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事情远比她们想象中更为严重。
沈挽舟将裴颂放在床榻上,再次施法检查了一下他的身子,看上去应当是无碍了。
又随手布置下结界,推开房门正打算离开,一大团黑色烟雾就直冲面门而来,不过还未近身,就被姜槿一剑打散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论怎么说,她们也不能抛下这乱成一团的人间,回天上去求援,毕竟谁知道这期间会不会再发生什么。
正巧,又扑过来几团黑雾,外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沈挽舟轻叱一声,召唤出明业剑。
巨大的银色剑光闪过,四周响起一片惨叫声,黑雾转瞬之间就散了个干净,她们还是得先将这些会伤害百姓的东西除去,再论之后的事。
那天,沈挽舟和姜槿分头行动,仅用了一天时间,除了边疆沙漠以及部分雪山地区,大梁全境的怪物们都几乎被消灭了个干净。
一天下来,沈挽舟体内的法力彻底被消耗了个干净,姜槿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周身法力虽不至丝毫不剩,却也是所余不多了。
可邪祟虽已除,百姓们惶惶不安的情绪却依旧在,昔日盛极一时的雍京,此刻街上人烟萧条,哪还见半分曾经的繁华。
可这些沈挽舟却不好插手,她神仙的身份,注定使她不好介入过多因果。她能做的也只是让裴颂赶紧醒来,然后好与他商量对策,如何安抚民众恢复秩序,是裴颂这个一国之君所需要做的。
当晚,沈挽舟与姜槿随意找了个树林子休息了一晚,她们太累了,所剩法力已经无法支撑她们回到天界,只好找个灵气尚且充裕的树林调息一二。
次日回到皇宫时,竟不再见她们离开时那般乱象,沈挽舟一看就明白过来,裴颂应当是醒了。
她一时有些想要么算了,先回天上找人求援去吧,与裴颂商量后续对策这事可以先放放,相信他自己也可以摆弄明白。
至于为何他会与黑衣人搅合在一起,她去天界一查不是轻轻松松的吗,如此想着,将将走到门口的步子硬生生停住了。
姜槿看她停了下来,只好回以一个疑惑的眼神,分明是在问她,走啊,怎么不走了,赶紧问完咱们还有正事来着。
沈挽舟摸摸鼻子尴尬地笑了几声:“那个……我突然觉得询问他……也并不是什么非常必要的事。”
话说出口沈挽舟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果然,姜槿听罢,疑惑的神色更深了。
毕竟她之前一直未曾告诉过她,自己与裴颂是旧相识,可前些日子却一直在有意隐瞒于他,现在突然之间身份暴露,竟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同裴颂相处。
非要说的话,更多的应该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可这种心理却不好同姜槿说。
一来,二人并不算熟识,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委实不适合交谈此种明显具有私人色彩的话题。
二来,据她八卦所知,在姜槿还是凡人时,出生时便被父母抛弃,之后也未曾听说有何好友,飞升后也常常独来独往,这才导致天上有关她的传言少之又少,且还真假参半,同她说这些估计她也无法理解吧。
沈挽舟就这样走了神,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
一会儿想姜槿,一会儿想裴颂,一会儿又飞到了国师府,同时也不忘为自己眼下的行为找了无数个借口,但很快又被排除掉。
所以外人看去,两人就这样诡异地,在皇帝的寝宫大门前站住了,一动不动。
恰好,率先看到此幅“景观”的正是裴颂身旁随侍的大太监——张福贵。
这个太监也算是忠心耿耿,在之前皇宫那么乱,乱得大家都收拾细软开始跑路,他却巍然不动安静如鸡。
之后裴颂醒来,也是他第一时间将宫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方便裴颂很快做出反应,进而传令下去。
当然,这些都是沈挽舟后来才了解到的,眼下,张福贵看到她二人,先是诧异了一瞬,随后转而一阵欣喜,迈着小步子就跑过来了。
“沈大人,您可算是来了,陛下可是念叨您多时了。”
一边跑一边还大声呼喊着。
沈挽舟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打了个哈哈,顺着他的话问道:“哦?实在是有劳皇上了,臣不胜惶恐啊。”
话才刚落下,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是吗?可是朕看沈爱卿并未如何惶恐啊。”
来人正是裴颂。
裴颂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地走到她们身前,随后站定。
先是看了姜槿一眼,但目光很快离开了,转到沈挽舟身上,眉毛一挑,再次张开了尊口。
“沈仙子,别来无恙。”
张福贵在听到“仙子”二字时,心中一时闪过了很多念头,但它也知道如今皇上就在身边,容不得他这个下人多想,直接赶忙跪地行礼。
“老奴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挽舟一看他的架势,紧跟着也要弯身行礼,可惜腰才初初弯了一点点,裴颂就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爱卿为国为民,朕心甚慰,何须多礼啊。”
