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方闻钟笑得很乖巧,他眼眶红红的,碎发耷拉着莫名柔软,估计是知道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了,这一刻很不好意地强打起精神来,让自己清醒着和对面人道歉。

    “乔先生,抱歉,我们下次约。”

    乔晟拿着酒杯,“不着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方闻钟僵了一下,他不着急自己却着急,他很难受,但是影响到工作,完不成萧疏交给他的任务,方闻钟不敢想一周后如果他还没进展,萧疏会不会履行诺言。

    毕竟他那么狠心,说把自己推出去就推出去了,到时候赶出公司恐怕他也不会有多余的表情吧。

    他强忍着鼻酸,脸上已看不出什么,要跟乔晟再争取一下。

    乔晟忽然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或许我可以考虑最近再见你一面。”

    什么?

    “萧疏要和顾芙雅结婚了,是真的吗?”

    “是。”

    乔晟笑了一下,他盯着方闻钟的眼睛,“那你恭喜他们吗?”

    方闻钟从乔晟的话语中猜到,他和萧疏认识,恐怕还有他不知道的关系,他麻木地说:“乔先生,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嗤,”乔晟嗤嗤笑道,饶过了他。

    “你先走吧,我们下次见。”

    看着方闻钟出去,乔晟站起来,隔着明亮的落地窗,看着窗外的夜色,又是一个可怜人啊,其实不用方闻钟回答,乔晟已猜到,萧疏对他的助理,只当一个床上的伴,可有可无。

    可这个小助理,恐怕已经深深陷进去了。

    他和萧疏的关系,说远不远,他们是高中三年的同学,家世接近,没少接触,说近不近,他喜欢的一个人,一直苦苦爱恋着萧疏……

    直到三年前,他们亲眼看到,方闻钟偷偷进了萧疏市区的家,萧疏有多洁癖有多排斥外人入侵他的领地,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可那天,萧疏穿着浴袍,头发还湿润着,亲自来接方闻钟。

    门打开,方闻钟慌了一下,萧疏已经揽着他的腰,亲上他的脖子。

    那时他是震惊的,而他喜欢的人也心碎了,彻底放手。

    他们以为,萧疏有了情人,这个情人恰好是他的助理。

    可现在看来,哼,他要和顾芙雅联姻了,恐怕情人都不是,方闻钟就是他解决欲望的一个工具……这个工具当了三四年,也是说扔就扔的。

    看着方闻钟今晚落寞的样子,乔晟一边看热闹一边唏嘘,萧疏啊,我还真是没看错你。

    看来你让他来跟我接洽,还真不是给方闻钟一个功劳,为他好……

    方闻钟站在大街上,车来来往往,那些晦暗的灯,一一在他眼前闪过,脑海里滑过很多场面,有下午萧总和顾芙雅的,有乔晟打量的,有他孤零零一个人行尸走肉穿过熟悉的同事、街景,顿时觉得头更疼了,方闻钟上了车。

    半个多小时后,萧疏听到了门铃声。

    门打开,方闻钟被一个人扶着,浑身酒气。

    出租车司机见到萧疏,一张憨厚的脸上因为夜色和光线,看不出其他表情,只看到满脸笑容,“呃,他,他喝醉了,也不说到哪儿,恰好我拉过他几次,你说巧不巧,就把他送你这儿了,”司机在萧疏冷淡的视线下,渐渐闭了嘴,在想自己是不是好心干错事了……

    萧疏走近一步,“方闻钟。”

    方闻钟听到朝思暮想的声音,头微微顿了一下,又似乎想到不可能,萧总不可能再出现在他梦里,他也不能再让人看出来他喜欢他了!今晚已经差点酿成了大祸,被乔晟点破,他惶恐地害怕再被其他人知道。

    于是头垂得越深,好像这样就能逃开名为‘萧疏’的牢笼。

    谁料,下一秒他被人强硬地抬起下巴。

    萧疏:“喝醉了?来我这里做什么。”

    出租车司机看了半晌,方闻钟人还被他扶着呢,赶紧插话道:“呃,是,是我拉他来这里的。”

    以前好几次晚上,他拉方闻钟来过这里,为什么对这个乘客印象这么深呢。

    是因为从出租屋来这个富人区的人本来就少见,一到门卫那里门卫一看方闻钟的脸,就直接放行了,他就比较好奇,还问过方闻钟:“你住这里吗?”

