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烧竹马17
    李骞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霍成殊。

    他知道这齐国公府的大公子向来极为淡泊,虽出身公府世家,却一心只读圣贤书,即便身处官场也不求什么名利,只安心在翰林院当个侍讲学士。

    李骞与霍成殊有过几次往来,但只是在社交场面上的点头之交罢了,连话都没说超过三句。

    今日他居然主动找自己攀谈,看来还是在这里久候着自己,不免心生几分好奇。

    “若是霍兄不介意,不若去幽梅馆中小酌一杯,那里清静。”李骞抬手,将他向外引去。

    幽梅馆名字虽雅,但却是个乐姬卖艺之所。

    霍成殊面色微僵,他向来不喜这等风月之地,但既然有求于人,也只得点了点头,“好。”

    李骞更好奇了,他原本只是试探一二,可没想这大公子居然能答应下来,这可当真稀奇。

    他也暂时收了逗乐的心思,二人齐上了他的马车后,李骞问道:“霍兄可是家中有什么难事?”

    霍成殊面色沉沉,语气极为忧虑,“世子同这贝阙楼的东家可是有些往来?”

    “对啊,我同她喝过两次酒,”李骞坦然点点头,“那儿的东家可是个妙人,手中奇珍异宝不少,还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虽只是个商人,倒也值得深交。”

    霍成殊尽量不去想二人究竟是在何等情况下相会,又是如何喝的那两次酒。他定了定心神,又道:

    “若是她遭人诬陷,身陷囹圄,世子可愿出手相助?”

    李骞的面色一凝,“谁这么大胆子,还敢在京中制造冤狱?”

    “说来惭愧,”霍成殊垂眸,“是家父。”

    李骞:???

    他知道霍成殊向来身正,但已经正到了检举亲爹的程度吗?

    “霍兄此话当真?”

    “世子,您应当听闻过临南侯府家的千金曾被调换一事……”

    待霍成殊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后,李骞讶然地双目圆睁。

    “霍兄将这等内情尽数告知于我,不怕你自己受到连累吗?”

    霍成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掺杂着无奈的决绝,“让世子见笑了,某知此行不孝,但某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霍兄大义,”李骞心生叹服,对着他拱了拱手,“你放心,于情于理,我都会去陛下面前将此事说明,只是——”

    霍成殊看出他话中透露出的为难,立刻道:“世子若是有需要用某的地方,不若明言。”

    “霍兄误会了,”李骞先是掀起车帘观察了片刻,随即缩回车内,压低了声音,“不过确实有件事,那贝阙楼的东家之前之前曾同我提起过,没想还真有用上的一日。”

    “什么?”霍成殊微怔了片刻,“还请世子赐教。”

    *

    齐国公府更换世子的事,不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左嵋身为国公夫人,心情颇有些微妙。

    他不知大儿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竟将夫君得罪的这般彻底,甚至都没有跟她通个气,就向宫中呈上了旨意。

    可世子从大儿子换成了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事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小儿子这两日正在兴头上,她不好去搅扰,大儿子最近又总是不见人,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也没来跟自己请安。

    但左嵋倒也顾不上这些,她心中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需要立刻解决。

    “见过舅母,我来找表哥。”沈芊芊在霍府已经熟门熟路了,见着左嵋只行了个礼,便准备转身去前院找霍成粲。

    “等等。”左嵋盯着她的背影,出声喊住了她。

    沈芊芊脚步一顿,迟疑回身,“舅母,怎么了?”

    “芊芊来,”左嵋含笑望着她,拍了拍身边的绣墩,“每次都急冲冲地去寻你表哥,也不陪舅母说说话。”

    沈芊芊有些犹豫,她想要在表哥获封世子之后去当面祝贺,可舅母是她未来的婆母,她也不好拂了对方的面子。

    掂量再三,她又走回桌边,拎起了泥炉上温着的铜壶,笑吟吟道:“好,我给舅母沏茶。”

    “这是下人做的事,怎能让你动手呢。”左嵋虽这么说着,却并未让丫鬟上前接过。

    沈芊芊乡野长大,见过百样人,怎会看不懂眼色,自是发现了这位舅母今日有些异常。

    她面不改色地给左嵋倒了杯茶,“我自该孝敬舅母,哪能假手于人呢。”

    “嗯,是个懂事的孩子,”左嵋拉着她的手坐下,“今日是来给你表哥贺喜的?”

    沈芊芊面色微赧,垂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舅母。”

    左嵋一脸慈爱道:“好孩子,你表哥如今是公府世子了,与过往自是不同,你可要记住了,同他可不能再像往日那样孩子般来往了。”

    沈芊芊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凝滞,“舅母的意思是?”