沈挽舟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的搀扶,裴颂眼尖地注意到了,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姜槿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作,虽不理解裴颂与沈挽舟明明是旧识,说话却为何如此夹枪带棒,只是眼下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于是也抬手,按着凡间的礼仪行了个礼,随后才开口。
“在下姜槿,沈仙子朋友,陛下既已知晓我二人身份,我也不便多绕圈子了,眼下我与沈仙子二人同陛下有要是交代,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裴颂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张福贵就率先做出反应,这周围他左看右看,也只有他这一个外人,这位自称“沈仙子”朋友的姜槿,话是对谁说得显而易见,于是急忙行礼告退以显示自己的知趣。
张福贵离开后,四周就只剩沈挽舟,姜槿和裴颂三人了,裴颂还未对姜槿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姜槿也并不在意,只是指了一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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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已经不甚大,却依旧合不拢的裂缝,继续着刚才的话说道。
“这个裂缝,想来陛下在云舒城的祭台那儿也见过吧。”
裴颂神色凝重起来,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见过。”
“那陛下可知这是什么。”
沈挽舟也接过话头,姜槿看她出口也不再说话,不过沈挽舟问出这句话也并没指望着裴颂回答她,因此就又说了下去。
“这个裂缝眼下看上去虽很小,可它确实沟通妖魔界与人界的一个通道,而今她与姜槿虽然已经将滞留人间的妖魔大多数都除去了,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现今仅凭她二人之力,恐怕无法完成‘治本’这项任务,所以需要离开一段日子回天上去求助。”
“你们要离开?”
裴颂忽然打断她说话,沈挽舟虽对别人打断自己说话极为不爽,但看打断她的人是皇帝的份上,也就不再多做计较,只好耐着性子回答他。
“是的。”
“不行!”这次裴颂拒绝地非常干脆。
沈挽舟的火“噌”一下就冒了起来,这人做事情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吗,如此这等事关百姓存亡的事情,他竟如此凭着性子行事,心中那丝因为自己隐瞒于他自己身份,而所产生的愧疚也消失无踪了。
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询问着:“为何不行,陛下您自己看看您说的话合理吗。”
裴颂被噎了一瞬,但随后想到什么,目光又转而坚定起来。
“朕说不行便是不行,这裂缝自有人收拾,你们就算是去求援恐怕也无济于事。”
“谁?你吗?你我很好骗吗?”沈挽舟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来了个三连问。
裴颂的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沈挽舟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不知想到什么,再次开口,语气尽是嘲讽:“陛下如此肯定,莫不是……那黑衣人给予了您什么承诺?”
裴颂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沈挽舟一看他脸色,就明白过来自己看来是猜对了,一时之间不知为何,竟产生一股疲惫之感。
这些时日她忙活来忙活去,没想到这堂堂一国之君竟什么都知道,恐怕自己这些时日所做的努力在他看来都是笑话吧。
“我不管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但一定是假的,你竟妄想让一个企图毁天灭地的人信守承诺,不知改说你蠢还是天真呢。”
沈挽舟这话说得可谓是毫不留情,裴颂脸上的铁青一直都没有消散下去过。
不过裴颂眼下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她说了什么了,脑海中只是在循环着四个字——“她知道了!”
沈挽舟看他没有反应,也是顿觉一阵无趣,看来她是没有必要留在此地了,于是呼唤上姜槿就打算离开。
步子才刚迈开,就发现手臂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依旧是裴颂,不知何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惨白的。
沈挽舟此刻并不想再同他多费周章,因此语气极为冷淡平静。
“陛下可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