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同贺·假扮爹娘
    太子宫殿。

    每日申时都是针灸的时间。

    “甄医修,还有多久你才能治好我的腿?一个月?两个月?”太子按照甄清柏说的,被太子妃搀扶着正在宫里来回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甄清柏回:“殿下的腿病的太久了,要治起来并不容易,臣不能说准确的时间,要根据您的恢复状况看。”

    “殿下,我们耐心等着吧,甄医修医术精湛肯定能治好您的。”太子妃安慰着。

    “好,反正他也跑不了。”太子对甄清柏道,“我当初答应你不娶乌武魁为妻已经兑现了,希望甄医修也能快点兑现承诺。”

    到了时间,太子终于坐到轮椅上歇会儿,太子妃把晾好的药递给他,太子皱眉一口气喝了,他放下碗,“甄医修,有个人你得去瞧瞧。”

    “太子吩咐就是。”

    “宁王的儿子,那个傻子。”太子锤着腿淡道,“我跟他推荐的。”

    太子和宁王没什么好交情,而且宁王对皇位虎视眈眈,他们就是对立面。现在宁王竟然跟太子开口,那他儿子的病看来很严重了。

    “云轩,好久都没穿过丧服了,改天让人拿出来晒晒。”

    太子妃应下,还真吩咐人去找了。

    再听不懂他就是傻子了,甄清柏正收拾东西,就听见侍卫通报:“太子殿下,乌武魁求见。”

    ……

    太子问:“乌武魁找我有事?”

    正常来说是没事。

    怎么说呢,她发现今天甄清柏在这多呆了一刻钟,等了半天没见他出来,怕他有事就进来了。

    现在看,甄清柏药箱已经提手里,看着是要准备离开了。

    再等一分钟说不定他就出去了。

    乌牿礼貌道:“微臣想着,太子和太子妃成婚的时候我没来祝贺,真是失礼,所以想现在补上。祝太子和太子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太子皮笑肉不笑:“都成婚三年了,你贺的真早。”

    “我之前不是不知道吗。”乌牿小声嘟囔。

    甄清柏也突然来了一段:“有心不怕晚,微臣祝太子和太子妃举案齐眉,琴瑟合鸣。”

    被迫又体验一把新婚的太子:“……”

    太子妃笑着道:“好了,殿下今日累了,二位请回吧。”

    宫里的石板路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甄清柏张了张嘴:“你——”

    “别说话。”乌牿紧紧闭了下眼,她今天又丢大人了!

    甄清柏从药箱里拿出一盘点心,递给她:“吃吗,刚跟太子妃讨的。”

    这点心看着就很精致。

    但是乌牿更关心:“你药箱里还带着盘子?”

    甄清柏坦然道:“太子给的,不好不收。”

    “进趟宫连吃带拿的,果然还是甄医修厉害。”乌牿佩服,吃着觉得宫里的点心确实好,比外头卖的强许多。

    “你刚才找我了?”甄清柏拿出通讯仪看了眼,乌牿给他发了十几条讯息。

    乌牿噎了下,说话颠三倒四的:“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怕没人跟我们一起去排查,正好今天太后召见我,我就顺道去找你了。”

    甄清柏蹙眉:“太后见你做什么?”

    “太后说我八字好,天选之人,和皇家的道很适配。”

    这倒是他疏忽了,当今圣上和宁王都是太后亲子,太后在二人的明争暗斗中一直保持中立,摇摆不定,想不到她也会对乌牿的事情上心。

    乌牿看他眉毛越皱越紧,忙道,“放心,我有熟人,她帮了我一把。”

    两人出宫上了马车,马车上早就有人在等着了。

    只听一阵喜悦的,听不懂在说什么的女高音后,两个女孩拉手,拥抱,就差亲一起了。

    甄清柏:“……”

    一个马车真的坐得下三个人?

    她们聊的热火朝天,甄清柏不得不咳了下表示自己的存在。

    “你朋友嗓子不舒服?最近是热感高发期,你可得离他远点。”

    “没有,他是医修,好着呢。”乌牿意识到甄清柏先生的不满,坐正道,“嘿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任文悦,就是我刚才说的熟人,她这趟跟她师父进宫,是她帮我打的掩护。这是甄清柏,目前是……是我父亲的朋友的徒弟。”

    “你好——”

    “你好无情!你竟然只说我是你熟人,不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哼真让人伤心,果然这么长时间不见感情淡了,我不是你的宝宝了!”任文悦假装生气。

    宝宝?什么宝宝?

