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凝滞沉寂的病房里,季禾先一步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顶着前面两道灼灼的视线,陆时延将季禾放在病床上,就站在她的身边,没动。
“没事吧?”
剩下的两人这才从眼前的情况下反应过来。
乔遇走过来,辛慕灵握住季禾的手,仔细打量她的状况。
“没事的,”当着陆时延的面,季禾不想把昨晚在季家发生的事告诉好友,笑了笑:“…就是不小心摔碎玻璃上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水分有多足。
陆时延蹙眉看着她。
两人的眼睛对上,季禾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对了,”辛慕灵的眼神在挨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陆先生和我们禾宝很熟?”
季禾的眉心一跳。
察觉到某人轻飘飘放过来的视线,季禾悄悄抬眸,见着陆时延扬眉,在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更像是反问她——
“是啊,我们什么关系?”
“好了,别说了,”见季禾为难,乔遇适时开口阻止辛慕灵,顿了顿,向陆时延提道:“我们三个有些问题需要聊聊,陆先生,不介意先出去吧?”
陆时延原本就是没有理由待在这儿的,他点头“嗯”,深深看了季禾一眼。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一片狼藉,陆时延的脚步微不可查地停了下。
房间外面还有会客厅,陆时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留了下来。
抄兜站在落地窗前,长身玉立的男人陷入沉思,好半晌,他回头看向紧闭安静的房门,离开了。
病房里间。
“你说的东西我给你拿过来了。”乔遇把沙发上的包提过来,“看看有没有漏了什么。”
季禾一边检查,抬头问道:“没被为难吧?”
季禾进医院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乔遇帮自己回季家取回被她锁起来的东西。
幸好最重要的东西都还在。
季禾的手放在那些已经很久的盒子上,轻轻摩挲,可又禁不住地摇头,都是些当年没送出去的东西,哪儿就重要了。
乔遇从季禾的神情上猜出几分,看了辛慕灵一眼,犹豫又担忧:“昨天……还好吗?”
两人都清楚季禾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没想到今早忽然得知季禾进了医院,不免忧心。
“不会有比现在还糟糕的状况了——”季禾笑了笑,反握住她们的手,“不用担心我。”
乔遇听着季禾笑着说这话,却没放下心,她只觉得心疼。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告诉我们,不要自己一个人好吗?太了解季禾的性格,辛慕灵敛起笑容,一板一眼地警告她。
旋即,她的话题转移得很快,“你还没告诉我们呢,你和陆时延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她是真好奇。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二人都是八竿子扯不到一块儿的关系。可是从先前的场面来看,季禾和陆时延明显有情况。
乔遇也看过去。
“——我是因为他回来的。”季禾坦诚。
低垂的眼帘掩盖住所有的情绪,季禾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心头酸涩,“我准备离开了。”
“离开?!”
两道不同的女声交叠响起。
乔遇是不解。
辛慕灵的眼里则是盛满了不同方面的困惑。
“等等,你是说,你和陆时延……是男女关系?”辛慕灵偏头,梳理思路,“但是你要离开回美国?”这回她彻底理清,于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和你一起?这不可能啊,陆时延不可能会放弃一切出国。还是说,你没告诉他?!”
乔遇的眼神同样紧盯着季禾。
“你不会再回来了,对吗?”她陈诉地问道。
季禾用力咬住唇瓣,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哭腔,即使是回忆痛苦的经历,她也能用很平静的语气告诉别人了:
“我以前以为,我总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停留的。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季禾抬头看着她们,泪水涟涟:“我没有家。”
乔遇和辛慕灵的眼眶一红,喉间艰涩,“——可是你还有我们啊。”不知道是谁,哭着对季禾说。
季禾苦涩地笑了笑,可很快的,把这件事说出来后顿觉心里轻松,她说:
“即使承认这件事,没想象的那么痛苦。”
三人都没提陆时延。
两人转移话题,提起别的事哄季禾开心。
辛慕灵接到电话有事要提前离开,乔遇见季禾疲惫的样子,准备和她一起离开。
然而想到什么,她看向辛慕灵:“我上个洗手间,你先下去等我。”
直到确定人离开,乔遇打开手机翻开那张照片。
心里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昨天你忘了拿手机,帮你放回去的时候,我在你包里看见的。”乔遇把手机递过去。
看清照片上的东西,季禾的脸上闪过紧张慌乱,紧盯着季禾情绪变化的乔遇捕捉到,心沉了沉。
“什么时候的事?”
