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混蛋将我砸晕了过去!”
回想起昨日的场景,陈素不由得拧紧眉头,发誓,若她遇到那将她砸晕之人,她势必要将他抓起来,扔进揽月湖泡冻水澡。
…
夜里寒风四起,枯芽山上静得诡异,一行人跳下马来,于山上寻了个避风处休息。
停好马后,众人将路上捡来的柴火扔于空地上,点燃,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岩洞。
“今日便先委屈一下,”为首的男人坐至火堆前,扔了几块红薯于侧,“待明日下山后再好好犒劳各位。”
“世子,我们都跟着您这么久了,哪儿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男人的随从自然地坐至他的身侧,一如往常般打趣他,“跟着您更艰苦的地儿我们都住过了,这岩洞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就你话多,”被称为世子的男人闻言余光瞥他一眼,冷声道:“既然你觉得这里是天堂,那等下山之后,我们回府住,而你则继续寻个岩洞。”
一听这话,随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忙道:“别别别世子,我还是想回府躺我榻!这草席和岩洞于我而言还是太苦了,我更是想回我的小屋,烤火炉。”
“那你便想想吧,你那火炉,待回府之后我便让人撤了。”
“别啊!世子!小得受不得冻!”
随从明知他家世子爷最讨厌人打趣他,可他偏偏总是往那雷区上蹦跶。
世子爷每次都会罚他,罚的都是他最不能缺的东西。
夏日冰,冬日火,怎样折磨怎样来。
可偏偏这个随从是个不长记性的,这次惹了罚了,下次仍旧继续。
也怪世子爷心软,最多也就罚他一日便将所有东西都还了回去。
毕竟这随从可是自小伴他长大的,既是奴仆,同样也是玩伴,更是朋友。
“裕德,”同行的人瞧着裴裕德又被世子爷罚了,反笑道:“你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裴裕德闻言冷眼瞥他一眼,没言语他,只是默默地用棍子挑着那被扔入火中的红薯,给它翻面。
岩洞内虽无风,但常年处于阴暗潮湿之地,这洞内并不暖和,哪怕生了火,作用也不算好。
“咳咳——”
寒意上头,喉间瘙痒,被称为世子爷的男人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裴裕德闻声下意识地替世子拍背,顺气,这样他也能够好受一些。
“世子,等下了山之后,还是先去瞧病吧。”裴裕德心疼地瞧着世子,“若您那日没有跳下揽月湖去救那陈府的姑娘,您现在也不会染上风寒。”
这名被称为世子爷的男人便是当朝镇国公世子裴夙。听见裴裕德这席话的裴夙不由得垂下眼帘,一股尴尬感油然而生。
裴裕德若是没替他跳下揽月湖救人这件事还好,他这一提起,那日的场景便再度涌入他的脑海中。
跳入揽月湖时,裴夙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额头似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很硬,但又带着肌肤的柔软。
睁开双眸望向湖底时,裴夙只见一名身着淡紫色罗裙的女子正缓慢地向湖底沉去。
瞧见那名女子的裴夙微蹙眉,迅速向下游去,仅一瞬便拉住了她那悬于上空的手。
将女子救上揽月湖后,那名女子的贴身侍女连忙哭哭啼啼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瞧见女子的那一刻,她瞬间跪于地,一遍又一遍地哭嚎着:“姑娘!你若是死了,袭白可怎么办啊!”
“你家姑娘还没死。”
裴夙将她从湖底捞上来时,握着她手腕的手明显可以感受到她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他可以确认,那名女子没有死,只是暂时昏迷了。
裴裕德是瞧着裴夙跳入湖中的,裴夙带着女子爬上岸后,裴裕德瞬间拿了保暖的衣服上前,欲替裴夙披上。
然而裴夙却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大氅,披到了那名落水女子身上。
裴裕德见状“誒”了一声,但还是将接下来的话语吞咽了下去,转而又替裴夙寻了件稍薄一些的披风披至了身上。
将陈素从揽月湖捞上来后,裴夙本欲立即令人将她从回府去,抬眸见便瞧见两名浑身湿漉漉的少年披着大氅向他们奔来。
这两名少年一名是威远将军嫡子代卿,另一名便是昭远将军家的嫡子梅珂。
这二人自幼交好,但风评却是天差地别。
代卿乃望都城内赫赫有名的纨绔浪荡子,而这梅珂却是这望都城内武将家,少有的芝兰玉树的公子。
裴夙鲜少回望都,但关于这两家人的风流韵事倒是一件没能落下。
看这两人的狼狈模样,想来陈素落水后两人也跟着跳了下去救人,只是被他抢先了一步罢了。
不过,这袭白喊救命的方向离他救她家姑娘上来的距离甚远,她家姑娘是怎么到这个方向过来的?
