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老板，今天恐怕不行。”唐溪语音输入信息，“晚上学校临时补课，实在赶不过去。”
唐溪果断拒绝，就算有空她也不去。开什么玩笑，她这会才1.5级，距离三级还有不少经验值，就算过去了，也进不去店门。
当学生的好处就是可以拿学业当借口。
她十分注意一些毫不起眼的细节，万一老板知道她接触过弃神者之后，把她辞退了怎么办？
“好，你先上课。”
消息回复的很快，几乎和唐溪的信息前后脚发出。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回档一次终于确定，对面几乎预判了自己的回答。
那就证明这只是老板的临时起意。什么导致这个NPC更改原有路径了呢？
是她搬家的举动，还是和许茫生在学校里闹出的动静？
唐溪更倾向于两者都有，甚至对方很有可能和刺杀她的人有关。拿着手机坐直身子，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
那人太急切了，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了，再不除掉她就会失去机会。
隐隐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对方怕她升级。既然游戏有自动修复BUG的运行机制，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受到限制。
而唐溪和外来者不一样，她是独特的“原住民”。
甚至很多NPC对她有天然的好感，会特别关照自己。
想通这一点，唐溪决定冒险出门。个人面板显示她已经两级了，精神和体力都有小幅度提升。
目前体力60，精神70。
最迟明天下午要去健身房开始兼职，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岔子。
趁手的武器不多，唐溪拎着从超市买的主厨刀，将其别在后腰，抱起大橘踩着余晖出门，这么好的助力，她可不会浪费。
今天晚上必须单独斩杀一只弃神者，普通任务的收获太少，三个男主角只认识了一个，这个节骨眼靠好感度不现实。
与此同时，在唐溪的仔细观察下，系统地图上也十分贴心地“标出”弃神者的所在地。
“没有哪里比这更危险了，不建议玩家进入哦～”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天赐良缘”内，这里应该是新手训练场。进不去不代表她没有办法刷怪。
晚上五六点正是外出觅食的时候，唐溪家楼下的小吃街人声鼎沸。她抱着猫穿梭在熙攘的人群里，长发被挽成丸子头顶在头顶，一副甜美女大学生的样子。
在路边摊上买了煎饼果子，唐溪和老板道谢，直接打车来到郊外。
司机师傅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热情洋溢地聊天。
“小姑娘这么晚了去郊区干什么啊？那地方最近可不太平。”
“去找一个朋友。”
唐溪半真半假地回答，大学群里的表格显示确实有同学住在附近。而且她担心，自己猎杀弃神者的行为会引起有关部门注意，适当留下痕迹，有助于摆脱嫌疑。
“年轻真好。”
司机感慨，很快带着唐溪来到郊区的环山路口，附近坐落着一片幽静的富人别墅区。
唐溪付钱下车，注视司机开车扬长而去，这才把橘猫放下，戴上口罩和兜帽，径直沿着公路上山。
天色昏暗，城市盛大灿烂的灯光被抛在身后，道路旁树木错落有致地掩盖月光，深林间阵阵虫鸣。
唐溪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束照亮眼前的道路，橘猫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很静。四下无人，只有唐溪和猫的脚步。
手机系统页面自动打开，红色的警告栏不断弹出：
“警告！前方高危区域，请玩家注意安全。”
唐溪关掉烦人的弹窗，从后腰抽出修长的主厨刀，坚硬锋利的刀身倒映出她兴奋的侧脸。
很近了。
地图上显示的区域就在道路两旁，唐溪很快就触碰到透明的空气墙，停在原地。
树林深处黝黑得像野兽张开的口腔，散落的月光从缝隙间挤出，展现自然的、尖锐的獠牙。
橘猫在唐溪身边停下，浑身炸毛，威胁的呼噜声传出腹腔，长长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地面，双瞳放大，紧盯着不远处的黑暗。
“你也听到了对吧。”唐溪轻声说，“大橘，事关生死，引出来一只，回家加餐。”
橘猫圆圆的瞳孔变成鲜艳的红色，“喵呜”回应了一声，并未行动。
“两个罐头，不能再多了。”
唐溪无奈地伸出两根手指，橘色身影应声而动，稳稳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压弯了枝头。
“不愧是大橘为重。”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橘猫意味深长地看向角落里墨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唐溪则简单在原地热身，15厘米有余的刀身在指尖漂亮地挽了个刀花。
风声从林间呼啸而来，裹挟阵阵腥气涌入鼻端。
