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等待的一个日本人有些烦了,刚下了车,原本在车外准备去找人的翻译赶忙从兜里掏出烟来递到他嘴边。
翻译也是一头雾水,其实他同那盗墓贼不是很熟悉,他还是更乐意跟眼前这种人待在一起。然而毕竟国籍不同,现在这日本富商正问他要人。翻译心头一紧,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的脚步声。
显然旁边的日本人也听到了,借着车后灯幽微的光线,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沿着蜿蜒的小道上走了过来。
打眼一瞧,两人都觉得是盗墓贼,不觉放松下来。翻译请富商回到车上,但因刚点了根烟,那人并没着急动作。
杳月穿着盗墓贼的脏衣服,后颈处还湿哒哒地贴着她,隐约有幽微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幸好现下更深露重,四周草腥味很大,旁人闻着并不明显。
她心里简直要膈应死,但没办法,三人中,黄唯过高,若琳圆润,只有她跟盗墓贼身量无差,可堪大任。于是杳月只好暗暗跟那尊玉质观音祈求,还望看在她们是为了不使其流逝海外的目的,可千万要保佑她们三人。
尤其保佑她千万别被那老处男鬼魂上身!
“喂干什么去了!慢的像猪一样!”
没想到那日本人还会说几句中文,正用笨拙的口音流畅地骂她。杳月压了压帽檐,稳稳心神,这种时候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她径直上了车。其实她该上副驾驶的,但到底还是慌了心神,不知怎的她竟然上了主驾。而更出乎意料的是,伴随着一阵短促的刺痛,杳月望着眼前的方向盘——一种诡异的熟悉蔓延而来,她的身体好像比她还会驾驶。
这也来自被她遗忘的那一部分自己吗?
翻译大喊一声,“干什么呢?”
而日本富商大抵是心情愉悦,哈哈大笑着用日语同他说道,“一个侏儒也想参加工业革命吗?”
显然是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但翻译几乎要笑破肚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细微之处,杳月仿若听到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朝她们射了过来——很快!背后有冷风划过,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是子弹击穿颅骨的声音!
从后视镜里,杳月看到后面的日本人宛如一截朽木滚到了座位下。太好了!
只可惜她来不及叫好也来不及惊叹,紧接着是两三声枪响,同刚才黄唯的枪声不同,那显然是更有火力的枪声。
翻译和另一个日本人显然已经看到了躲在高粱地里的黄唯和若琳,定睛一瞧不过是一男一女,当即心里也不慌了,掏出枪来就要上前火拼。
而黄唯双拳难抵四手,还要护着若琳,眼瞧着就落了下风。显然那日本人阴毒的很,看得出若琳不善于此,于是专攻她。
黄唯二人渐渐落了下风。一记枪子儿又快又准地朝他们射了过去,危急关头,黄唯压着若琳两人一个滚翻,就寸了那么几毫米,差点贯穿他的胸膛。
空气里传来血腥味,还有黄唯的闷哼声。
按照原本的计划,杳月的作用就是深入虎穴放松他们的警惕,然后趁乱跑开。这不是个成熟的计划,但她有赌的勇气。
可此刻,此起彼伏的枪击声似乎也打在了她身上。杳月忽然一脚踩在油门,手下意识挂到倒挡。
她已经顾不上怀疑了,仿佛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后视镜。她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即将要冲过去的两人,灵活快速地调整好角度,直直地冲他们碾了过去。
翻译和富商也是全神贯注,这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容不得一丝马虎。然而谁也没想到后院起火,当即不设防地被齐齐碾到车底。
“快!补枪啊!”
杳月大喊,然而黄唯流血过多,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若琳从他手里抢过枪来,跑到跟前,望着眼前车轮下两个还在呻吟的活人,冒着烟的枪口抖如筛糠。
她真的可以吗?她几乎没有勇气和自信,意识混乱间,她抬眼慌忙地朝前看了一眼。正对上杳月目光。
杳月坚定地从她点了点头。
——若琳,你可以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琳闭上眼,对着车轮下的两人就是一通乱射。手枪的后坐力早就把她半个身子震麻了,然而她仍是拼命按着扳机,直到枪膛里再也没有一颗子弹后,才丢枪跌坐在地上。
宛如呛水之人终于上岸。
敌人的鲜血在她的工装裤下绽放,宛如一朵盛放的奥斯曼玫瑰,表彰着她的勇敢。
“若琳,太好了......”
杳月兴奋要下车,然而话音未落却忽然被人一把捂住嘴往后带了过去。
车厢里的人竟然没死!
他的手也在颤抖着,这都是肾上腺素的功劳。杳月慌乱间,从怀里摸到一个硬东西——那是盗墓贼丢下的洛阳铲,为的就是这种时刻!
