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对证
    “剖验,能行吗?”

    李希言看着一脸正经的容朗,语气带着些许的不信任。

    只是验证尸体表面,就连稳婆都能胜任,可剖验就很难了。

    容朗强调道:“我真学过。”

    “我帮你打下手。”李希言知道这次也是避无可避,只能也戴上了验尸的手套。

    “别急。”容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举起双手:“李少使,帮我把这围裙的带子系一下。”

    李希言也没多想,直接上手,快速地给他打了个结。

    动作快到准备做点手脚的容朗算盘落空。

    “李少使手脚真快~”

    李希言已经站在尸体前,根本没看见他气得发青的脸。

    “动手吧。”

    容朗白生了气,还得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站了过去。

    “怎么剖?”

    “我想要看看他的肺和肠子。”

    “肺?”

    “你先剖。”

    容朗不再追问,直接左肩下刀,横着切过去,接着在横着的刀痕中央向下切开……

    李希言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却还是抿着嘴唇,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尸体。

    容朗眼风一瞟,侧了侧身,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真是逞强。

    “你挡到了。”李希言碰了碰他的后背。

    “啊?”容朗假装一脸恍然,“等一下啊,这个时候我可不能动。”

    然而等他完全剖开死者的胸腹后,他也没有站回去。

    “肠子没有黑也没有粘连,非常正常。”

    “那肺呢?”

    “水肿,还有积液……”容朗豁然开朗,“哮病!邬全义是死于哮病发作。”

    李希言语气轻松。

    “缝好吧,有这个结果就够了。”

    容朗手上动作不停,话也不停:“不需要再验验吗?有诬陷邬欢下毒的事情在,邬全义哮病发作致死就肯定不是什么意外。还是你知道凶手是谁啦?不过也是,多半就是那个张山和葛渊,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而且佛堂是从里面上锁的,门窗都被锁住,做完案的凶手怎么出来?”

    等他叨叨完,李希言才回答道:“左不过是一些手法罢了。你别忘了,我们最开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邬全义真实的死因。”

    “案情已经查实。邬全义死于突发的哮病,并无中毒迹象。”李希言不疾不徐地宣布了结果,“邬欢无罪。”

    “那您的意思是……无人谋害先父?”邬欢带着怨毒的眼神隐秘地投向了张山和葛渊。

    李希言走近她,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安抚道:“令尊被发现时门窗是从里面锁住的,若真有人作案,那他如何能从室内出来呢?”

    邬欢看着对方饱含深意的眼神,忽然想到了什么,垂下首,低低“嗯”了一声。

    “不过。”李希言松开手,抚上她的肩膀,“这案子到底还要个了结,你带着最亲近的几个仆人跟本官回去做个口供。”

    邬欢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应下,立时点了几个人。

    反应确实快。

    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

    李希言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张山和葛渊。

    “你们有意见吗?”

    二人对视一眼,暗自咬牙。

    “恭送李少使。”

    被带回王府的邬欢一行人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抓捕的船工。

    船工怨恨的眼神让邬欢很是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认识这些人的,他们都是漕帮的手下,怎么会被绣衣司给抓了?还这样看着她?

    “邬小姐。”李希言介绍道,“他们就是六月十七那日劫杀船只的犯人。”

    “不可能!”邬欢很是激动,一把捏住了李希言的小臂,“李少使!他们都是漕帮的人,普通百姓,怎么会去劫杀船只呢?”

    “还不是你爹骗我们去的!”年纪最大的船工突然朝着邬欢大吼,就连在旁边辖制他们的卫川都差点来不及拉住他,“我们有啥对不起你们的,你爹要骗我们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不可能……”邬欢松开手,呆呆地摇头,不住地否认着。

    “欢……小姐。”齐十六板正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轻轻扶住他,“帮主不是这样的人。”

    “先别急。”李希言清冽的声音带着安定的意味。

    邬欢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李希言,她脸上安然的神色已经全然消失,此刻看上去坚强又脆弱。

    “李少使!”她眼里盛满了希冀,“您明察秋毫!您再查一查,我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死也不会去杀人,更不会去劫掠船只,那是海寇才会做的事!我们邬家祖祖辈辈都是渔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我说别急。”李希言拍拍她的肩膀,想要让她先冷静下来,“我带你和你家亲信过来就是为了核对证实。”

