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悦广场出来,赵周延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女人戳戳她的肩膀。
“什么?”赵周延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姐,刚才走神了。”
女人抱着胳膊站住,“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女孩?还骗我说只是一个认识的人,我可想起来了啊,那女孩好几年春节都来过咱们家,而且一来就围着你转,一看就是喜欢你嘛。刚才你要走的时候人家都快哭了,说吧,是不是你辜负过人家。”
赵周延有些无奈,“姐你说什么呢,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哪里来的什么辜负。”
“是么?”女人狐疑,“可她看起来,真的像是喜欢你。”
赵周延不甚在意,“她小时候我经常带着她玩,就算喜欢也是对于哥哥的喜欢。”
女人又问,“既然如此,那你刚才干嘛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那女孩看起来明明是想跟你多说几句的,再说了不是说好帮我给你姐夫挑一身西装的么。”
赵周延:“刚才我都看了,没有合适的,我带你去另一个商场看看。”
“不会吧,金悦广场不是你们滨江市最好的商场么?你别不是为了躲人家女孩。”女人随口说了一句。
赵周延没说话。
陪着表姐买完东西,将她送回老宅后,赵周延并没有下车,在车里坐了一会,他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然后打开导航,搜索滨江壹号园。
冯宗业正坐在门卫处跟几个保安比力气,远远看到熟悉的车牌,立马站了起来,大步走走过去。
赵周延下车,跟他拥抱了一下,“怎么在门口站着。”
冯宗业搂着他的脖子,“这不是恭候你的大驾光临嘛,怎么样,这规格高吧。”
赵周延笑,“受宠若惊。”
两人坐上车去了冯宗业家。
赵周延进来后先参观了一圈,冯宗业一边倒酒,一边说,“怎么样,还不错吧,去年买的。”
“挺好。”赵周延点点头,“换饮料吧,一会还得开车。”
“也行,给你办接风宴那天再喝。”冯宗业收了酒,从冰箱里面拿出两瓶水,接着就往沙发上一瘫,“哎呀,这自打知道你要回来,浓浓可是天天张罗着要好好给你办一场接风宴,去年你没回来,咱们可得好好聚聚。”
赵周延:“嗯,我刚才碰见她了,两年没见,小姑娘变化挺大的。”
“那可不是,以前跟在咱们三个屁股后头的时候假小子一样,现在都成大姑娘了。”冯宗业想起之前在游艇上秦雨浓喝醉酒那次,忍不住试探道,“周延,你觉得浓浓怎么样?”
赵周延:“挺好的。”
得,一看这表情冯宗业就知道,赵周延对浓浓没有男女之情。
当年江淮和赵周延闹掰的时候,秦雨浓可是在哭了好久,那时候她正打算跟赵周延告白呢,结果两人这么一整,秦雨浓当然是没说出口,而且现在看起来,赵周延似乎根本不知道秦雨浓喜欢他。
冯宗业叹了口气,跟他聊起别的,“对了,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赵周延:“差不多到月底吧。”
冯宗业:“那正好,我新弄了一家酒吧,想着下个月开业,到时候正好带你过去看看。”
赵周延淡淡一笑,低下头调整腕表,“可能去不了。”
冯宗业看他,“干嘛,不是说让你去剪裁,就是月底的时候去玩玩。”
赵周延抬头,“月底是张存的祭日。”
冯宗业伸手拿水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好一会才收回来,“瞧我,差点忘了,十年了啊。”
“嗯,十年了。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到时候要不要带江淮过去,我的意思是,就在墓园外站一会。”赵周延知道江淮那段关于被绑架的记忆被催眠埋藏的事。
这些年他跟江淮只见过一次面,就是江淮自残那次,他从M国飞回来,在icu外面守了江淮一周,直到确定他没事后才离开。
他知道不应该再让江淮牵到任何和当年有关的事,可是,今年是第十年了,他觉得应该带江淮过去,哪怕他只是在外面站一站。
“放心,我不跟江淮碰面,他不会起疑的。”赵周延补充道。
“江淮失忆了。”冯宗业缓缓道。
赵周延大惊,“失忆?就是车祸那次?”
