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管不顾便抢过一顿乱啃。
啃了两口,她发现这块青枣酥上沾染了血迹,赶紧抬起头来。
只见一位红衣少年正蹲在自己面前,鲜血不停地从他腰间悬挂的佩剑上滴下。
少年生得很好看,墨发用红绸高高束起,剑眉星目,唇若涂朱。可是她却觉得面前之人的俊秀中透着攻击之意,令人没来由想要远离躲闪。
“不够吃,本少主这里还有。”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明明是句暖心的话,却被他说得冷冰冰的。
季音假装没有瞧见那把滴血的佩剑,将他递来的青枣酥啃了个一干二净。
少年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神情竟有一瞬间的起伏。
季音本想道谢,却实在害怕眼前这位少年,只得将脑袋压的低了些:“谢......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不记得了,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你......你能不能收留我......”
这些话她是咬牙强撑着说出来的,一个或许可以活下来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她不愿意浪费。
“收留你?”少年望着她颤抖的嘴角,声线仍旧没有任何起伏:“你可知本少主是什么人?”
“你......你是一个好人。”
少年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眸光微闪:“好人?”
半响后,他转身离开:“若不想冻死,就随本少主回冥麟阁。”
季音赶紧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跟在了司玄身后。
大雪飘下,掩埋了墙角下一只血红蛊虫的尸体。
若无司玄,她没机会进入冥麟阁,更不会拜入毒宗长老座下,或许早在十二年前便被老鼠啃干净了。
幼时相遇,救命之恩,除了感激,少年人的情愫亦黯然滋长。
季音望着他被雨打湿的衣裳,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能不能说正事了,今夜弄不好可是会血染东豫城的,到底是哪一位皇子请你动手?”
“冥麟阁是什么地方,既在皇位争夺中请出冥麟阁之人,那么不管何人,他此生注定与皇位无缘。”司玄掏出怀中的信封,嘴角轻轻扬起:“十万两黄金,也配请本座出山?”
“多少?!十万两?!黄金?!你不要我要啊!他想杀谁?我这就提刀给他砍了去!”
司玄理了理衣袍:“小季音是打算替尊宣王抢下这块烫手山芋?”
“烫手?”季音咋了咋嘴:“烫死我还差不多。你说这皇帝老儿也真是的,不立太子,不留遗诏,放个什么密函出来,傻子都知道谁抢到密函谁就能当皇帝吧,这不是明摆着想看他那几个儿子狗咬狗吗?要我说,之前他们玩党争阴谋都是白玩,最后还是免不了被老皇帝摆一道。”
她这段话说得无比顺嘴,又直又快,一听便是个旁观者迷的小喽啰。
司玄却点头道:“想不到小季音对此事竟有这般见解,该奖。但小季音有一点说的不对,至少本座知道,有一位皇子,不会参与其中。”
“谁?”
司玄望着季音好奇的双眸,缓缓开口:“六皇子,永逸王,他是个残废。”
关于这位永逸王,季音曾听那些下山历练的师兄师姐们讲过一些。
传闻他幼年生过一场重病,且病症极为罕见,宫中太医均束手无策,已到了药石罔效的弥留之际。
危在旦夕之时,文昭帝下旨寻天下神医,只要能治好六皇子,必重重有赏。
恰逢云天派前任掌门徐君彦游历归来,揭榜入宫。在众人半信半疑的目光下,昏厥数日的六皇子居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病去如抽丝,即使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也还是逃不过体虚多病的下场。
此后,六皇子便闭门不出,仿若与世隔绝。
“也是可怜。”季音叹了一句。
漫天乌云翻滚的似乎更矮了些,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尊宣王府内,白羽沅坐于窗前,神色默然:“父皇,在您心中,这皇位可以是二哥的,可以是八弟的,甚至可以是那个残废的,但绝不可能是我的。既然如此,您只能死得更早一些,更静一些。可是您真不替儿子省心啊,为什么非要放出那么一张密函呢?”
下一瞬,门窗乍开,风雨倾数涌入。
“不过父皇,您放心,今夜的雨,将会是东豫王城的最后一场雨。”
“殿下,司玄来了。”
白羽沅负手而立:“哈哈哈哈哈,好!就让本王见识一下,这位天下第一,是如何血洗东豫的!”