    邬欢紧绷的神经这才一松。

    对,刚刚对方示意她,就是因为相信她才会借机带自己过来。

    还有父亲的死……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理清了思路的邬欢很快恢复了平静,站得昂首挺胸。

    “劫杀船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卫川按着那个船工,小声劝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邬全义已经死了。你先老实核对证词。”

    船工答道:“六月十六,你爹让人给我们递了口信,说是何家和外乡人勾结要抢我们地盘,让我们晚上和他一起出海,去给何家一点眼色瞧瞧!结果到了第二日凌晨,我们按照他的吩咐上了船,洗劫了船只,他却突然提出要灭口。我们不愿意,他就亲自放的火,把船给烧了。”

    “亲自放火?”邬欢察觉不对,“具体是怎么烧的?”

    “还能怎么烧?”船工撇撇嘴,“就是把甲板点了,他可真狠啊,一直到火都燃起烟来才慢腾腾下了船。”

    邬欢眼中灵光一现,微微向前倾身,“你是说当时他站在失火船只上时烟雾很大。”

    “可大了那烟,人都要快看不见了!”

    “李少使!”邬欢一脸喜色,急切握住她的手,“我爹有哮病,根本闻不得烟味的!”

    浓得足以遮蔽视线的烟雾会让有哮病的人当即发作。

    李希言谨慎对着船工问道:“烟雾起来的时候,邬全义可有咳喘?”

    “没啊,他活蹦乱跳的。”船工听见这话也觉过味儿来了。

    李希言继续问道:“那日你们可有真正看见那个‘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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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的脸?”

    “没……没有。他带着面具……但是身形声音就是他啊。”

    “这些都能伪装。”李希言招过邬全义的一个亲信,“我们继续说,六月十六晚到六月十七,邬全义在何处?”

    亲信面露纠结,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月十六晚上,帮主出海了……但是!但是他带着我们的!”

    他生怕这个女官不信,急忙拍着胸口保证:“当时码头上没人,但是我和他们都能作证。”

    李希言转向船工:“看看这几人的脸,那日‘邬全义’身边可有这些人。”

    船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没有,他身边只带了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

    “邬全义当时是去做什么了?”

    面对李希言的问题,亲信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

    “此事事关你家帮主被杀一事,你不必隐瞒什么。”

    亲信扯了扯手指:“是去见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是个大夫,那人当年给了帮主几个医治痛风和痹症的方子,俩人就结下了交情,每隔一段时间,二人就要在海上相聚一次。这次,是那人约的帮主。”

    邬欢显然也知道此事:“民女听父亲提起过。那人是个杏林高手,那几个方子确实好用极了。我们漕帮也是借那几个方子制成的药膏拉拢了不少人。”

    “乐善好施的大夫?”李希言似笑非笑。

    这明显就是有问题!

    邬欢完全跟得上她的想法,略略思量就发现了问题:“这凶手和那个大夫是一伙的!他们一个引开父亲,让父亲失去不在场证明,一个冒充父亲去杀人放火!”

    她咬牙:“真是狠毒!”

    竟然还牵连了这些船工!

    李希言眼神愈发阴冷。

    “这计谋确实算得精准,要是今日我们晚来一步,你和令尊的亲信被杀,这口黑锅就能稳稳地扣在令尊头上!”

    邬欢捂住了心口,压低了声音:“李少使……那船上的人是什么人?”

    若只是普通的劫杀案怎么会惊动绣衣司和长乐王?怎么会让凶手兜这么大的圈子?

    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先不管这些。”李希言低头凑近她浅浅一笑,尽量用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你先带着这些亲信好生安置,其余的事情不必担心。幕后凶手虽然难抓,但是这事情和张山与葛渊逃不开关系。漕帮那么多人现在只能指望着你了。”

    邬欢被李希言的话触动了。

    她是父亲的独女,自小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

    对于漕帮,她有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她郑重行了一礼,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民女明白。”

    还未等李希言开口,早已给自己找好定位的容朗已经叫了张锦过来。

    “给邬小姐他们安排好住处,让卫兵严格把守,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张锦微微躬身:“奴婢遵命。只是……”他为难地侧开身子,露出一脸祈求的容表,“小公子闹着要来。”

    李希言双眸微眯,眼神耐人寻味。

    “好啊,让这小子跟着吧。我们正好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