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刘梅花就去堂屋拿了一份礼品出来,递给言之舟和梁舒,叫他们拿去看看言青阳一家人。
“舒哥儿啊,今日你跟小舟去你们大伯娘家转一圈。按说这成亲第一天,应该是去送谢媒礼的。
但你们两个也不是媒人说和才成的亲,所以我想着干脆今天去看看大伯和大伯娘,毕竟他们两口子对舒哥儿你是真心好,之前养伤也住了好些天,如今成了亲也合该去看看。”
梁舒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他之前养伤的时候只想着日后自己有钱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伯娘她们,却不想刘梅花已经帮他想到了,还准备了厚礼。
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和善的娘了,甚至偷偷在心里想,若是以后跟言之舟和离了,能想办法把刘梅花一起带走该多好。
言之舟完全不知道他这枕边人不仅想着日后要跟他和离,如今连他娘也一起盘算上了。
他只知道确实该去看看大伯一家人,便从刘梅花手里接过礼物,说了声还是娘想的周全,就拉着梁舒要走。
可梁舒不动弹,甚至挣开他的手,走回刘梅花旁边,伸手抱住她:“娘,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也一定好好孝敬您。”
刘梅花被他抱得僵住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她是生了一双儿女,但也只有他们小时候才会这样抱着她撒娇,自从大了之后就再也没抱过了。
没想到娶了儿夫郎,倒是又有了自家孩子小时候依赖自己的感觉,她有些兴奋,回过神儿来后双手放在梁舒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似是母亲在哄孩子高兴。
“好啦,这么大个小哥儿了,你也不害羞,就这样抱着娘啊?”
话虽是这样说,但她的手仍旧在轻拍梁舒的后背,也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言之舟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亲娘和自己夫郎抱在一起,仿佛他们才是亲生母子,顿时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一时不知是要失去母亲了还是要失去夫郎了。
“咳咳,那什么,舒哥儿,咱们先走吧?太迟去看人家也挺失礼的。”
——且先不管他们像不像亲母子的,赶紧分开最要紧!
两人这才松开手,言之舟赶紧拉着梁舒朝门外走,生怕再待一会儿俩人又抱上了。
……
言青阳家离他们家不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
李芳正在院门口缝东西,抬头就看见梁舒和言之舟来了,高兴地一把将手里的布料放下,迎了上去。
“呀,舒哥儿和小舟,你俩怎么来了?”
“大伯娘,这不是来看看你们嘛!之前我在您家养伤住了那么多天,现在成亲了,可不得跟言之舟来看看您!”
李芳看言之舟手里提着一堆东西,皱皱眉头,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俩来就来嘛!能看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就很高兴了,还带东西干啥?拿我当外人啊?”
李芳倒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人家拿东西来看她,她自然高兴,只是看两人拿的礼太厚,觉得浪费了。
言家的条件她很清楚,拿这些东西来看她,也是花费了太多,她觉得没必要,这东西他们留着自家吃用多好,给了她,岂不是后头几天要过的紧巴巴了。
村里人家嘛,过日子都精打细算的,节省是刻在骨子里的观念,李芳看到这些东西,就下意识地想替他俩省钱。
言之舟看伯娘似乎有些不高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舒赶紧上前扶住李芳的胳膊,带着她往院子里走,“大伯娘你说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哪有当您是外人啊?您对我那么好,比我亲娘还亲呢!”
说着另一只手伸到背后,冲身后的言之舟招招手,示意他快跟上来。
“大伯娘,我跟您说啊,其实拿这么厚的礼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嘛,今天本来应该是我们送谢媒礼的,但我俩这情况您最清楚,哪有媒人啊。娘今天早上就跟我说,您对我那么好,今天既然不用去谢媒,那就上您家来,给您拿点东西。您就当是做了我俩的媒人好啦。
这二来呢,就是刚才说的那样,您对我好,我成亲了自然也要来看看您,头一次以言家人的身份来看您,总要拿多点的嘛!”
