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奚泽看向师父,只是嘴巴还没张开,便被对方打断;“为师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可怜别人。就算一人只要一片肉,但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你又有多少肉能剜给他们?”
“奚泽啊,心软是病,情深致命。”
魏奚泽没有接话。
师父见状,继续道:“而且这孩子没有习武的天赋,就算你把他带回去,也不会有人愿意收他为徒。”
这是实话。要知道,习武多苦难,能学好的人,除去那些老天赏饭的好苗子,其他要么是真心喜欢,要么是抱负不凡。像周序这样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的,就算学了,也未必能学,就算能学,也很难学好,更别提周序显然已错过了最佳习武年龄,没人收他,情理之中。
可魏奚泽依旧没有接话。
良久,他一撩衣摆,跪在了师父面前:“血可再生,肉可重筑,弟子愿以此身,结长冬,簪枯木。”
多年后,魏奚泽拿起那本写着“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的书,仍颇有感慨:“虽未见仙人,但未留遗憾,也是不错。”
周序接过书,看了半天,却是难得反驳道:“仙人吗,有的。”
魏奚泽道:“你见过?”
周序笑道:“嗯,见过。”
只是逝者已逝,就算真的有神仙,恐怕也无力回天了。
魏奚泽叹道:“终是我害了他。”
“我从未要疑心周序。”
“只是......他真的是周序吗?”
听得此话,挤墙角的季音与付子修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意思,难道现在那个周序是假冒的?!”
“啊?!那真的周序师兄呢?!假的这个又是什么人?!”
李妙言显然也吓了一跳,当即拍案道:“我这就命仵作前来验尸!”
“不必。”魏奚泽摇头道:“我已亲自验过,如今冰室躺着的,确然是周序无疑。”
“只是掌门临走前,曾叮嘱我留心周序。为避免打草惊蛇,近来我一直维持常态,却......并且发现有任何异常。”
“掌门?”李妙言不屑道:“他还知道自己是云天派的掌门?”
这话可有些大逆不道了。就算李妙言高了白清旭一辈,但掌门就是掌门,妄议掌门......季音咋了咋嘴。
云天派她不清楚,但若是换做冥麟阁,谁要敢妄议司玄,那就可以提前收拾收拾准备下葬了。
于是她与付子修对视一眼,换上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魏奚泽一怔:“师叔,掌门他......”
李妙言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你也不用替他说好话。如今情形,白夜澜政权未稳,白羽沅越狱潜逃,他却将左相府的小公子收了进来,这不是惹火上身是什么?”
门外,付子修听完,愣了一下:“我......原来会给大家惹麻烦吗?”
季音立刻反驳:“怎么可能?”
她虽喊得急,却也气虚,因为她知道这是实话,根本就没法反驳。
想想也知道了。惊九之案后,付朝得了白曦青睐,升官进爵,涌入左相府的门客幕僚络绎不绝。可以说如今紫宸朝廷的文官,半数往上都是在付朝手下讨生活。付朝往东,他们就不敢往西,付朝指南,他们绝不会向北,付朝要扶持白羽沅,等待白夜澜的就只有人去楼空。
故而白曦驾崩前,白羽沅才是最被看好的太子人选,再加上付朝与夏渊的支持,来日荣登大宝本就是理所应当。只是没想到白夜澜步步为营,暗中策反,最后一招釜底抽薪,竟然倒反天罡。
若白羽沅就这样死了,那倒也罢了。可偏偏不知为何,白夜澜没有赶尽杀绝。人没死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逃出来了,而且不知所踪。曾经倒戈的那帮人,哪个听完不心慌,哪个听完不手抖?
要知道,他们如今能得以升官加爵,那都是靠卖了白羽沅的短处换来的。但俗话说的好,卖主求荣,生死皆愁,看看梁桓就知道了。当年白羽沅肯用他们,必然也是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如今这样一个人在外面乱逛,换谁不害怕?
其实单就付朝而言,他定然是不怕白羽沅报复的——毕竟一个在官场浮沉大半辈子的老将,皇帝都熬走两个了,还能怕他个毛头小子不成?
但坏就坏在,他并非孑然一身。
他虽是当朝左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唯一的孙子就是他的弱点,他的软肋。
若白羽沅当真拿捏住了付子修,别说云天派,怕是整个紫宸都会天翻地覆。
殿内,魏奚泽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师叔......”
