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甄清柏的心里建设塌了。
这盒子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在桌上放着，怎么他再来就在床头放着了！
甄清柏微微眯眼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乌牿。
“还装睡？”
乌牿：“……”
他怎么发现的！她装睡只有她娘能发现。
醒还是不醒？
乌牿犹豫了一下，只是想起昨晚这人的劣根性就耳热。
他手指长，还有茧子，磨得她难受的很。一边弄还一边介绍各种医学名词，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好吗！
这样就算了，还非让她出声。
真是的！
“真的这么困？”
乌牿明显感觉自己旁边的床凹下去一块。
她还是打死不睁眼。
甄清柏温凉的手顺着她的腰窝往下滑：“劳累过度是会嗜睡。昨晚没点灯，不知道下边有没有肿，我看看——”
乌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醒了，我醒了。”
今天还得去家访，她可不想一大早就下不了床。
甄清柏收了手问她：“难受吗？”
乌牿红着脸摇头：“不难受。”
“真的？”
昨天随便从梳妆台上挑的普通精油当润滑，他昨晚走之前看了眼，第一下没控制住手指有点深的，肿的不是很厉害，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
“真的，我骗你干嘛。”
书上说要适时给予鼓励，降低他的抵触心理。乌牿咬了下嘴唇，故作自然的说：“……挺舒服的，你做的不错。”
“？”甄清柏突然懵了下，眼神微讶。
他要说什么，谢谢肯定，下次努力做的更好？
“别看我了，快点去吃饭！我饿了。”
乌牿脸红心跳的把甄清柏推出门，下床的时候脚还是软了下。她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掀开衣服一瞧，身上到处都是红痕。
“他就差把我吃了。”
乌牿喃喃自语。
—
宁王府的下人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不定时发疯。
宁王从阳痿的毛病好了以后精神也好了，但这个精神好体现在大吼大叫。
还不如不治。
“灵石都已经送过去了怎么还是不把儿子交给我！果然她还在气我当年抛下他们娘俩不辞而别。”宁王深吸了口气。
都是太后非让他娶这个女人，否则他现在才不会这个样子。
王妃强忍着他眼神中鄙夷的神色道：“王爷，灵石才送过去半个时辰，我们且再耐心等会儿吧。”
“说的轻巧，到底不是你生的。”
宁王不由想起上次去皇宫，皇帝嘲讽他的事情。
拿着他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说话，让他找到儿子好看看，确定是不是他的血脉。
等他找到儿子了就头一个带他面前气死他！
下人急匆匆的拿着信条进来：“王爷王爷，信来了！”
“快给我。”宁王夺过，手指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一个劲抖动，好半天才把纸抻平。
宁王脸色不好，王妃走过来看了眼纸条上的名字问道：“王爷，孩子已经找到了，您还不快把他叫来？”
宁王浑身发寒：“你没看见这孩子姓甄吗？”
宁王妃不在意道：“孩子姓什么都不要紧，等他回来了，认祖归宗还不是要跟回欧阳家的姓氏。”
“他是那天我在酒宴上撞到的医修，来给典儿看过病。”
酒宴上的事王妃也听说了，当时只以为是那小子出言不逊，神经有问题，现在想想说不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在宁王身上撒气。
怪不得宁王心虚。
“王爷，孩子从小就不跟在您身边，对您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父子没有隔夜仇，血缘里的东西是不能磨灭的，我跟您一起去，跟他好好说说。看在您这么用心找他的份上，孩子不会怪您的。”
宁王妃句句话都说到了宁王心坎上。
父子没有隔夜仇，大不了他亲自去找他一趟就是了。
“来人，备轿！”
……
轿子不知道晃晃悠悠了多久才到。
小屋旁紧挨着一个大湖，环境雅致。其实不算偏僻，但是相比于宁王府就差的远了。
王妃没下轿，只是掀起轿帘，环视周围道：“王爷，孩子这些年过的苦，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好好补偿他。”