梁舒这嘴是真会说话,没两句就把李芳给哄高兴了。她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好,但也没扭捏,大大方方地拉着梁舒的手,跟他道歉。
“舒哥儿啊,大伯娘刚才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哈,我就是以前过过苦日子,怕你们送礼太重是个负担,所以一着急就瞎说话。”
她又转过头跟一直跟在身后的言之舟说:“小舟,你也别往心里去啊,伯娘这说话不过脑子,跟你也赔个不是。”
言之舟连忙摆手,“大伯娘言重了,您也是为我们好,我知道,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
几人这才高高兴兴地进了堂屋,李芳给他俩倒了糖水,叫他俩先喝点水等会儿,又跑去屋外叫言青阳了,他这会儿应该是在村道上跟人聊天呢。
没一会儿,言青阳和李芳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言喻。
梁舒他俩看见言青阳回来,赶紧站起来,跟言青阳问了声好,言青阳让他俩快坐下,然后聊起天来。
言青阳无非就是说些叫他俩日后好好过的话,毕竟梁舒前些日子一直住在他家,平日里有什么话都聊过了,现在也没什么说的。
言喻只觉得无聊,他看自己爹说的差不多了,就跑到梁舒身边,说自己想他了,拉着他要他陪自己玩。
梁舒还能不知道他吗?不过就是想故事了而已,哪里是想他啊?但还是顺着他说,行,我陪你玩就是了。
言青阳看自己小哥儿猴急得不得了,就摆摆手让他俩去玩,自己再跟言之舟说几句话。
言喻拉着梁舒一溜烟儿回了自己房间,俩人在床上躺好,就准备给他讲故事。
想了想,他跟言喻说,那咱们今天就讲个长发公主的故事……
等他把这故事讲完,言喻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兴高采烈地让他再讲一个,而且静静地躺在那儿,盯着天花板发呆。
梁舒觉得很奇怪,这可不像言喻平时的作风,“怎么啦,今天不高兴吗?怎么不缠着我再讲一个啦?还是说这个故事不好听?”
言喻忽然扭过头问他:“哥夫,为什么你讲的所有故事里,主角都是男人和女人呢?白雪公主是这样,灰姑娘是这样,今天的长发公主也是这样。
是不是哥儿就不配当话本子的主角啊?我从来没听过你讲过哥儿的故事,难道就因为大家更喜欢女子,所以连写故事都只拿女子当主角吗?”
梁舒被他问得愣住了,原来这小哥儿不高兴是因为这个啊!
他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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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前世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哥儿这一说,这些童话故事当然只能写男女了。
他之前怕说的太天马行空,就把故事里的角色身份都换成了古代相应的身份,却忘记了也偶尔改改主角的性别,这才叫言喻听着难过了。
不过想来言喻今天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碰上不高兴的事儿了,否则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怎么在意过这事儿,今天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其实也有很多哥儿的故事啊,我等会儿就给你讲。不过,你得告诉我,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样的话来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言喻听着他关切的询问,突然一下就从旁边翻了个身,扑进他怀里,埋着脸不肯出来。
梁舒只好摸摸他的脑袋,跟言喻说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好了。
言喻就那样趴了一会儿,然后才微微仰头,声音绷得紧紧地梁舒说:“我今天早上出去玩,跟大壮、小翠和小星他们一起,去了河边。我们几个沿着河往下走,捡捡石头什么的。”
“然后就碰上梧哥带着几个人也在那里玩,这会儿冰还没冻上呢,最外面就有点儿冰碴子,他们试着往上走,我就提醒了一下,怕他们掉下去。”
言喻说着说着有些哽咽,应该是接下来发生了叫他觉得有些难过的事。
“但是,但是他们不听我的,还嘲笑我,说我一个小哥儿知道什么,他们汉子都是有胆量的,谁会怕这个,叫我上一边儿玩去。”
“本来其他人说我也没什么,但是后来梧哥也跟着嘲笑我,他喊得最大声!我,我气不过就跑了。”
梁舒不懂就问:“那他们不都是嘲笑你了吗,怎么别人说你都没生气,这个梧哥说你就生气了?”
言喻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哥夫,你真的不知道吗?这事儿村里人不应该都知道嘛?我跟梧哥是娃娃亲啊,以后要成亲的。他竟然跟人家一起嘲笑我,我当然生气了!”
天地良心,这事儿原主都不知道,他刚来才多久啊,怎么可能知道言喻有门娃娃亲?
“我,我还真不知道…”说着梁舒赶紧转移话题,帮言喻骂起他那个娃娃亲的未婚夫来。
“那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由着人家说你就够过分了,竟然连他自己都嘲笑你!下次咱俩要是遇见他了,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一顿,他要是不改,我们喻哥儿就不跟他成亲好了。”
听了这话,言喻有些闷闷不乐,他悄悄凑过去跟梁舒咬耳朵:“哥夫,其实梧哥他,一直都不想跟我好。
上次我就听见他跟一个朋友说,他喜欢的是女子,从来就不喜欢哥儿,觉得哥儿哪哪都恶心,跟我的娃娃亲只不过是两边父母定的,等他长大了绝对不会娶我的。
这话我也没告诉爹娘,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索性就当没听见了。”
梁舒总算是明白来龙去脉了,小哥儿今天在外面受了未婚夫的委屈,回家又听他讲了个女子当主角的故事,一下子就想起来那混小子说他不喜欢哥儿的事情了,所以才不开心。
虽然梁舒觉得言喻这个未婚夫一点儿也不好,但毕竟是伯娘她们跟人家父母做的决定,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只能哄哄他了,于是梁舒把拇指姑娘的故事改成了拇指哥儿讲给言喻听,才算是哄得他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