电闪雷鸣席卷着紫宸皇宫,几道黑色的影子迅速于屋檐上略过。
贺影拭去面颊的雨水,单膝跪于地面上:“殿下,萧夙墨公子来信,咱们在末名派的人手已倾巢出动,请您放心。”
高台上之人却并未对此提起什么兴趣,手中的毛笔仍挥动不停:“老三请了冥麟阁的鬼,人如何能与鬼抗衡?”
“居然将魔教势力牵扯进来,看来尊宣王此番是非要夺下这皇位不可了。殿下,依您之见,下一步该当如何?”
笔尖一顿,白夜澜轻声开口:“放心,皇位他吃不下。司玄此人,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沦为他人棋子。”
“想不到贤安王殿下这么了解司玄。”季音倚靠在窗棂之上:“不过您雨天不关窗,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贺影反应迅速,提起长剑便朝着季音的眉心刺去,却被白夜澜喝住:“贺影,住手。”
季音从窗上跳下,理了理被雨吹乱的发丝:“二殿下好啊。为了找您的贤安王府,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您这府邸委实不如那位尊宣王的好找,他那又是金镶玉又是夜明珠的王府,想看不到都难。不过,还是您的贤安王府看起来更有品。”
白夜澜笑出了声:“所以姑娘雨夜独闯贤安王府,是来夸赞本王的府邸修缮得当?”
“您是聪明人,我便有话直说了。司玄这个名字,您应当不陌生吧?”
“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名声震震,无人不晓。”
季音点了点脑袋:“先帝驾崩,未立太子,未留遗诏,却将一封密函交于吏部尚书王钧之手。世人皆传密函中内容即为皇位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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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眼人皆知密函握于谁手,谁便可言己为大统。因此,两位旗鼓相当的皇子各自拉拢朝廷江湖势力,为一道密函展开角逐争夺。二殿下,我说的可对?”
“不愧是冥麟阁。”白夜澜合上书卷:“所以姑娘今夜前来,要告知本王何事?”
“两日前王钧被发现暴毙于府中,密函不翼而飞,听闻现已落到了末名派手中。末名派嘛,我也是知道的,五大正派之首,更是朝廷钦命的国派。想必各位殿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势力渗透其中。”
季音顿了一顿,补充道:“但就算是末名派,也奈何不了司玄分毫。他既决定出手,那么这道密函最终落于冥麟阁手中,已成定局。”
白夜澜将视线对准贺影,颔首示意。贺影得令,转身离开了屋内。
“姑娘特来告知本王这一消息,说明冥麟阁并未站于尊宣王的阵营?”
季音摆了摆手:“非也。您既已知晓尊宣王拉拢了司玄,那便也该明白,您在末名派有再多的势力,如今都没有用处。方才我虽搬出了司玄的名号,但我此行却不代表冥麟阁而来。”
白夜澜负手而立:“姑娘此话何意?”
季音咧了咧嘴角:“冥麟阁以司玄为尊,但司玄听我的。这一局我想选殿下您,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似是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白夜澜被逗笑了:“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冥麟阁阁主,居然会听一个小丫头的意见。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本王原因?”
季音眨了眨眼:“您要是问我为何选您,是因为我方才去尊宣王府逛了一圈,发现您比他有品,长得也比他帅。至于司玄为何会听我的话嘛......因为他喜欢我啊。”
此时贤安王府正殿上方,一紫袍男子坐在屋顶上听得正欢:“嗯,脸皮还挺厚。”
季音望向窗外,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外面的雨似乎停了,消息既已送达,我便先走一步。”
“还不知姑娘姓名?”
“呃......”季音脑袋转的飞快:“我姓钱,单名一个来字,您可以唤我钱来。”
白夜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钱姑娘,后会有期了。”
季音抱拳行礼,随后一个翻身便跃至屋顶。
白夜澜听着屋顶上方传来的动静,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贺影开口:“殿下,方才那位姑娘之言是否可信?”
“你认为呢?”
“属下瞧着这位姑娘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行事做派虽是莽撞了些,字里行间却直戳要害。”
白夜澜抿了口茶:“小丫头同本王讲话时,十分流畅,几乎不加思考,本王信此话为真。但也恰恰如此,表明显然是旁人告知于她该如何开口。”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本王方才查探过她的内力,放眼同辈人中算是极有天赋,可惜是个跳脱性格,心性不定,难成大器。想来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冥麟阁,欲入江湖,还需磨砺。”
贺影拱手:“不愧是殿下。”
白夜澜轻笑:“若是连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都看不透,这皇位,便也没有争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