“房间都收拾好了，以后有您护着他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这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孩子一定不会拒绝的。”
“我的柏儿受苦了。”宁王长叹口气，他转头示意下人去敲门。
敲了两次都没人应。
宁王心里直打鼓：“你确定他住在这？”
下人慌忙把纸条拿出来又对了一边：“都是按照纸条上写的来的，绝不会错……难道是现在没在家？”
“我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接他回去，他竟然不在家。”
事情开头就遇到挫折，这不是个好兆头。
甄清柏确实不在家，他现在正在博府门口当望妻石。
学校派的任务，乌牿本来是昨天就要家访，但是甄清柏实在把她弄得没发出去见人，她只好又在家等了一天。
有些痕迹一时半会消不掉，只能靠化妆掩饰。
乌牿不会，只好叫来了任文悦。
任文悦一见她脖颈后的痕迹，嘴巴就张长了o形。
她一边给她上粉膏，一边啧啧感叹：“果然，我就说你男朋友很会折腾，你今天还能下地走路多亏你常年习武。怎么样，验货的感觉爽不爽？”
乌牿趴在桌子上，无声点点头。
其实她已经快下不了地了，但是她的面子不允许。
甄清柏看着是个正人君子，实际扒开皮就是禽兽。
本来他主动请缨要给自己涂，但是乌牿决绝的拒绝了他。
关上门，谁知道他怎么涂。
“你给我遮严实点，一点都别漏，我明天还要去见学生。”
“放心，干这个我有经验。”
……
乌牿一天已经到过三家，时间都不长，主要就是交流一下孩子最近的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让家长及时知道进度。
博薛家本来派的是另一个老师带他时间更长的老师，但是那个老师被飞天马送到深山老林里了，现在学校和驿站正在紧急找那个老师的下落，没人手，乌牿就临时过来了。
博薛也是他学生，不能因为甄清柏偷偷吃飞醋就干扰她正常工作，于是乌牿坦坦荡荡的上门了。
博薛正在喝药，乌牿就先跟他父母开聊了。
“他在学校表现的一直都不错，成绩也很稳定，二位不用太操心。”乌牿简单说了说博薛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就谈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我觉得二位家长要多关心孩子，注意他的心理健康。”
博薛父母马上紧张了，忙着追问：“薛儿心理怎么了？他在学校不开心吗，有人欺负他？”
看他们的反应不像是不关心孩子。
府邸豪华，衣着精美……应该是平常只顾着给钱，但是没有给博薛心理上的关心。
“当然没人欺负他，学校是明令禁止校园欺凌的，学生们也很友好，没有这种事发生……我说的心理健康是指博薛没有兄弟姐妹，他的朋友也少，日常生活中在与人交往这方面缺乏经验。如果父母能跟他多沟通交流，他心里的孤独会有所排解。”
他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内心孤独？
博薛他爹楞了。
这说的是他们儿子吗？
倒是她母亲紧张兮兮的：“老师，虽说学习要紧，但是孩子的身体也得保护好，你看他都伤成什么样了，我好好的一个孩子送进去，怎么回来就趟床上起不来了呢？”
“我在家连他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回来了他身上就多了两个血窟窿，都吓死人了，我这心扑通扑通的一直跳到现在。”
博薛的母亲越说越难受，眼泪留个不停。
乌牿忙道：“博夫人，实在抱歉。博薛的受伤是我没有尽到保护的职责，学校已经在修改实战考核的方式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危险的事情出现。”
乌牿到底也是刚开，岁数也不大，她一股脑的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不知道这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
博薛的母亲擦干眼泪：“就是你们老师没有看管好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我要你辞职，不许你再教我们薛儿！”
认了。
确实是她的责任。
乌牿刚站起身要鞠躬道歉，博薛懒洋洋的声音就从里边传出来。
“娘，你声音这么大干什么，我都说了这事跟学校没关系，是我自己做的，你别为难别人——”
“师父。”
博薛看见乌牿，一下没反应过来。
乌牿怎么会在他家，不是赵胡子吗。
“博薛。”乌牿冲他微微点头，“你伤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现在已经完全好了。”博薛走到她跟前，蹙眉看着他爹娘，“你们都说什么了，为什么不让乌牿坐下，你们又要老师离职了？”