然而现实比想象要困难重重,狭窄的空间,悬殊的力量差距,都极其不利于杳月动作。但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过一个濒死之人罢了!
借着后视镜,她快速地朝着背后男人的气道撞了过去。见血封喉,那男人怪叫一声松开手朝后倒去。
可杳月知道,要做出取舍的时间到了。
或许背后这个男人并不知道她们还剩多少弹药,或许会为了活命挟持她进行交涉。可她心里清楚,车外的黄唯身负重伤,若琳已经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没有任何值得商量的余地了。
她必须尽快将危险带离她的朋友们!
一换二,很值得。
“杳月!”
若琳显然也注意到车内的异样,她惊呼着朝她奔过来,却被杳月厉声制止——
“不要过来!”
杳月简直要佩服自己了,没想到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能笑出来。
脸上贴着被汗湿的碎发,她冲若琳笑笑,“快走!往前走,别回头!”
随即不等她二人反应,当即驾车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车上的男人并没死。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杳月真的有点痛恨肾上腺素了。
眼瞧着他就要伸手过来,杳月试图一个急刹将他甩回后座奈何并不奏效。那人歪着个脑袋过来跟她抢方向盘。
二人争夺时车子仍旧往山那边驶去,混乱中,谁都没注意前方渐渐出现一条深沟。
忽然,“咚”的一声巨响,连远处营地里的学生都迷迷糊糊地推了推旁边人问道,“是打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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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而追过去的若琳和黄唯,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消失在了视野里。
“杳月!”
伴随着若琳痛苦呼喊的是另外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简直就是某种戏剧似的遥相辉映,只见黑幕似的天忽然被撕出一道狭长的紫蓝色裂缝。
顷刻间,电闪雷鸣,雨飘了下来。
笔录员起身关了窗户,就这片刻的功夫,桌上的纸张已经被打的微微起伏蜷缩。
正是城内百姓酣睡的时刻,北平监狱内灯火通明。
周蕴文陪着谷恒通坐在旁边的办公室里,奈何隔音不好,耳朵里都是惨叫。
“他们那帮人都是倔驴,非得兴师动众得让人把各种刑具都用一遍才肯招。”郑申之将倒好的咖啡恭敬送到谷恒通面前,“有的等呢,要不您先进去休息休息,等他招了我们再叫您。”
谷恒通摆摆手,表示不用。喝咖啡的功夫,他正在观察周蕴文的表情。
周蕴文也知道他的打量,也没装出一副气氛的样子,只是冷着脸给自己的怀表校准。
时间一秒一秒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都昏昏欲睡,郑申之更是直接歪在沙发上仰头昏睡。房间里只有谷恒通和周蕴文保持着冷静。
忽然闯进来一个人来,汇报起另一个房间的情况来——
“报告处座,犯人什么都没招,目前已经昏死过去了。”
随着他的闯入,众人惊醒。郑申之听到审讯不顺利,低声恨恨骂了一声娘。随即他望着周蕴文道,“邹主任作何感想?”
周蕴文听得出他话里的针锋相对,根据杜荆的提醒,他完全可以猜到郑申之和谷恒通都知道他和肖定倾关系匪浅——毕竟这些都很容易查到。
但没必要自乱阵脚。搞地下的人都是狡兔三窟,有时连枕边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何况是朋友?
也正因如此,周蕴文既不掩饰也不主动坦白,甚至面对郑申之赤裸裸的挖坑仍旧隐晦地替肖定倾争取道,“这种知识分子骨头硬,不如给他点时间缓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想就算他曾经是赤|匪高层,我相信真理也会帮我们让他认清自己从前的愚蠢。说不定能策反他,为党国效力。”
郑申之笑了,“要不说邹主任是人才呢,瞧瞧这后手,准备的多充足。”
他笑得有些幸灾乐祸,以至于没察觉到谷恒通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许。
而这就是周蕴文的目的——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是不可能得到重用的。对于长官来说,一个合格的下属最重要的就是忠心,其次才是能力。
而且周蕴文明目张胆的顾念旧情也是为后续行动做准备。
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用好了,反而能成为洗清嫌疑的强有力证据。
谷恒通累了,站起身来要走。一行人也不留,即将天亮,都准备在办公室里对付一宿。周蕴文跟在谷恒通身后似乎一脸迟疑的样子。
谷恒通早已将他的异样尽收眼底,他有心买好,故意支开众人,同他道,“怎么了小邹?我看你似乎有心事啊。”
“是,我有事向您汇报。”周蕴文一脸迟疑,犹豫着道,“不过不是急事,您忙了一天要不先休息吧,我明日跟您汇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