“二王争位时,白羽沅就曾将冥麟阁牵扯进来,甚至能让司玄亲自出手,足可见此人与魔教关系密切。”
“如今末名派为白夜澜所用,且与冥麟阁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我要是白羽沅,肯定不会选择冥麟阁这只出头鸟。既然躲不了冥麟阁,你说他会躲在哪儿?问天府?隐邺盟?我能猜到的,白清旭会猜不到?此番灵州城大乱,定跟这群魔教妖孽脱不了干系!”
魏奚泽叹道:“掌门......也是有苦衷的。”
李妙言道:“苦衷?苍璐念为夺空青扇,杀了苍溯淮不说,给咱们云天派惹了多少麻烦?可白清旭呢,非但不打不杀不严惩,反而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有那个何洛闵,弑师叛道,难道不该捉回云天就地正法吗?他倒好,置之不理,甚至任其为非作歹!这是什么苦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苦衷?!”
门外的季音咋了咋嘴:看来云天派对白清旭有意见的大有人在啊。
魏奚泽长叹一声:“当年老掌门在时,便未曾对苍璐念狠下杀手。而今掌门如此作为,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咱们本就无权干涉。至于何洛闵,四年前的封神比武,他可是夺了巅峰榜第六的位置,就算是咱们掌门,也不过拿了第十,捉他回来,哪就有那么容易?”
李妙言道:“你还好意思说?身为一派掌门,却只拿到个巅峰榜最末位,如今竟还四处乱窜,不知勤加修练,恐怕再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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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灵州城的那些小门小派就要踩在咱们头上了!”
魏奚泽道:“师叔您看,您也很清楚不是吗?如今四大神器接连现世,江湖局势不容乐观,尤其是五大正派,面和心不和,各家都打着各家的算盘。掌门继位时不过十九岁,师父暴毙,师兄叛逃,他既要主持大局,又要安抚人心,顶着多少质疑与压力走到现在,咱们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怎能再苛责于他?”
“......好,好,这些我都可以不提。我只问你,他新收的那个小弟子是什么意思?”
殿外的季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怎么,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李妙言拍桌:“那小丫头浑身带毒,除了程十鸢,天底下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教出这种徒弟!”
程十鸢三字一出,季音只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小腿肚也软的不行,多亏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单听这话,李妙言与她师父的关系,绝非一笔带过那么简单!
所以......她早就已经暴露了?!
......
不可能啊!
这段时间,她一直小心谨慎,只用了一次毒不说,用的还是流传极广的哑毒,况且当时李妙言并不在场,她究竟是怎么被看穿的?
而且既然发现了,为什么没有杀她灭口,反而不动声色,甚至任她随意走动,自由出入?
难道他们......还有其他目的?!
季音下意识去看付子修。还好,这小公子似乎仍沉浸在他会给别人添麻烦这件事上,根本没注意殿内两人在谈论什么。
魏奚泽道:“她虽是冥麟阁弟子,但这段时间并未有出格之举。况且她是掌门带回来的,我们无权过问,亦无权干涉。”
李妙言仍不肯罢休,季音却没功夫听了。
她是掌门带回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从头到尾就没见过云天掌门啊!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李妙言的话就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出格?还要怎样才叫出格?水牢那种地方她都去了,你明知道空青扇就在......”
直到与付子修道别,回到水榭,季音整个脑袋仍是乱嗡嗡的。
真相好像呼之欲出,却又好像若即若离,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但无论怎样,今夜她得到了最重要的消息——空青扇应该就在云天水牢!
知道她是冥麟阁的弟子又如何?眼下灵州城不知被何方势力搞的一片狼藉,云天派又命案频发,自顾不暇,岂非正是她盗走空青扇的最好时机?
于是接连几日,季音一直在水牢附近蹲点。
虽说水牢连着出了两起命案,但如今光景,显然是灵州城内的形势更为严峻,故而大部分弟子都被魏奚泽派下山去帮忙了,剩下这些既要看守后山,又要守夜值勤,分派水牢的自然不过寥寥数人,再配合淬了毒的双刃——且慢,季音还是很有把握办成此事的。
可偏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付子修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