匆匆忙忙赶来的两人见陈素得救后那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些,但那威远将军嫡子的脸色便难看了许多。
偏头瞥向梅珂的眼神里带着责怪,垂眸看向这陈府大姑娘的眸光里又带着可惜。
裴夙不解他为何表情如此精彩,但依着他往日的风评,他是万万不能将这陈府大姑娘交于他们二人手中的。
重新披上披风的裴夙弯腰将陈素打横抱起,偏头看向梅珂,“揽月阁内可有大夫?”
一直处于焦急状态的梅珂视线一直落于陈素身上,抬眸时才察觉这立于他身前之人是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裴夙。
见状,梅珂先恭敬地向他行礼,随后才道:“有。”
他摆出一副请的姿势,“世子爷请跟我来。”
梅珂的母亲林氏一直于揽月阁养病,大夫也随着住在了揽月阁内。
裴夙抱着陈素行入揽月阁,轻轻放置于榻上。
大夫替陈素把脉,梅珂立即令人去烧热水,准备替陈素洗热水澡,驱赶体内的寒气。
大夫替陈素把脉时裴夙一直立于一侧,眸光紧锁。
听陈素的贴身丫鬟说,陈素是突然发了疯向揽月湖跳下去的。
具体的缘由,她也不清楚。
可一个人哪里会无缘无故地发疯投湖的,无非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般。
大夫替陈素把过脉后,转而写下了个药方子交给陈素的贴身丫鬟。
袭白向大夫道过谢,便将大夫送出了房间。
替陈素诊治过后,大夫转而替他们这群下水救人之人号脉,只替他们开了几副驱寒的方子。
梅珂令人备好了浴水,裴夙随着一同去泡过澡后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得知爱女落水的陈远道立即驾马赶到揽月阁,亲自将陈素接回了陈府。
进行前,陈远道多次向裴夙道谢,感谢他救了他小女的性命,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愿意将他的女儿嫁予她的含义。
他只是路过时救了她一命,用不着以身相许的报恩。
裴夙婉拒了陈远道,明白他意思的陈远道也不再言语,只道,“世子救小女一命这件事,陈某会永远记在心里,若是有用得到我陈远道的地方,陈某随时可以帮忙。”
瞧着陈远道这番模样,裴夙也无法再多说拒绝的话语,临行前也只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陈远道驾马离开后,裴夙才跃上马去,带着一行人朝着枯芽山的方向行去。
“世子,”裴裕德驾马跟上裴夙,“有句话小的不知该说不该说。”
听见裴裕德这话的裴夙不由得奇怪地看了眼他,“怎么?这世上还有你不知该不该讲的话?”
突然被裴夙嘲讽一番的裴裕德倏地闭上了嘴,良久才缓慢张口道:“小的也不是什么都讲的,偶尔也会斟酌个一两句。”
裴夙闻言睨他一眼,“既然不知该不该讲,那便不要讲了。”
这裴裕德的嘴里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裴夙可不愿再让他的耳中多进一些污言秽语,
“那小的觉得还是需要讲讲的,”见裴夙不愿听,裴裕德这小劲儿便又上来了,凑近裴夙道:“是关于您下水时救陈大姑娘的事儿。”
“什么事?”裴夙闻言不禁蹙眉。
“我说了,世子您可不能罚我。”裴裕德先替自己寻好后路。
一听裴裕德这话,裴夙更加确认了,他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裴夙突然间有些不想听了。
“世子,”裴裕德抬手摸着鼻骨,试探性地瞥了眼裴夙,趁着裴夙并未露出那副不耐烦的表情前先张口道:“其实你下水之前,那陈大姑娘……已经从湖底游上来了。”
他家世子爷在听见那丫鬟喊她家姑娘落水之后便毫不犹豫地跳下来湖内,裴裕德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在他家世子落水之前,他好似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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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倩影正缓慢地向上游。
而他家公子向湖中一跃的那一刹那,硬是将那即将游上岸的姑娘给砸晕了过去。
闻言,裴夙地脸色一僵,同裴裕德确认道:“你当真瞧见了那陈府的姑娘?”