    “芊芊啊,舅母知道你是个好的,”左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也当理解舅母的苦心,为人父母的,谁不是盼着孩子们好呢。”

    “舅母说的是,”沈芊芊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心跳的节奏开始有些急促,“晚辈知道母亲和舅母都是为了我们好。”

    “所以,”左嵋的语气忽地一转,“你表哥如今既为公府世子,他的婚事自然也该另当别论了,芊芊应当能理解吧。”

    “舅母?”沈芊芊的面色霎时一白,“可是……可是我与表哥自幼便有婚约。”

    “说什么自幼不自幼的,”左嵋像是在看幼童说笑一般,面露不屑,“若是当真按自幼算起,那有婚约的也是另外一个芊芊呢。”

    沈芊芊还想再争辩两句,“但是表哥他——”

    “你表哥自然要听从父母之命,世子日后要承袭爵位,他的妻子,可不能因着过往的几句玩笑话便决定下来,”左嵋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强硬,“芊芊,舅母看在你也是自家孩子,才同你说这几句交心的话,你也应该懂事些,若是任性起来,舅母可是会伤心的。”

    沈芊芊被这几句话压得抬不起头来,半晌,才带着哭腔开口。

    “谢舅母教诲,芊芊知道了。”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又哭什么,”左嵋又举着帕子给她拭泪,“只是做不成我的儿媳妇了,你可还是我的外甥女,都是自家人,若是被你母亲知道了,倒像我欺负你似的。”

    “舅母,我没哭,”沈芊芊抽噎了两下,强吞下鼻腔的酸意,“我会回去同母亲说清楚的,是我不想嫁给表哥了。”

    “嗯!”左嵋满意地拉着她的手,笑得眼尾纹路四散炸开,“我就知道,你是个顶顶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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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阙楼。

    “东家,您总算来了,这两日有不少人来寻您呢!”账房孙万里总算松了口气,生怕这东家万一出点事儿,他可难找这么好的差事了。

    凌玦随意将账本翻看了两页便合上,“都有谁来了?”

    “一个是齐国公府的三公子,哦不,如今是公府世子了,还有一个官家小姐,之前也来过咱们铺子里,另外就是些常客了,北垣王世子就来了不下三回。”

    李骞应当是听说她从大理寺狱中被放了出来,所以想要来见她询问情况。

    凌玦微颔首,“新到的那块原石,直接给北垣王府送去吧。”

    孙万里刚应了声是,余光向窗外一瞟,便又轻呼了声,“哎呦,他怎么又来了?”

    凌玦亦随着他的视线扫去,只见霍成粲身着一身劲装翻身下马,大马金刀阔步迈入了铺子中。

    片刻,便听得他的声音从楼下穿过木板传了上来。

    “你们东家今日可在?”

    孙万里皱了皱眉,低声道:“不然还是让人回他说您不在。”

    凌玦却撑在桌案站起身来,“不必了。”

    霍成粲正对着那老眼昏花的掌柜气恼,“你可能听得见我说话?”

    老掌柜点了点头:“我知道你骑了马。”

    霍成粲气急,对着后院斥道:“能不能换个耳清目明的人来?”

    老掌柜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我们这里不能赊赖。”

    霍成粲正欲离去,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片刻,凌玦扶着栏槛绕出,似笑非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原来是霍三公子,那倒不奇怪了。”

    霍成粲怔然一瞬,随即露出一抹自信的得意,“你果然在这里。”

    “三公子可有什么要添置的?”凌玦执起一颗吊坠,“很便宜的,原本一千五百两,给三公子打个折,只要三千两就能给你。”

    “我不是来你这儿买东西的,”霍成粲皱了皱眉,“而且你喊错了,如今我已获封世子,陛下的旨意已经下了。”

    凌玦哂笑了声,“懂了,三公子嫌贵。”

    霍成粲只当看不出她话中的讥讽,上前一步道:“你不要以为李骞替你在陛下面前说了话,将你暂时从大理寺中放了出来,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听三公子的意思,是还要再把我抓回去?”凌玦反问。

    霍成粲道:“那是自然,薛家是陛下的一块心病,你以为同他们扯上了关系,这么轻易就能放过你?”

    “那三公子的意思是?”

    霍成粲的眸中闪过一道暗光,“为今之计,你若是想要求得安稳,可要选对人。”

    凌玦失笑:“哟,那谁是对的人?”

    霍成粲唇角难掩得色,“我大哥如今失了父亲的信任,自身难保,二哥又跟着商船出了海,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说说如今还能有谁保你?”

    “还有谁?”

    “自然只有我了。”

    凌玦抱臂,上下打量着他,“三公子,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怎么来跟我说什么保不保的,别叫人误会。”

    “没有,”霍成粲的一双眼中,闪着某种奇异的光,“沈府已经退婚了,你若是识些事务,应当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