    甄清柏默默收回自己毫无存在感的手。

    “你还生气,我还生气,你说你跟你师父进宫也不跟说一声,还好今天太后把我叫去了,要不咱俩能碰见?”

    “也不怪我嘛,宝宝你原谅我嘛。”

    “看你表现。”

    “那我包了你在盛阳的晚饭,晚上再带你去酒馆给你介绍几个美男子。”

    “不好看包换吗?”

    甄清柏眉头突突直跳。

    当他咳嗽第四次的时候,任文悦难得给他透了个眼神:“兄弟,你不会是肺痨吧?”

    “……不是。”甄清柏抓紧时机插话,“我知道你,你是那年跟我乌牿一起去参赛的医修。”

    隐下的话是:然后用错药把他们都给弄晕了。

    任文悦很高兴:“对呀,我们就是在那次比赛之后大吵一架,然后去山上比武三天三夜,发现,哎,这个人好难杀,还是做朋友吧。”

    “不打不相识,朋友就是这么来的。”乌牿补充道,“今天太后说我八字好,然后她就跟天降神兵一样,突然给我把脉。我还懵的时候,她就说‘此女的脉象我依稀听我师父提起过,这是受过重伤后,体内郁结,落下病根,无法根治的绝脉,跟她相处久了旁人的身子也会受影响,不适合在太后身边久留’。”

    “说起这个,你顶着你师父的名头帮我没事吧?”

    “放心,我师父对我很好,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为难我。当初她知道我把你们都弄晕之后,主动找我,说我是个可用之才,收我当关门弟子!”

    “慧眼识珠!”

    “我师父是梅语君,为人非常低调,你跟我去医馆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任文悦说走就走,还是乌牿说自己有事拒绝在三才跟她分开了。

    乌牿是真的有事。

    乌杨阳给她列的那张名单她还没有排查。

    这次她长经验了。

    大夫还是问谁来看病?

    她强行把于谨鸣按到椅子上,冷酷道:“他,他头晕,恶心,想吐。”

    于谨鸣捂着肚子,“大夫,大夫,救救我,我快不行了。”

    大夫:“……”

    他们三个人的组合太过显眼,短时间内一下逛这么多医馆怕引人怀疑,于是就把乌杨阳也揪过来做客串了。

    乌杨阳一点劲都没有了,趴在桌上奄奄一息。

    乌牿摸着乌杨阳的肩膀,带着哭腔问:“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啊。”

    乌杨阳在桌底下给她树了个仙侠友好手势:你清高,你拿你弟弟做诱饵。

    大夫诊完脉,往他嘴里塞了两颗丹药,皱眉问:“他这样已经多长时间了,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乌牿看向甄清柏,甄清柏顺畅接话:“大概有两三天了,从核州往这走时间太长了。”

    “你们从核州来的?”

    大夫听见这话,手里的毛笔重重一划,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墨迹。

    甄清柏眼眸微眯:“大夫,你对核州很熟悉?”

    “没有,只是听说核州最近有疫病,你们还是少去为好。”大夫又重新换了张纸,写好药方让他们去抓药。

    出门后,甄清柏转头看了眼们门上的匾额:安仁堂。

    ……

    韩壮年在后堂,一直等到他们走后才放下帘子沉声道:“他们是从核州来的?”

    “是。”梅医修就是刚才的大夫,她神色骤变,一直回想刚才诊脉的过程,许久道:“怕是核州的疫病未除,已经蔓延到盛阳了。”

    “你是那疫病的主事人,你应该清楚离开核州那病是蔓延不起来的。”韩壮年嗤笑她六神无主,坐下淡道,“我跟王爷说一声,最近一段时间你就不要来了,先在王府里呆着吧,王爷的儿子病了,正式要人照看的时候。”

    “是。”

    ……

    “甄清柏,你确定你给我吃的药没事吗?我怎么觉得我快不行了,都要见到我太奶了。”

    乌牿和甄清柏一人驾着乌杨阳的一个胳膊把他带回住处放到床上。

    “他的药你放心,一般不会死人。”乌牿觉得还是甄清柏的脑子好使,他们装病得有针对性,既然事情跟核州有关,就得装血热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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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她这还有剩下系草和石末,甄清柏加工过后,成功让乌杨阳暂时的有点血热病的症状。