裴裕德摸摸鼻头,半晌后才点点头道:“瞧见了。”
裴夙:“……”
怪不得他跳湖救人的时候总觉得砸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撞到了那即将游上岸的陈大姑娘。
怪不得他下水之后,一眼便瞧见了那落水的陈大姑娘,也怪不得他将她捞上来得那般顺利。
原来这陈大姑娘在跳水后便立即自救,拼命地向岸边游了过来。
也怪不得,他撞向她时,竟感觉到了一抹柔软的触感。
“你确认没看错?”裴夙不确定地又问一遍。
裴裕德点头,“小的不可能看走眼的。”
得到肯定回答的裴夙倏地沉默了,看来他非但不是救了那陈家大姑娘,反而是给人家添了麻烦啊。
思及此,一股尴尬感瞬间涌上心头。
为了不再去想这件事,裴夙倏然挥舞起那牵着马的缰绳,快马向枯芽山的方向奔去,试图忘却那股尴尬之感。
忙碌奔波了几日的裴夙本已忘却了那日的记忆,如今裴裕德倏然提上这一嘴,那股尴尬感瞬间再度涌上心头。
裴夙倏地又轻咳了两声,转而命令裴裕德去岩洞的风口处坐着,把风。
一向怕冷的裴裕德闻言面色一僵,他本是出言关心他家世子一番,好令他家世子待他回府以后便免了他的处罚,谁承想这一张嘴,又被罚了一通。
裴裕德委屈地看了眼裴夙,拉着他那孤单的席位,移动至风口处。
“裕德。”
临行前,裴夙叫住他。
裴裕德以为裴夙改变了心意,立即喜上眉梢,偏头唤了一声“世子”。
谁承想他家世子并没有准备将他留在岩洞的意思,反而只是叮嘱他晚上的时候将眼睛盯大些。
听见这些吩咐的裴裕德瞬间冷下脸来“哦”了声,转身拖着席位向风口处走去。
裴夙瞧着裴裕德那落寞的背影倏地沉下眼帘,转而从火堆内捞出一块烤熟的红薯,拿粗布包裹着,行至裴裕德的身侧,将红薯塞入他怀中。
“吃饱了再过去。”
将红薯塞给裴裕德后,裴夙转身重新向岩洞内部走去。
裴裕德握着手中暖烘烘的红薯,突然也觉得那风口处也不是那么冷了。
他“嗯”了声,席地而坐,啃食着裴夙塞给他的红薯。
待众人都睡下后,裴裕德还坐在岩洞口数星星。
实在是太冷了,裴裕德又替自己生了把火,希望能好过一些,没过多久,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他早已回到了岩洞内部。
瞧着内里熟睡的裴夙,裴裕德心里倏然同吃了蜜一般甜。
他就知道他家世子爷不忍心让他于风口处冻着。
待岩洞外的天大亮之后,众人才重新整备行囊下山行去。
大概行了四个时辰,一行人才回到望都城。
一回到望都城裴裕德那紧绷的神弦才松了些。
望都城区内摊贩较多,尤其是临近年关,这置办年货的百姓也多,这街道就显得拥堵了许多。
无奈之下,一行人只能下马,牵着马于街道上走着,避免突然惊马,冲撞了城区内的百姓。
裴裕德瞧见街道上有买糖葫芦的摊贩,立即牵着马上前买了几串,“世子,给。”
裴夙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未接过,“你吃吧。”
“我就跟你客气客气,”裴裕德并没想真的给裴夙,这些都是他买给他家小郡主的,“等回府后我将这些都给小郡主。”
裴夙无奈地看他一眼,“你就宠她吧。”
“小郡主不就是拿来宠的吗?”裴裕德奇怪地看他一眼。
裴夙懒得理会他,见街上有买首饰的,倏然想到她那妹妹的生辰快要到了,遂行至摊贩跟前买了一枚发簪。
他这里刚付过钱,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乞丐撞翻了摊贩,转而夺走了裴夙的钱袋子。
见状,裴夙立即上前捉拿那名夺走钱袋子的乞丐。
再瞧见那名乞丐容貌的那一瞬,裴夙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