冯宗业点头,“怕你担心所以没告诉你,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好像,也忘了你,所以周延,我想着,祭日那天就别让他过去了,张存在天有灵,应该不会介意的。”说完,拍了拍赵周延的肩膀。
“失忆……”赵周延苦笑一声,“忘了也好,这样就不记得我对他的伤害了。”
赵周延的思绪渐渐飘远,好像又回到了他们三个被绑架的那天。
那天他们三个骑上山后,中午在一户农家吃饭,饭后三人都昏昏欲睡,谁知再睁眼,就在一间废弃的工厂里,手脚都被绑着。
绑匪声嘶力竭,质问他们三个到底谁是江淮,在绑匪的质问中他们才得知,原来绑匪的女儿被江淮□□后自杀,绑匪这次就是要让江淮抵命。
可是绑匪只知道□□女儿的人叫江淮,实验一中高二七班的学生,并不知道江淮具体长什么样子。
别墅区安保措施很好,绑匪进不去,而江淮一整个暑假只要出门,又都跟他跟和张存一起,绑匪分不清到底谁才是江淮,她女儿唯一一张偷拍江淮的照片里,也是三个人都在,所以就借着他们上山的机会,在饭菜里放了迷药,把他们三个都绑了过来。
他们三个都知道绑匪肯定是认错人了,江淮连他女儿是谁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但绑匪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只逼问他们谁是江淮,见问不出来,也不再纠结这个,把三个人都往死里打。
如此过了两三天,他们挨了无数次毒打,均是遍体鳞伤。
其中江淮最严重,每次绑匪殴打他们两个时,江淮都会拼了命的去挡。
而后来,绑匪可能还尚存一丝人性,用锋利的刀划过他们的脸,阴沉道,“老子告诉你们,我要绑的人是江淮,老子也只打算要他的命,你们两个不是的最好乖乖把他指出来,这样我还能饶你们一命,要是还不说,别怪我不客气,反正一个是杀,三个也是杀。”
说着便将他们三个人嘴巴里的布都拿出来。
他朝绑匪吐了一口唾沫后,被绑匪一脚踹在地上,江淮情急之下喊了他的名字。
也因此,绑匪将他排除了。
后来绑匪便只殴打江淮和张存,张存身体差一些,江淮怕他受不住,就要承认,可张存似乎发现了江淮的意图,先一步开口,“我就是江淮。”
江淮听到后拼命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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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才是。
绑匪不耐烦,一脚把江淮踹倒,接着就看向了他。
绑匪抓着张存,问这个是不是江淮。
赵周延不说话,却见张存的眼里突然是异常的淡定,只看着他道,“周延,没关系,告诉他我就是江淮吧,你忘了,我的胃癌虽然治好了,但最多也只能活十年。”
赵周延拼命摇头。
“这个人已经疯了。”张存的声音很低,看了眼地上的江淮,用尽力气样他身边挣了挣,“他的腿如果再不治,就保不住了,难道要我们三个一起死么。”
绑匪的确是疯了,这几天他寸步不离的折磨他们看着他们,甚至没有给他们的家人打电话要赎金,他根本不是为了钱
他看到自己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绑匪突然兴奋起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然后拽着张存拖到一边。
而江淮因为被踹在胸口,满嘴是血,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朝绑匪爬过去。
再然后,绑匪就一刀刺进了张存的下/体。
满地的鲜血……
全部是血……
他那时候为什么要点头,为什么要点头。
赵周延突然目眦欲裂,疯狂的捶打自己的头。
冯宗业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抱住他,“周延!停下来!周延!”
过了好久,赵周延才平静下来,“抱歉,又让你担心了。”
冯宗业见他真的神色正常起来,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把脸。
他何尝不知道赵周延也很痛苦。
被救出来之后,江淮昏迷了十几天,赵周延白天在医院守着,晚上靠着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当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忏悔,只有靠打镇定剂才能睡几个小时,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小半年,换了无数个心理医生,才有所好转。
而他还知道,赵周延在永安寺供了一盏灯,每年春节回来,都会在永安寺清修一周。
冯宗业无法批判赵周延和江淮谁对谁错。
江淮是高中时认识的张存,而那时候的赵周延因为奶奶的原因,去了国外念书,所以他和张存,只认识了一个多月。
而他和江淮,确实从小到大的玩伴、朋友、兄弟。
在他看来,错的只有那个绑匪。
而那个绑匪知道认错人后,自杀了。
却留下江淮和赵周延永远的活在悔恨和痛苦中。
“周延,都过去了。”他轻轻拍了拍赵周延的肩膀。
“嗯,过去了,聊点其他的。”赵周延恢复了轻松的神态,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在国外的见闻。
正说着,冯宗业的电话突然响起。
保安告诉他,有一位叫江淮的客人来访,已经放行。
滨江壹号园的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即使知道江淮和冯宗业是朋友,放行后还是会打电话告知一声。
冯宗业挂掉电话,有些无奈的解释,“周延,江淮他突然过来了。这小子,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赵周延笑笑,“没事,咱们下次再聊。”
赵周延拿着手机出门,想了想,选择从步梯下去。
哪怕江淮如今不认识他,他还是觉得不碰面比较好。
可惜,上天就是爱开玩笑。
赵周延刚走出这幢楼,正好碰上走过来的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