季禾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生病的事,不管是谁。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要反驳,可对上乔遇紧张关心的眼神,沉默了很久,她才开口:“七年前。”
七年前季禾的身体开始出现各种问题的时候,也是她刚遇见陆时延的时间。
那段时间季禾几乎就是和痛苦相伴,心理上的折磨和身体上的反应。
庆幸那个时候只是初期。
可是后来去到美国,焦虑症并没有如愿的好转,她几乎是每天晚上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衣柜里,只有白天工作的时候才会有所好转。
决定回国后季禾很开心,甚至连医生都说她可以逐渐停药。
可是。
她现在依然没有好。
“他知道吗?”乔遇擦掉眼泪。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季禾歪头看着乔遇,如果是不了解季禾的人,大概真会觉得她强大,
季禾偏头看向窗外,乔遇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和有情绪病的人相处很累的,我不应该把他拖进我的生活……”
/
粉色跑车大剌剌停在医院门口,招摇得很,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从半降的车窗看进去,依稀只能看见被墨镜遮住的大半张俏脸。
瞥见等待的人,辛慕灵摇下车窗,招了招手,“这儿呢!”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她看着副驾上系安全带的人,关心道。
“没事,”乔遇摇头,心里头是有些烦躁的,见车子久久没动,刚要问,就听见旁边的人有些兴奋出声。
“诶,你快看!那儿,那是陆时延吧?!”辛慕灵碰了碰乔遇,眼睛还没从窗外那抹身影上挪回来,就听见身边的人在叫那人的名字。
声还挺大的,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你干嘛?!”辛慕灵皱眉,默默把墨镜拉上去。
“有事?”陆时延怀里一堆东西,当没看见周围的眼神,略低头,眼神询问车窗里的乔遇有什么事。
放在车把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下,乔遇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并不妥,顶着两个人的视线,她硬着头皮道:“没什么,没想到你还没走,想跟你打个招呼罢了。”
气氛变得诡异的尴尬。
陆时延的表情未动,倒是辛慕灵忍不住皱了下眉。
她扬起灿烂的笑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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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陆时延打了个招呼,解围道:“听说陆先生正在筹备筹备演唱会,到时候我们一定一起去捧场!”
见着后视镜中走远的背影,辛慕灵拉下墨镜,“你怎么回事,很奇怪诶!”
“有吗?打个招呼而已啊。”
乔遇阖上眼,装作不知道,手却悄悄绷紧:
她刚刚差点就把这一切告诉陆时延了。
即将进入医院大门的时候,陆时延莫名回头看了一眼先前车子停留的方向。
直到回到病房前都在思索刚才乔遇叫他的事,很明显乔遇不是想跟他打个招呼那么简单,倒像是,有话要告诉他。
收起思绪,陆时延推门进去,里面还有一个护士在。
她是来给季禾送药的,只是眼下,很为难:“季小姐,您空腹真的不能服药。”
季禾的眉眼怏怏,已经不大耐烦,正要发作让她出去,见着陆时延回来,还一手抱着鲜花,一手拎着纸袋,整个人都怔楞住,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话出口就有些后悔,听起来倒像是不欢迎在赶人离开。
季禾不说话了。
反倒是小护士,见着陆时延的一只手里拎着保温盒,激动地看着他,像是见着了救命恩人。
“怎么了?”他扫了护士一眼,又继续看季禾,这话却是在问护士。
“这个时间季小姐该吃药了,只是她还没有吃饭,”觑向病床上的人脸色,护士看向陆时延,鼓起勇气,“空腹是不能吃药的。”
“有忌口吗?”陆时延的声音温和。
把保温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气温传进偏头不说话的人的鼻子里,被子下面,季禾摸了摸肚子。
悄悄瞟过去,全是她爱吃的。
脸色缓和了点,可不期然对上陆时延含笑的眸,季禾还是不吭声。
“除了茄汁大虾,其他的都是可以吃的。”护士解释说。
季禾秀眉蹙起,这里面茄汁大虾就是她最喜欢的。
“我”不想吃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余光瞥见被陆时延放在一旁的鲜花,又被泄了气。
白粥散发着诱人的米香,挑食如季禾,也觉得有了点胃口。
轻轻说了声“谢谢”,伸出手去接,汤勺就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
季禾错愕抬眸看向陆时延。
瞥向一旁的护士,后者忙不慌笑着挪开了眼。
“我自己可以。”季禾觉得被喂。
陆时延这回很硬气,没动,“乖乖吃饭,然后乖乖吃药。”
这听起来很低声下气哄人的语气,在季禾面前却是很习惯的样子。小护士按住内心的惊涛骇浪,觉得自己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再看眼前的两人时,已经自动匹配了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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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护士激动得脸都红了。
余光悄悄咪咪不时看过去,一边把季禾的药倒出来分配好。
第三个人的存在感很明显,季禾蹙眉,刚要出声让小护士出去,瞧见她手里的动作时骤然僵住。
她想起刚才季禾给她看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药瓶这儿也有,就在陆时延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出于怕他发现的心理,季禾下一秒简直乖巧得不像样,陆时延的上扬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这个瞬间,他看着眼前的人,找到一种错位时空,在投喂女儿的感觉。
很诡异,但又很奇妙。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思,一碗粥喝下去,季禾看了眼略走神的陆时延,趁机对护士说:“把药给我。”
所有的药加起来有些多,在小小的手心里就跟小山似的,陆时延眉头紧蹙,却看见眼前的人眼皮都没眨一下地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