快了。唐溪右手持刀左手握拳护在身前，敏锐捕捉到左前方追在红色流光身后的影子。
柔韧修长的躯体挂在树梢，属于人类的头颅和身体撑在上方，恼怒地挥舞手臂，似乎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
“蠢猫！我要吃了你！”
唐溪听他这么说，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高高抛起，快准狠地砸中弃神者的脑袋，他哀鸣一声，立刻调转方向，落在唐溪头顶的树上。
“蠢蛇，吃我的猫，经过我同意了吗？”
唐溪一脚踹上树干，树上的叶子抖.动落下，弃神者上半身躯干被晃得歪到一边，恼羞成怒地落地，紧接着粗壮的尾巴拍向她。
闪身躲过一击，她手尖刀戳中蛇身表皮，黑暗中擦出明亮的火花。
一击未中，那就再来一刀。
唐溪握紧刀柄，这次直指弃神者的上半身躯干，刀锋划过裸.露的肌肤，溅起一片血花。
尖啸声裹挟浓厚的腥味扑面而来，弃神者吃痛，变得更加愤怒。
与此同时，他的后续攻击避开了和唐溪近身作战，长达两米的蛇身凶悍地缠绕着她，试图限制她的行动，缓慢令人窒息而死。
“都是蛇，为什么你就这么让人讨厌？”
唐溪用嘴叼着刀，费劲地扯着蛇尾。
这只弃神者刚异化不久，属于最低等级的小怪，力量和武力值和普通成年男性差不了多少，因此唐溪对付起来不算费力。
落在树梢的橘猫见主人遇难，很快反应过来，飞身探出利爪，整个身子都挂在弃神者头顶，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眼前的视线。
背腹受敌的人蛇愤怒极了，一人一猫都如此难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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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的区域好端端地呆着，到底招谁惹谁了？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齿地伸出双手抓猫，在蛇尾的操控下，他的上半身左右摇摆，试图率先甩掉最难缠的橘猫。
“你难道不知道吗？”
唐溪借此机会从蛇尾的束缚中脱身，再次握刀，就着昏暗的月色看向他近两米的高大身影，简单估算二者之间的攻击距离。
“知道什么？”
唐溪笑道：“当然是打蛇打七寸啊~”
橘猫应声从他脸上纵身一跃，十分自觉地挂上弃神者的脖子，愤怒的小丑捂着伤痕累累的脖子俯身，试图缓解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痛苦。
灰色的云层遮住明月，唐溪踩着光滑的土黄色蛇身起跳，胸腔充满被挤压的铁锈味，依旧阻挡不了她的行动。
她手中刀光一闪，刀身没入弃神者人类一般的胸膛，血液顺着刀柄流下。
“求求你……”
他说，身下蛇尾无力地拍打，溅起一片砂石泥土。
唐溪刚要松开刀柄，余光却瞟见那双无神的眼睛燃起红色光芒，危险来临之前发动回档。
这一次，她依旧站在蛇身上起跳，手中的刀更快，更狠，刀身没入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左手狠狠地捏住他的喉咙，将求饶阻拦至声带之后。
“抱歉。”
唐溪纤细但有力的手臂颤抖着，体力即将告罄，依旧咬死了不敢松手。
“我也是为了活命，”恐慌和兴奋所造成的泪水划过脸颊，“要怪，就怪你们的神吧。”
手下的躯体从挣扎到脱力，唐溪手中的刀始终没有拔出，她几乎失去了扭动刀身的勇气，却固执地不肯松手。
直到脑海中响起机械音：
“恭喜玩家小缘，成功击杀蛇形弃神者，等级+1。”
“许茫生好感度+20。”这又是什么玩意？如果没记错，这哥们的好感度似乎一直都在上涨吧？
恍惚间，她似乎感受到那道声音的无奈，终于松手，整个人随着蛇身一同轰然倒地。
身下的泥土逐渐变成黑色，橘猫不安地在唐溪脚边来回踱步，不断催促地唤她。
“我知道了，该走了，别催。”
唐溪闷闷开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充斥全身。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即便三岁小孩都知道，那只是游戏里一只虚拟的小怪。可他实在是太像人了，除了被异化的下半身，他拥有人类的躯干和意识，甚至会主动求饶。
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她还要亲手斩杀多少只这样的东西。
要放弃吗？唐溪抬手看天。
她不会。
这里的一切都是人类构造的数据世界，而她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的人类。
数据的消散可以回档、可以重新加载，这条命没了，才是真的没了。
下定决心后，唐溪起身，从面目可憎的尸体上抽出主厨刀，鲜艳的液体再次喷溅，她面无表情地在蛇尾上剐蹭，直到刀身光洁如新。
夜色之下，一人、一猫、一刀。
看不见的暗处，隐匿的身影悄然退去，黑色虚影浮现，炸开幽幽的红色光芒。
“要怪……就怪‘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