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黑哨
    高台雅座,李书文看着自下擂台后便魂不守舍的徒弟,似是无意道,

    “别想那么多,找钱华来此次演武也不是为了争名逐利的,你还是好好想想从他的切磋里学到了什么吧。”

    听到师父此言,原本就有些眉目的秦淮更如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想了想那虚实相生、变化万千的日字冲锤,秦淮闭上眼细细感受身上那还未消退的一个个拳印。

    “第二场,咏春陈华顺对战沙俄罗曼诺夫,比拳脚!”

    锣声一响,秦淮便从顿悟中醒了过来,看着若有所思的徒弟,李书文也出言提醒道,

    “仔细瞧着,这场比斗也许能让你少走不少弯路。”

    秦淮也忙收束精神,专心擂台武事。

    看着见礼过后悄然逼近的罗曼诺夫,陈华顺双眼一眯,迅如疾风的咏春蹬脚直踹这洋人小腹。

    罗曼诺夫却不闪不避,仗着肉体坚实硬顶着这一重脚,双拳一弹将老者推的好一个踉跄。

    眼见老者身形不稳,罗曼诺夫顿时欺身而上,势大力沉的右摆拳和左勾拳将陈华顺逼的无力回击只能被迫防守。

    面对身前洋人如暴雨般的连续快摆强攻,陈华顺面不红气不喘地将摊膀伏这咏春三板斧使得出神入化,哪怕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硬是被他守得滴水不漏

    趁着罗曼诺夫后手重拳时的中路空档,陈华顺双膝微屈,脚尖一点,便如乳燕归巢般贴到了罗曼诺夫中路内。

    几乎是瞬间罗曼诺夫的进攻便跟了上来,陈华顺摊手先格左摆拳,下耕手再挡右勾拳。

    看见这洋人身前空门大开,陈华顺也不留手,侧掌如刀狠狠砍向罗曼诺夫右肩。

    扑街仔,这下看你痛不痛?

    没等陈华顺高兴多久,眼角的余光就看到罗曼诺夫的左拳如陨石般极速放大,忙侧掌回护。

    好大的力气!

    这一拳力道之大直接将陈华顺震的身子一歪,罗曼诺夫也没放过这一良机。

    蓄势已久的右勾拳直奔老者面门,陈华顺听见风声,忙身子向后一仰,趁着拳风险险擦过鼻尖,脚下再度发力。

    见老者又一次贴身入怀,罗曼诺夫一个后撤步,一记左摆拳便想逼退陈华顺。

    老者哪能如他所愿?当即以横拦肘架住摆拳,想在与这洋人角力之时寻机破敌。

    但着实没想到罗曼诺夫力量奇大,竟如暴熊怒起般直接将老者推开,随后一记左摆拳直追老者头颅。

    面对追击,陈华顺微微侧闪而过,右手前探擒住了罗曼诺夫的手臂,正想发力克敌,却又被蛮力所制。

    正当二人僵持不下之时,罗曼诺夫大喝一声,身躯仿佛都涨大了一分,四肢青筋暴起,竟硬生生将老者甩飞。

    娘的,力气大了不起啊。

    陈华顺也有些火气,面对紧咬而来的沙俄武人,老者瞅见机会,横掌侧击洋人脖颈,再顺势勾紧往回狠狠一拉!横拦肘直接死死地架住罗曼诺夫脖颈!

    擂台周遭观众见到互相角力的二人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秦淮在看台上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力量差距太大了。”

    仿佛是在印证秦淮话语,罗曼诺夫又一个大喝,脊椎大龙猛然舒展,一個起身,

    “啊!!!!”

    见到再度被抛飞的陈华顺,周遭观众也纷纷惊呼出声。

    罗曼诺夫见老者还未起身,一记大摆拳如恶虎出笼般直追而来。

    陈华顺一时气短,尽管努力闪躲却还是被拳风擦过,头脑被打得有些恍惚。

    尽管老者一时不察遭受重击,但还是强打精神,凭本能一个后滚翻躲开进攻,再顺势起身以谋后续。

    面对罗曼诺夫如毒蝰追猎般的前刺拳,陈华顺问手一拍,如潮水般连绵不断的攻势紧贴在这洋人周身。

    捆手冲捶!咏春下撑脚!摊打!扫脚!

    就在罗曼诺夫应付得错漏百出之时,老者身子一矮,俯身下潜到了洋人身前,如连珠炮般又密又急的日字冲拳直击小腹!

    侧滚翻闪过罗曼诺夫的必杀一拳,顺势双手抱住其小腿猛然拉胯!

    正当罗曼诺夫双手撑地打算再起之时,一只鞋尖如黑色的闪电,狠狠地蹬在了他脑袋下颚!

    哪怕罗曼诺夫体质非人,也是仿佛看到了走马灯,恍惚了好一会儿,正打算起身再战之时,喉前轻语响过,

    “别动,小心喉咙。”

    感受到停在咽喉前的剑指,罗曼诺夫眼中嗜血之色闪过。

    没等判官宣判,一记重腿突然狠狠将陈华顺踹飞,

    “老东西,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见一旁愣在原地的判官,罗曼诺夫转过脸来,白皙的俊脸如恶龙般狰狞,

    “还不宣布我赢?那老东西都掉出场外了。”

    判官瞅了瞅场外一动不动的陈华顺和一言不发的判官长,还是艰难地做出判决。

    “妈的,洋人就是卑鄙!”

    “黑哨!”

    看着被迅速抬走的的陈华顺,秦淮也忙追了出去。

    等到跌打药棚一看,陈华顺正在那跟黄辉冯吃茶呢,那精神焕发的样子哪有刚刚擂台下那么半死不活?

    看到秦淮追来,面色似有不解,陈华顺忙招呼他一起喝茶,

    “小兄弟来了?有什么话等会再说,饮茶先啦。”

    待到三人用茶完毕,秦淮也是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老师傅,您既然没事,为啥不向那判官举报,要求再战呢?”

    “这京华演武背后是洋人一力促成,前几轮对那洋人没威胁,判官自是公正。

    一到决赛,你也看见了,那判官组都不掩饰,已经是赤裸裸地偏袒那沙俄王子了。

    要是我这把老骨头不顺势脱战见好就收,力竭之后少不得折在这擂台上。

    至于我神州武林的脸面,这不是还有你嘛。

    刚刚两场比斗,一场教你劲力明暗虚实,一场帮你探那洋人路数。

    都帮到这份上了,你可有信心胜过那洋鬼子?”

    “自不敢负前辈厚爱!”

    秦淮虽先前有些猜测,可如今听陈华顺这么一说,也终于明白了这老者打算。

    也是,总不能让年轻人躲在老人身后看老人去拼死拼活吧。

    “跟那洋人比兵械,速战速决,那洋人有些古怪,迟恐生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