟前递了递。
“别想贿赂我，先解释你的问题。”乌牿扭过身坐到河边的石阶上越想越气，“刚才花了我五百灵石，你必须得还给我！”
按照经验，他是说不过生气的乌牿的，但是不说她更生气。
甄清柏半蹲下去，碰碰她的肩，服软道：“乌牿，我刚才两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空来。”
“你不能把东西装进乾坤袋里？放进去就腾出来了！”
“这个点心不能放进去，放进去就乱了。”不好看了
“哼。什么点心这么娇贵，你是打算给那些好看的姑娘们吃才这么护着吧。”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的福气。乌牿侧头瞥他，“那另一手呢？你左手还空着呢。”
“我刚才拿着竹筒，里边有茶，一放就流出来了。”乌牿刚想说，那茶呢。甄清柏稍稍往她手里指了下。
乌牿低头一看，哦，茶在她这。
甄清柏很识相的把吸管插进竹筒里递给她。
茶有点酸，但是回味是甜的，乌牿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可以，气消了些。
甄清柏又碰了碰她。
“干嘛？”
“你饿不饿？”
“不饿。”
“这个再不吃就凉了。”甄清柏把拎了一路的盒子放她腿上，小心解开包着的布。
只解开布就香味扑鼻，乌牿忙扶住盒子怕滑进河里去。
“是给我的？”
“不是，”乌牿错愕，甄清柏无声笑着看着她的侧脸柔声道，“是给好看的乌姑娘买的。”
别人这么送礼是老旧，但这话从甄清柏嘴里说出来就很新奇。
甄清柏眼里写的很明显，专门给你买的。
乌牿的笑意染上眉梢，根本藏不住，假模假样的吭吭两声就吧盖子掀开了：“那我就替她收下吧。”
今天吉州的热闹似乎不只是因为春风楼，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地在过什么节日。河面上飘满了祈福的纸船，驾着蜡烛漂流。
乌牿接着灯一瞧，惊喜道：“禾祥斋的点心，听说超好吃，就是人多排不到。”
甄清柏护了一路是有效果的，这点心分毫没散，和刚买的一样精致，还有热气。
乌牿尝了一个瞪圆了杏眼，“真的很好吃，比我小师弟做的还好吃。你怎么买到的？”
硬排。
他看见药材铺旁边的禾祥斋一直有人排队，有些好奇。卖药材的老板就主动介绍，“这是我们吉州的特产，年轻人爱吃的很。今天是牵鹊节，你给你心上人买一份吧，她要是收到了肯定高兴。”
然后他到了禾祥斋，那的老板又说，大家都去旁边的药材铺啊，买中药茶饮喝，健康又养生。
甄清柏这时候明白了。
这俩老板是在共享客源。
甄清柏把竹筒茶递给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春风楼？”
“我可没给你安追踪仪，是一直等你不来，有人跟——”跟着你才知道的。
乌牿一噎。
差点又跳坑。
“你等着我？”他们说过今天要见面么？
“别转移话题。”这俩问题乌牿都答不出来。她把点心往他嘴里塞了一块，“你既然住在我们家，我就得对你负责任，现在不是你问我的时候，有这种事你得主动跟我交代才对。”
这点心虽然好吃但是不顶饱，甄清柏看乌牿是真饿了，又去买了卷饼。
甄清柏话里藏针：“你和系成语出门，他不让你吃饱饭？”
之前他俩不熟的时候，那个系成语就故意捉弄她，不让她好好吃饭，现在熟了，他又一个劲的跟她讲恋爱故事，又顾不上吃了。
“跟他出门确实没饭吃。”乌牿中肯的评价。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见面？”
甄清柏一直跟他们，他没觉得系成语有什么好处。
带乌牿去一些赃污偏僻之地，还不看她，前几天还经常把她一个人丢路边不管。
如果不是顾着乌牿，他一定把他找地方揍一顿。
还行吧，有点欠揍。
乌牿本来打算说这个，想起系成语的话又变了。
“我觉得他还不错啊。”
“？”
她脑子是不是坏了？
甄清柏：“他人好还不让你吃饭？”
乌牿硬圆：“这叫节俭。”
“他每次都不守时，前天让你等了一个时辰。”
“路上太堵，我能理解。”
“他跟你见面还看的女子。”
“人之常情么，我不也看你了。”
“这不一样，我是等你们结束了才见你的。”
“谁说我们结束了。”
哎呀。
不该这么说。
乌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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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下嘴唇想补救一下，余光瞥见旁边树荫里有一人影蠢蠢欲动，忙摆手让他别出来。
但是这俩人没对暗号，系成语见乌牿打手势噌的一下就站出来了。
“我的小骨头，这么久没见原来你在这呀。”系成语亲热的搂住乌牿的肩膀，被乌牿一闪身躲开了。系成语笑了下看向甄清柏：“原来是外人在不好意思。”
“你就是甄清柏吧。我常听我的小骨头提起你，我可是要好好谢谢你在核州对她的照顾呢。”
“我照顾她跟你无关。”甄清柏眼里闪过厉色，他看着乌牿低声问：“很晚了，一起回去么？”
一起。
系成语一张符纸拍她悄没声的拍在她背后，抢在她前面先开口：“不劳你费心，乌伯父嘱咐我送她回去，你先走吧，路上慢点哦。”
“点头。”系成语借着掩饰在乌牿耳边低声道。
乌牿乖觉的点点头。
“我们还要再遛弯消消食就不送你了。小骨头，我们走吧。”系成语带着乌牿转身离开。
甄清柏喊她没得到回应，手上青筋暴起，纸船被团成烂纸淹入水中。
—
当当。
郑贴发院门被敲响，他扔下石磨过去开门。
“就知道你已经起来了。”乌牿把手上的名册递给他，“参赛的各小组名单昨晚看完了，需要调整的部分我都标上了，你看还需不需要调整。”
“这个甄清柏……”郑贴发翻看着犹豫道，“你不和他一组么？让他和程器一起……不合适。”
鸿鹄大会分为初赛和决赛。参赛形式是三至五人一组，各门派参与人数不限。
初赛时，乌牿、郑贴发和其他三阶上的弟子都独立带队，尽可能让更多的同门通过初赛。
乌牿解释：“程器刚刚升到三阶，独自带队有风险。甄清柏虽然是医修，战力差一些，但判断力强，经过大场面，心态稳定。和程器放一起很合适。”
“我知道你的想法没错，但是，”看郑贴发欲言又止，乌牿笑笑：“师兄，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
“我们不了解他。”郑贴发皱眉，“他跟你一队，你可以压住他。但我们和他毕竟不熟，如果他有异心，甚至是反水，程器还小，应付不过来。”
“怎会，师兄你想太多了。”乌牿拍拍他，“我担保，甄清柏绝不会做出对门派不利的事。程器刚生三阶真气不稳，有甄清柏在可以帮他压制不少。”
“那就听你的。”
说起这个，乌牿觉得有必要跟甄清柏先知会一声，但从上次的事情过后甄清柏已经避着她好几日没见了，她要去找，万一把人逼跑了怎么办。
还是找个人替她去一趟吧。
羽轮一脸怨气的走过来：“郑贴发郑师兄！都说了多少次了大早上不要在院里劈砖，真的会影响别人睡眠的好不好！”
欧吼，送上门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