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深处传来刺痛，那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唐溪单手撑住额头，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个人面板。
玩家：小缘（唐溪）
等级：100级
体力：200
精神：1
初始能力：回档（不可用）
耗蓝耗到这个地步都没死，还真算她运气好。
玩家守则前两条似乎都不受到任何惩罚，唯独杀害玩家，对各项数值的削减肉眼可见。
唐溪自嘲一笑，元启游戏还算有点底线。如果有人在游戏内大规模屠杀玩家，再强大的公关能力也无法自圆其说。
她被扣除30%的可让渡权限，以及被迫放弃一个看似最鸡肋的成就点——“猫主子的认可。”
关于主线任务，所有的线索目前也十分明了。
三位女玩家对应三名实验体的身份，找到前任住户的关键故事线索后，共同将故事线向前推动，就能完成任务。
如果没猜错，选择破解真相的玩家剧情都已经推动到了90%，剩下的百分之十，恐怕和毁掉小岛有关，又或者是，记者口中的“真相大白”。
正如唐溪所推测的那般，玩家的第一个新手游戏不会太难。如果不是云有行嫉妒心作祟，说不定躺着都可以通关。
房门再次被扣响，又要做体检了。这次随行的实验员换了个人，普普通通的长相，行走间动作十分干练。
唐溪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意料之外的，这次没有保安左右护法。
再次走到巨大玻璃罐前，她故作好奇地询问，“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他们所谓的神。”
实验员上下打量她两眼，眼底毫不掩饰的怜悯和讽刺，似乎在嘲笑眼前这名天真无知的实验体。
唐溪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一路跟他走进体检室。
里面还有他另一名戴着橡胶手套的同事，看向唐溪的眼神带着警惕。
“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忙吧。”实验员对同事说道。
对方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
唐溪挑眉，熟练地按照流程躺上病床，看着那名实验员四下翻找，取出一支熟悉的药剂。
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给人下药吗。她翻了个白眼。
实验员举着针筒靠近床边时，躺在床上的人动了。
单薄的病服下，手臂肌肉结实地绷紧，唐溪挺腰起身，单手从侧面伸出，想要揽住对方的脖子。
实验员察觉到异常，闪身躲开攻击，同时屈肘防御。
一击未中，唐溪靠在床边借力，抬起左腿直奔对方太阳穴。狠厉的风声冲向脑侧，实验员抬手防护，却也被这一记重击揍的有些懵。
他迷茫地眨动眼皮，眼冒晶星地说：“练家子？”
“你认识519的记者吗？”唐溪问。
实验员没有立刻回答，他握紧针筒，再度朝对方发起攻击。
不同于之前的收敛防御，趁对方松懈的空档，他一手佯装出拳，另一只手从死角毒蛇一般探出，尖锐的针筒顶端落下一滴液体。
唐溪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抄起记录本挡在身前，下蹲扫腿，险之又险地打乱对方阵脚。
“我说，你认不认识519的记者。”这次带着不满和上位者的威严。
实验员双手握拳架在身前，眼神坚定地回答：“不认识。”
“我认识她，在病房里。”
唐溪察觉自己态度太过强硬，试图采取怀柔政策去了NPC的信任，她说：
“你知道实验室的传说吗？深夜时分，房间内会出现女人的哭泣声，一旦回应对方，就会在梦里看到她的经历。”
实验员神色稍作缓和，双拳仍未放下。
唐溪垂下眸子，恰到好处地露出女性特有的脆弱神情：
“我梦到她了，也在梦里见过你，可以救我出去吗？我妹妹她才十九岁，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
数据训练出来的AI没有人类的同理心，但可以被关键词强制触发剧情。
实验员思索片刻，终于提炼出一丝有效信息，他捏着下巴问：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唐溪猛地抬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实验室，我们都被骗了！他们……他们，在做代孕的生意。”
实验员轻轻叹息，递给她一张干净纸巾，“别担心，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真的吗？”唐溪惊喜地问道，眼底划过一道精光。
实验员重重点头，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真的，不过我们还没有拿到关键证据。在这之前，你要配合工作。”他收回拳头，抚摸嗡嗡作响脑袋，呲牙咧嘴地问：
“小缘，你的身手在哪学的，力气还挺大。”
果然不是实验室的人。那些人只会称呼她们的代号，而不是名字。
唐溪摆摆手，“在这里，只有拳头够硬才有话语权。你没看出来吗，那些实验员体检的时候都躲着我。”
