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环,吴记成衣店
看着明灯辉映下光彩照人的项红缨,秦淮不由得双眼一亮,立马从看了无数套衣装的麻木中脱离出来,重重地点了点头,连连叫好,
“好看,还是这套最好看。
红衣配红缨,我觉得这套堪称最美。
红缨,你觉得呢?”
项红缨活动了下,感受着身上这套穿起来与旗袍、戏衣有些不同的礼服,也点点头,认可了秦淮的说法。
“就它吧,那套黑色的我穿着不太习惯,还是这套红衣好。”
秦淮招了招手,裁缝便过来给二人量尺寸。一边量,秦淮一边对裁缝说,
“吴师傅,今天的晚宴,我估计专门订做估计是来不及了,您就先将这两套改一下,让我们今晚能穿的出门就好。”
“明白,那这套?”
秦淮看着吴师傅手里拿着的黑色礼裙,也笑笑,
“你要有空也一齐改了吧,我会派人来取的。”
“好嘞,二位慢走!”
换好衣服出来的项红缨自然的挽起秦淮的手,准备出门。
秦淮也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推开门便想向一旁的珠宝店走去。
项红缨却素手一拽,将秦淮带的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珠宝就不用了,有它就够了。”
秦淮听见美人建议,也扭过头盯着项红缨胸前的青黄古玉,比较了一下其他首饰,
“却是把它忘了,也是,有它在身上,其它首饰也只能自惭形秽。
那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先去吃饭吧,垫垫肚子再说。”
“马上就傍晚了,不是还要去晚宴吗?”
“嘿嘿,洋人的宴会,鬼晓得能不能吃饱。”
项红缨想起秦淮的饭量,也哑然一笑,随他去了。
………
中环,九龙大酒店
身穿深蓝西装的秦淮正带着一袭红衣的项红缨走向宴会厅,俊男靓女的红蓝配在酒店里甚是惹人注意。
穿着女士高跟的项红缨正在凭借自己那远胜常人的协调快速适应着脚下的状况,不一会就不需要借力秦淮,自顾自地走出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红缨,今天你可是要艳压全场的哦。”
听见秦淮又在说怪话,项红缨也凤眸一抬,凑近男人,带着水汽的热息吹到了男子颈间,惹得男人痒痒的。
“你喜欢就好。”
二人进厅,看着在门前迎宾的李氏,秦淮笑笑,打着招呼,
“李夫人,恭喜啊。几天不见,你们这都要合伙做生意了,一定是找到了能赚更多钱的路子了吧。”
“哪有,还是得感谢秦老板,要是没有你的割爱,又何来我们的共赢呢?”
“说得是,说得是。不过啊,我还是得说一句,这奇药虽好,可还是不能贪多。心越急,小心越容易得不偿失哦。”
说罢,秦淮便抛下有些不解的李氏,余光瞥了站在李氏身后的于洋一眼,转身便带着项红缨向座位走去。
“你又在使鬼点子了。”
项红缨看了看周围,靠在秦淮肩头小声说道,
“哪有,不过是托人跟他们换了点东西,虽然他们不知道,可我也都是为他们好呀。”
秦淮嘴唇微动,在确保只有项红缨能听见的情况下小声辩解了两句。
“你就不怕他们之后找你麻烦?”
项红缨换了个姿势,一边给秦淮倒茶,一边继续小声交流,
“嘿嘿,山人自有妙计,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秦淮并不打算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大声密谋,将项红缨拉到身旁坐下后,二人就静静地等着看台上的布兰克如何表演。
布兰克见九龙各大势力派出的代表都已到齐,也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场。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邀各位前来,是有一桩天大的好消息要告知各位!”
“那就是这几年在九龙闹得风风雨雨的炎症奇药再也不是独家所有了,因为我们欧陆也拥有了这一技术!”
“各位还等什么?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现在入股我们,未来你们就有百倍千倍的收益!”
一句句话犹如重磅炸弹沉入水底,将台下鱼龙混杂的各家势力震得七荤八素。
尽管他们来之前都各有猜测,但真听到有冤大头愿意将下金蛋的母鸡与人分享,却还是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你们怎么证明伱们的药有用?”
一个穿着考究,头发纯白的老者抬了抬手杖,向台上的布兰克提出疑问。
“当然是因为我们通过同样的技术,制造出了同样的奇药!
虽然效力和产量碍于工人的熟练程度没有多高,但它对细菌的杀伤效果跟另一家卖的那款一模一样!”
秦淮也随着人群鼓了鼓掌,心里补了一句。那只是你以为的一样。
“那就几乎可以确定那卖家没骗人了啊。”
“这生意确实可以做啊。”
“没错,而且这帮洋人的资本雄厚,等厂子多多建起来,那银钱还不像珠江水一般滚滚而来?”
……
布兰克看着台下交头接耳,在不断计算利益得失的众人,心中也不免骄傲。
可当他的视线扫到台下一言不发的李氏,心中却很是不满。
臭婊子,合伙做生意都防着我一手。
想看看你的培养技术都不给,每次制造原材料还得看你脸色,现从你们那调培养基成品。
你知道这一来一起耽误了我多少时间,让我少赚了多少钱吗?!
身着华贵宫装的李氏瞥见台上布兰克那望着自己的恶心神情,心里却也有着自己的算计。
虽说这几年来洋人势大,自己在生意场上稍有退让是应该的。
但一想到威严中年那苛刻的要求和身后于师傅那过人的身手,李氏柳眉一挑,眼中里也漏出一丝杀意,看向布兰克的眼神越发危险。
……
项家班,戏院
李炳武正在和项义海喝茶,看着打烊后空空荡荡的偌大戏院,李炳武有些感慨。
“项老哥,你说红缨啥时候能答应阿淮,嫁到我们八极门中啊?”
“别问我,这我可不知道。这些娃娃的心思,说好猜也好猜,说难猜也难猜。
依我看,我倒觉得可能不是红缨不答应,而是你家那小子可能没这个心思。”
“你说阿淮没这个打算?这不可能,他这几個月几乎天天往你这儿跑。”
没等项义海回话,一个穿着长袍的书生带着几张信纸冲进了戏楼大门。
“不…不好了,清廷派来的人是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