“你听我说薛儿，我们……”
博薛娘也不哭了，自己儿子怎么不知道，她一眼就看出来他的心思了。
“乌老师，刚才我是情绪上头，随口乱说的，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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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夫人一瞬间变了脸，乌牿也没让她难堪：“没事，二位担心博薛的心情我能理解，没保护好博薛确实是我不对。”
“老师，这跟您没关系，纯粹是我弟弟爱胡闹。”
“实战磕碰难免的，哪有那么娇气。”
一男一女的绕过屏风，手里还各拿着一根拐棍：“给你的‘两条腿’，没他们还敢下地。”
“哟，是乌牿老师吧。”他们一下就把他认出来，年纪看着大点的男人主动过来打招呼，“你好，在下博豪，是博薛的哥哥；这是我妹妹，博天。”
博天年纪看着比乌牿大，眼里带着几分玩味来跟乌牿握手：“早就听我弟弟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乌牿：“……”
说好的孤苦伶仃呢？
这不都很关心他。
乌牿回握，没戳穿他：“你好，我也经常听他提起你们。”
博薛也知道自己谎言被识破，不敢直视她眼睛，尴尬的挠挠头，顺便拆了罩在头上的丑纱布。
乌牿走之前，微笑着对他说：“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
博薛：“……是。”
—
刚出博府大门，甄清柏就迎上来：“怎么在里边待了这么长时间？”
乌牿小声道：“他父母太热情了，一直留我吃完饭，我好不容易推脱了才出来。”
“是对老师的热情还是对你这个人热情？”
“有区别吗？”
有。
第二种是他们父母想让乌牿当儿媳妇才会非常热情。
刚才还追出来送礼物，切，给老师送礼叫行贿，真是要给他们普普法了。
这小子倒是比他见家长还正式。
甄清柏紧紧扣着乌牿的手掌，内心默默吐糟了一路。
然而有个人比他火气还大。
甄由在怒气冲冲道：“我今天好好的把宁王那鳖孙骂了一顿！”
乌牿：“？”
甄清柏：“他去找你做什么？”
“他不是找我，他是去找你的。”甄由在为了钓鱼，最近一直住在甄清柏原来的房子。宁王大嗓门把他的鱼都吵走了，他气的去跟他理论，一眼就认出这小子了。
“甄老先生？”宁王眼神一亮，“我是来找柏儿的，他在里边吗？”
“柏儿？”甄由在斜他一眼，怒不可遏，“清柏这名字是我取的，你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还好意思叫出口！刚死了儿子就来找新儿子，你说你对得起谁？城墙都没你皮厚！没皮没脸的□□精！”
“我处处礼敬你，你怎么骂人呢？”宁王本来等时间长了就有火，“我叫他柏儿怎么了，他本来就是我儿子！我想叫就叫，你这个姓氏太难听，以后也不用叫了，我都给他准备好了，叫‘欧阳必盛’，比现在这名字好多了！”
“我呸！”
一口老痰落到宁王衣摆。
“死王八炖汤你他娘的一肚子坏水，你费了几秒的功夫就想让我徒弟伺候你下半生，做梦去吧。还‘欧阳必盛’，怪不得我听你说话男不男女不女的，感情是这么多年丧失功能，想在名字上刺激自己。我跟你说不管用，你绝对不可能再举了！”
“你个糟老头子你——”宁王被戳到痛处气的够呛，差点上手，还是宁王妃把他拦下来了。
“老人家，宁王之前不来找柏儿不是因为不爱他，是因为王爷在忙了真的没时间。再说当时典儿还在，好好的一颗心又不能分成两半用，现在府里世子的位置给他腾出来了，钱财也给他准备好了，王爷仁至义尽，就等着把柏儿接走享福呢。”
甄由在鱼竿一甩：“你谁？轮的着你给我讲道理？你们那世子的位置谁稀罕，丢路边狗都得绕着三尺走。等你把太子的位置留给我徒弟的时候再来找他，没本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
这话还好没让太子听到。
甄清柏扶额：“他们就这么让您数落了一顿？”
“我还给他们倒了桶水，让他们没事别来烦你。”甄由在想想还心疼自己掉的那几条鱼，其中有一个都六两了。
“估计他们没时间找你麻烦。”甄由在笑了下，“我给他们下药了，得折腾几天。”
乌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他们那么严防死守您还能找到机会，太厉害了。”
“嘿嘿，我骗他们的，我钓鱼不带药，容易把鱼毒死。我就是故意让他们找，找不找更找。”
“还是您高。”
甄由在高高兴兴的给乌牿展示她新收入的渔具，甄清柏看着他俩嘴角不自觉勾起。
“甄清柏你过来看，这个鱼竿还能发光。”乌牿喊他。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