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霍成粲还没明白。
他不理解今日这场堂审,明明应该是一次毫无悬念的审判,怎么连着姑母和表妹一个个的居然都临阵倒戈了。
王寺卿甚至还说父亲与前朝余孽有染,可这怎么可能呢?
他犹疑地看向霍瑥,“父亲,事关前朝,兹事体大,陛下不会不彻查清楚的。”
可他话音刚落,堂外院内却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片刻,众人却见一队兵卫列在了堂外,兵卫的腰带上都挂着块牌子,其上深深刻着“北镇抚司”四个棱角分明的字。
走在最前面的头领跨着进入堂内,也不给当中的任何一个官员见礼,扶着腰间刀柄,对着霍瑥姿态冷傲道:“齐国公,奉陛下旨意,请国公去镇抚司衙门一叙。”
霍瑥的脸色霎时一白,北镇抚司受陛下直接管辖,捉拿的一众嫌犯,可越过三法司的审判程序,直接关入诏狱之中。
若是出动了北镇抚司的人,只能说明是陛下铁了心的要拿人,而且北镇抚司的刑讯根本不用顾及任何证据,说是有罪,那便铁定有罪,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在诏狱处决犯人。
就像——当年的辅国将军府薛家。
霍成粲毕竟身处三法司之内,对于镇抚司超脱于一般衙门的本领如何不知,当即明白了过来。
“胡千户,”他对着那头领拱了拱手,神色多了几分恭谦,“这其中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陛下那边——”
“陛下如何也是你能过问的?”胡千户眼底冰冷的扫过他,随即对着身后的兵卫挥了挥手,“带走!”
霍瑥知道自己被带入镇抚司衙门后,等待他的一定是严苛的审讯,可他不敢妄动,更不敢对着他们求饶辩解。
这群瘟神与大理寺的人不同,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金银财帛收买不了他们,挣扎喊叫换来的也只能是刀剑拳脚,若是配合着些,至少还能少吃些苦头。
他只得沉默着,近乎麻木地被那群兵卫擒住双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狼狈地押出了这右治狱的大堂,毫无半点国公的威仪可言。
“父亲!”霍成粲忍不住唤了声。
这声音却让准备离开的胡千户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来。
“我倒是忘了你了,”他唇边噙着一抹冷漠的讥嘲,“说来前两日国公府刚巧改换了世子,若是过往那般,我还得去翰林院寻你们府上的大公子,可如今倒是巧了,世子正好也在此处,也省得我再去跑一趟,还要谢过齐国公深谋远虑,倒像能未卜先知一般,提前预知了今天发生的事呢。”
霍成粲心中倏地一凛,只觉一阵刺骨寒意从足下顿时传到了头顶。
不对,他办案也有些年头了,自然知道看上去越是精妙的巧合,必定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
却听胡千户对着兵卫道:“正好,把这国公府的世子也一起带走!”
两个兵卫上前,也不同霍成粲言语,手指如鹰爪般狠狠钳住了他的双肩。
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面上却有些灼烧的痛感,像是羞愤的翻涌,也似绝望的针砭。
霍成粲被押着经过凌玦身侧时,不由自主地侧首盯着她的脸。
他也确实是掉以轻心,小瞧了这个假表妹。
如今时移世易,二人身份倒转,自己这般落魄,自是遂了她的愿,她应当会幸灾乐祸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只对上了一双淡漠的眸子,似乎堂内发生的这一切反转,都与她无关。
霍成粲是当真不明白了,他成了世子,她不在乎,他落了诏狱,她也不在乎。
是因为——她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吗?
【系统自动提示:当前世界男主后悔值有所提升,后悔值——60%。】
凌玦听到了这声提示,心头微动了动,随即轻声开口,“表哥可是觉得自己输了?”
霍成粲下意识反驳,“我没输。”
“是,”凌玦的眼帘微垂,意有所指道,“你没输给我,你只是输给了你自己。”
“什么?”
霍成粲还欲再问,可胡千户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对着兵卫冷冷下令:“不要让他废话了,快点带走。”
“是。”
两个兵卫齐齐应声,加重了手下的力度,几乎是强扯着霍成粲的双臂将他带出这案堂。
霍成粲却硬生生扭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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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不愿将目光从凌玦身上剥离。
这个假表妹,好像比他想象中更了解自己。
他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呢?
*
“我就不懂了,你为何非要来这里呢?”北垣王世子李骞立在那两扇漆黑的大门前,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周围的青砖高墙,“我都不愿意来这鬼地方,阴气太重了,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在此处惨死的冤魂不知凡几,你回去之后记得上庙里烧两炷高香,好去去晦气。”
“多谢世子,”凌玦对着他笑了笑,“麻烦你跑这一趟,是我的不是,回去我给你寻一块璞玉,再找个大师雕一尊玉观音送到王府上,保证没有小鬼敢缠上你。”
李骞这才露出舒心的神色,“那可说好了,别的酬劳我可不要,你手里的璞玉定是品相极佳的,这玉观音我可是记着了,到时定会找你讨要的。”
正说着,那黑黝黝的大门突然从内洞开,探出一个头来,看面相倒是年轻,甚至有几分清秀,只是声音有些嘶哑的尖利:“世子爷,这边请。”
李骞却连连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不进去了,但这位秦姑娘可是我王府的贵客,你们可千万别因为我不在就怠慢了她。”
“那是自然,世子放心,”那人应了声,随即对着凌玦侧过身,“秦姑娘,请吧。”
凌玦跟着他进了扇大门后,那人捏着嗓子开口:“咱们北镇抚司的规矩,想必世子都跟秦姑娘说过了。”
凌玦只道:“放心,我只是同他说两句话,你们也可以在旁边听着,不会提起与案情有关的事,更不会动手。”
那人面色微动,侧首看了她一眼,心说这姑娘进了镇抚司的大门,不仅没有半分惧色,甚至还能如此冷静地对答如流,倒是有几分本事,怪不得王府世子都肯为她开这个后门。
思及此处,他也好心提醒了句:“那霍成粲如今是戴罪之身,但他却不愿承认自己有罪,脾气很是有些古怪,好好说话也还成,但你可千万别招惹他的痛处,狗急了可是要跳墙的。”
“我知道了,多谢公公提醒。”凌玦虽这么说着,心中却暗自有了别的计较。
要跳墙啊,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