    “那个人安仁堂有古怪。”甄清柏把账本和药方都拿出来,仔细对比后叫来乌牿,“核州血热症的发生是根据当地特有的情况所致,在其他地方没有流传的可能。我们前几天去的几家医馆,那些医修大都开一些不痛不痒的药,不知道核州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血热症的存在。”

    “但是这个安仁堂的大夫,她只看了你弟弟身上一点轻微的症状就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甄清柏拿出自己当时治疗核州血热症的药方,跟刚才大夫开的药做对比。

    饶是乌牿不懂医术也能看出,这两符方子有大量的药材是重合的。

    “这医馆和医修都得好好查查。”乌牿思索片刻道,“悦悦约我明天去酒馆,她在盛阳呆的时间长,应该对这些比较了解,我到时候问问她。”

    悦悦?酒馆?

    叫的还挺亲。甄清柏正正身子,意有所指:“明天我要去宁王府。”

    你去酒馆的行程是不是得调整一下?

    乌牿:“我知道啊,你去吧,记着别得罪宁王。”

    “我还缺个药童。”

    “你想让我弟跟你去啊?”乌牿为难的看了眼正在喝鸡汤的乌杨阳,“他都这样了,要是吐宁王府怎么办?”

    “我都快死了还让我干活?”乌杨阳打个饱嗝,声泪俱下的控诉这个冰冷的世界,“娘,救命啊,有人要害孩儿!”

    “停。”甄清柏听的头疼,“我不是要你跟我去。”

    “哦。”乌杨阳立马噤声,不忘插乌牿一刀,“你让我姐跟你去吧,正好她闲。”

    “你真傻了?”乌牿把他鸡汤碗拿走放桌上,“宁王见过我,我一个武魁当药童你觉得合适?”

    不合适。

    傻的好像是他。

    “明天我跟你去找任文悦,我有事问她。”甄清柏总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给乌牿拒绝的机会,他把配好的药丸给乌杨阳拿过去,“吃了,今晚你就没事了。”

    “你保证?”乌杨阳有气无力。

    甄清柏淡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暂时相信你一次,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要是治不好我,我是就死也不同意你俩成亲。”

    “呸呸呸,百无禁忌。”乌牿让乌杨阳重复一遍,捏住他的嘴,“事关生死的话能乱说么?小心我告诉娘,让娘教训你。”

    “你是担心这个还是担心我不同意你俩的事。”乌杨阳指了指甄清柏又指了指乌牿,“我昨天可都看见了,你俩抱着个小孩跟一家三口似的。”

    巧合。

    乌牿腹诽。

    他们昨天上街偶然又碰见了昨天走丢的那个小孩,她这次直冲着他俩来了。一回生二回熟,他们送她回去的路上,刚好看见路边有个卖糖画的。

    然后那小姑娘就走不动道了。

    好久没见了,还真有点想吃。

    但是为了给小孩做个表率,乌牿很坚决:“你牙还没长齐就想吃糖了?大哥哥说了,吃糖对牙不好,你现在不能吃哦?”

    小孩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不肯挪步,糖画老板抓住时机推销:“我这事祖上传下来的配方,一天吃一个可是不坏牙,还能帮她长高个。”

    老板非常内行的哄着小孩:“小丫头,你跟你爹娘说,你说你就吃一个,肯定不贪吃。”

    乌牿忙否认:“老板,我们可不是她爹娘。”

    “难不成这孩子是你们拐带的?”

    “那倒不是。”

    “这不就得了。”老板笑嘻嘻的把一个刚画好的小老虎递倒小孩跟前,小孩伸着小肉手就拿着不肯松,还怯生生的说:“谢谢爹爹,谢谢娘亲。”

    然后甄清柏就付钱了。

    乌牿气笑了,这小孩还挺懂。

    “跟着她胡闹吧你。”乌牿在甄清柏手上拍了下。

    “哎,小哥,你这买了一个,怎么付给我两份钱?”老板问道。

    “爹爹,你要给我买两个嘛,爹爹你太好了!”小丫头啵唧一口,被甄清柏抵住脑袋,亲到了糖画上。

    “不是给你买的,是给你娘亲的。”甄清柏看着她,很自然的问,“你想要哪个?”

    乌牿双颊绯红。

    “就……那个小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