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石窟最深处是一间牢房,四下皆为幽暗,唯有几束透过石缝洒下的微光,给牢房添了几分光亮。
一名身穿白的狐裘披风的少女被钉在洞窟内的石柱上,四肢展开,身体被摆成一个大字,掌心脚心皆有黑色陨铁穿过,牢牢将人钉在石柱之上。
而这位少女双目紧闭,头颅低垂,明显是昏死了过去。
一道浊气自她眉心穿过。
她瞬间皱紧了眉头,身体下意识便要反抗。
可仅微微一动,钉在身体里的陨铁触碰到血肉,激得伤口处涌出一滩血水,本就纤细的四肢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额前似有点点金光闪烁。
少女似乎是痛苦极了,嘴角微启,发出轻微的呻吟,断断续续,无尽煎熬。
可那道浊气却没打算作罢,就像吸附到皮肤上的水蛭,扭动着要钻入血肉之中。
忽然,隐于她额前肤下的金光乍然而出,如利刃般击散了那缕浊气。
一旁操纵浊气的魔兵亦被金光击中,直接被甩出牢房。
他“哎呦”叫唤了声,揉了揉摔疼的胳膊,淬了一口,而后才起身,朝着守在牢房门口的魔兵道:“快去禀告大人,玄冰玉佩又提取失败了!”
看守的魔兵应声都跑了出去。
牢房一时安静得很,只有少女略微加重的喘息声,和若有若无的呻吟。
“姜姑娘?姜姑娘你还好吗?”
这是一道少年的晴朗之声,虽稚气未蜕,却也带着一份坚定与果敢。
更重要的是他溢于言表的关切。
姜冉耳朵动了动,沉重的眼皮轻轻颤动,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朦胧的视线中布满了氤氲水汽,她颤了颤睫毛,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唯一的念头便是痛,很痛……
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头都在经历剧痛,好似钝刀割骨,刀刀疼得窒息,却偏又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溃散的意识渐渐聚拢。
她被敖月带走了——
地面上洒着几缕细碎的阳光,虽不明亮,却足以证明她们离开了极夜迷窟,甚至离开了极寒之地。
难不成,这里是魔族的地盘?
姜冉有心看看四周,可发现她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就连仰头这一小小的动作也难以做到。
好在,那个与她说话的少年就在她下方。
少年一身金甲布满了干涸的血迹,苍白的脸色倒是显得他一双金眸格外有神。
他被浊气的链条捆住四肢,本蜷缩在墙角,见她向他看去,忙拖着粗壮的铁链往她身边靠近。
“姜姑娘,你醒了?!你四肢掌心都被钉了陨铁,千万别乱动!”
陌生的面庞,陌生的声音,姜冉并不认得眼前的人。
可他怎么会认识自己?看起来还很是熟络。
“你……是谁……”
姜冉的声音又粗又哑,若不是她人就在这儿,怕是该以为说话的人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了。
听到回应,少年激动得想要站起身,却被拴在四肢的铁链用力一扯,半跪到地上,言语间是掩不住的欣喜:“你醒了姜姑娘!我是金原啊!”
“金原……”姜冉粗哑的嗓音尾音上扬,半闭着的双眸瞬间睁大,惊喜道,“阿原,你化形了?可有受伤?”
激动的情绪下,姜冉无意识动了下身体,陨铁入骨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疼痛一刺激,她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后脖子一使劲,竟让她仰起头来。
她这才发现,此处是座牢房。
四周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根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刻满了繁复的魔纹。
萦绕在四周浊气凝聚成阵法,而她自己恰巧就落在这阵法的中央。
金原见姜冉清醒过来,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姜姑娘我没事,你可算是醒了。”
姜冉扯了扯嘴角,又问:“我昏迷了多久?”