“原来如此。”实验员点点头。
二人伪装完现场，又共同伪造体检报告，实验员还在唐溪的帮助下成功收录一份名单。
“谢谢你的帮助。”
实验员郑重道谢，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起身送唐溪回到房间。
临走前，唐溪得知了一个关键信息。今天晚上实验室会举办“丰收仪式”，届时所有实验体都有可能出席。
“丰收。”
唐溪咀嚼这两个字的含义，内心一阵恶寒。他们将卵子称作土地，把子宫叫做温房，现在又说要“丰收”。
种下了什么东西，才需要收获呢？被金钱和资本亵渎的生命，还是那些年轻女孩的青春？
实验员的信息还算可靠，没有等太久，铁门被敲响，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推进门内。
或许是担心影响她们的“质量”，唐溪仔细端详后，发现饭里并无任何异常，于是心安理得地填饱了自己的五脏庙。
铁门被打开，屋内的阴暗潮湿比外面的冰冷更让人安心。
身着白色病服的实验体们齐刷刷地从屋内走出。
她们脸上或迷茫，或麻木，有的腹部鼓鼓囊囊地胀起，有的四肢浮肿，脸颊布满黑褐色的斑点。
唯一不变的是，她们都有同一个性别。
几百张麻木的脸同时出现，所造成的场面十分震撼。人类仿佛无穷无尽的蚂蚁，人头攒动间，占据螺旋上升的楼梯。
唐溪在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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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员的指引下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幸运的是，这位实验员依旧是之前认识的那位。
对方递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唐溪点头示意，视线落在楼梯上，成功捕捉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齐浏阳鬼鬼祟祟地站在一楼大厅，守着高大玻璃罐底部银白色的原型拱门。
不知道直播间的观众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表情。唐溪想着。
根据元启游戏的技术和实力，制作这种恢弘的大场面简直得心应手。就连玻璃上反光的人影都十分逼真，玻璃管道内潺潺流动的液体清晰可见。
正如唐溪所料想的那般，直播间陷入前所未有的疯狂，密密麻麻的字符和图片一波接一波向前奔涌，像新时代的朝圣，迎接游戏内的“丰收”。
“大场面啊！元启游戏有两把刷子。”
“可惜只剩下一个主播了，不然可以全方位欣赏。官方不考虑多几个机位吗？”
齐浏阳的系统适时响起：“是否进入全方位多角度直播模式？”
“是。”
早就适应摄像头和弹幕灌水的他，恨不得多收获一些打赏，以用来升级和获取成就点，哪里会嫌摄像头多呢？
进入360度全景模式，观众可以自行调整机位和角度观看直播，很快有人抓到自己想要的画面。
“诶，唐溪在那。我女神，谁反对？谁支持？”
“前面带我一个，看看唐溪的手臂肌肉，跟我一九开。”
“她一拳，你九泉？”
“哈哈哈……”“+1”
现实世界，同样守在直播间内的还有程语薇和她高薪雇佣的团队，专门负责记录唐溪的精神浮动和身体状况。
看到朋友昔日红润饱满的面色，如今变得苍白却坚韧，程语薇恨不得单枪匹马闯进元启大厦，一脚踹飞那群老不死的东西。
暴龙神捏紧手心外壳斑驳的钢笔，尹珍宝攥紧衣袖。
在场剩余的所有玩家，不与尔同地看向被缓缓打开的玻璃大门。液体流动声穿进鼓膜，所有人屏息以待。
“诸位，”身着白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向大门。
他拿着一柄话筒，顶着顺滑的大背头，稀疏却打理得十分妥当的发丝微微闪光。
“欢迎大家来到‘神的实验室’，我是这里的项目负责人，袁友兴。”
场面一片寂静，一名实验员带头鼓掌，也只获得稀稀拉拉的几声回应。
唐溪身旁的实验员，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拳，二人距离得足够近，她依稀听到对方的声音。
“叛徒，今天就是你的宣判日。”
袁友兴依旧面带笑容，和蔼地抬手示意。
“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举办一年一度的丰收仪式。同样迎来了一批尊贵的客人，没有他们，就没有实验室的今天！”
常年封闭的沉重大门开启，数十道被机械狗守卫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唐溪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客人”们身材各异，有大腹便便的精明商人，彬彬有礼的精英白领，也有身材佝偻的病危老人。
看到最后一位时，她瞳孔微缩。
男人穿着质地柔软的运动套装，墨绿色长发披散在身后，锐利且冰冷的视线落在唐溪身上，停顿几秒，很快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