“七日。”
金原絮絮叨叨说着这几日以来的事情。
从极寒之地被魔族绑来此至今已有七日,来的时候,他被浊气蒙着眼睛,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只知道姜冉是在他之后被关入牢房的,彼时,她便已昏迷不醒。
魔族怕金原坏事,用浊气锁链拴住他四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陨铁将她钉在石柱上。
这七日来,他们为取姜冉体内的玄冰玉佩无所不用其极。
引血、洗髓、布阵……
那场面可谓是残忍暴虐、鲜血淋漓。
有一瞬,他当真怕她会挺不住。
魔族也怕。
为了让她活下去,每每提炼玉佩失败后,便给她喂上一堆灵药续命。
反反复复,折磨成如今非人的模样。
姜冉静静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她能感受到体内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正与自己的血脉相融。
每当魔族企图提炼玄冰玉佩,这股力量便会与浊气相抗,犹如撕裂经脉,焚烧内脏,令人痛不欲生。
大概这就是玄冰玉佩的力量吧。
想到玄冰玉佩,姜冉脑海中忽然冒出了文昀的身影,不由苦笑一声,心道:当真如他所言,再不相见了。
正几声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姜冉掀开眼帘投了一瞥,旋即,如被雷劈中一般怔在原地。
让她惊讶的并不是敖月,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位女子,身材纤细高挑,更有一双琉璃般的竖瞳,魅人心魄。
“姜姑娘,别来无恙,既然醒了就请您将玉佩交出来,也好少吃些苦头。”
是阿宁!
小野猫果真是魔族的人!
与敖月共脸引她入结界,独自行动,假意被厉鬼夺取内丹引她与文昀入局,企图支走文昀,后借机跑掉……
那些纷乱的猜测在这间牢房内见到阿宁的瞬间便都成了实锤。
姜冉心中愤然,一着急,四肢用了劲,深入骨髓的疼痛自掌心传来,席卷全身。
她疼得浑身颤抖,连叫喊疼的力气都没了,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混着血,在洁白的狐裘上染上一片片斑驳的血色。
敖月瞥了一眼阿宁,佯怒道:“瞧你把姜姑娘吓的。”
阿宁垂眸退到一旁。
敖月走到姜冉身前,缓缓地抬手抚过她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实则指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今日呀,我是来请姜姑娘看一出好戏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得春风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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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
敖月松开手,靠在旁侧石柱上,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吩咐道:“阿宁,去把人带上来。”
姜冉勉强打起精神,借着那道透过石壁缝隙洒下的光线,看向那道缓缓出现在视线中的身影。
来人身穿金甲,满脸络腮胡,手腕和脚腕处皆被扣上浊气锁链,随着他缓步走入牢房,锁链碰撞发出沉闷的“叮当”声。
金原亦看向牢房入口,那道身影映在他双眸中的瞬间,瞳孔紧缩,脱口而出的声音宛如梦呓,恍然而诧异:“父亲?!”
闻言,姜冉眼皮一跳。
透过石壁的光线渐渐落到来人脸上,将他的五官照得清晰。
是金牧无疑。
只是他两鬓生了白发,金甲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佝偻着背,显得有些颓然。
不过才几月未见,雄姿英发的金牧族长竟变得如此沧桑,宛如凡间花甲之年的老者。
姜冉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魔族是如何把他绑到此处,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脑袋沉沉的,直往下坠。
自踏入牢房起,金牧的视线就牢牢锁在被同样被锁链束缚住的少年身上。
那双眸子泛着红、噙着泪,别之际那道小小的身影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便已成了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他走到金原身旁,蹲下来,抬手拂过他的发,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哽咽道:“阿原,为父终于等到你化形了。”
这话说得极轻,好似在喃喃自语,姜冉离得并不远,短短几字落入耳中,只觉得感慨万千。
她还记得找回金原那日,本该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父子俩却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要出门历练,一个要将人护在身旁。
金牧不善言辞,虽言语间或有苛责,心中却怀殷切之望,盼他早日化形,盼他顺遂平安。
金原化形本该是金鸟族普天同庆的大喜之事,可却偏偏身处魔族牢房,前路未卜。
金原亦是泪流满脸。
若非他不敌魔族被夺走追忆镜,父亲则会被绑至此?
他心中自责,垂着头不敢去看金牧,只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父亲,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闻言,金牧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却笑着拍少年的肩膀,道:“傻小子,为父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你护得众人都平安回到了丹青台,父亲以你为傲!”
少年倏地抬头,点漆似的眸子闪着光,宛若浩瀚星辰。
姜冉从两人对话中明白了金牧来此处的缘由,她不忍打扰父子二人的重逢,一直沉默不语。
可有人却失了耐心。
敖月冰冷的声音打破牢房内短暂的温情:“行了,父子情深的戏码我可一点都不喜欢。”
“我想看个更有趣的——”
血瞳微微一转,而后,藏着狡黠暗光的视线缓缓落到了姜冉身上。
姜冉:“……”
这魔头又想做甚?
敖月晃悠着身子凑到姜冉耳畔,压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嘲讽:“姜姑娘,不如你来猜猜,如若金家父子必须死一个,谁生谁死?”
什么?!
姜冉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老娘我押上全部身家,咒你这个魔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