    方闻钟没回答他,但和他有过一次谈话,那天下雨,他拉方闻钟是最后一个乘客,抱怨了句‘这么晚下班,饿死了’,方闻钟下车时,把他手里的一个三明治递给了他。

    说他到家了,吃的就给他。

    司机就记住了这个沉默好心的客人。

    这次看他喝醉酒,就没想别的把他送到“家”了。

    萧疏接过方闻钟,对出租车司机说:“谢谢。”

    司机见没追究,客人也被他安全送到了,立马恢复笑脸,直接走了。

    走出半截,他隔着后视镜看到,后来出现的那个男人,把客人脸掰正,然后看了他几息,弯腰公主抱抱进怀里,他们进了门,男人用脚踢上门。

    “方闻钟,”没了外人,萧疏喊人的语气才温柔了几分,不再冷冷淡淡的。

    方闻钟以为还在梦里,睁眼看到萧疏脸离他那么近,专注地看着他,越知道这不可能是现实了,只当还在梦里。

    他伸出胳膊,抱上了萧疏的脖子。

    “醉了,”萧疏嘴角轻笑了一下。

    大概过了一分钟,萧疏:“放开去洗澡。”

    洗完澡睡觉。

    方闻钟像突然触发了关键词,“洗澡,”洗完澡之后呢,他抱着萧疏的脖子,抬起头用唇贴他的脸。

    贴上后,胡乱蹭着,最终吻上萧疏的嘴唇。

    萧疏捏着方闻钟后肩的手紧了紧,那力道足以让方闻钟疼痛,但他像没感觉似的,一个劲的和萧疏亲热。

    “萧疏,萧疏,”方闻钟亲着亲着自己哭了。

    萧疏看他模糊的脸。

    他在床上也很少叫萧疏的名字,此刻这么投入缠绵,恐怕真是做梦做傻了。

    “我可没兴趣强|奸一个喝醉酒的人,”萧疏把方闻钟的胳膊扯下来,用了些力道甩开他,自己先去替他拿洗漱的东西。

    方闻钟被扔下,看到萧疏离开的背影,突然激动地站起来。

    他腿狠狠磕在茶几上,萧疏忽然转过头来。

    他问:“萧总,你,你今天下午是生气了吗?”

    萧疏三步两步,过来站在他面前,“你知道我生气了?”

    他替方闻钟摘掉碍人眼的黑框眼镜。

    方闻钟明晃晃又可怜兮兮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你推开我了,你把我支使走了,我,”他摇着头。

    手却想抱萧疏的腰,想要寻求安慰。

    萧疏任他抱着,终于低头说了一句,“那你知道我和顾芙雅说了什么吗?”

    提到顾芙雅这个名字,方闻钟只觉心更痛了,反正只是梦里,喝醉了放纵一下也好,他坦白自己的心声,“我不知道,我不敢想,萧总,我们要结束了吗?你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你会不会嫌我碍眼,不对,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待不下去了,萧疏,我要怎么才能看着你和她结婚亲密,而我再当一个尽职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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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疏:“你做不到吗?”

    方闻钟:“做不到。”

    萧疏歪着头,低下身去嘴唇擦过他脖子,“那你怎么说和我断就断了呢,方闻钟,没我在床上滋润你,忍得住吗。”

    丝丝腻人又荡人心弦的气息,撩过方闻钟的脖子、耳朵,他只觉得全身皮肤一瞬间痒得慌,心像被勾着,吊着,耳边那魔鬼般的低语还在响:“想要吗。”

    “想。”

    “要和我上|床吗?”

    “要。”

    “不怕我结婚了?”

    方闻钟松开萧疏的腰,萧疏一下把他重新拉进怀里,“知道我下午和顾芙雅说了什么吗?”他又问了一遍。

    方闻钟仰着头看他。

    萧疏直视着他说:“我说,我讨厌没用的废物,顾芙雅有一个哥哥,他们家的生意全在他哥手里,而很不巧,我和他哥关系不好,她和她哥也不甚亲密,所以,就算我联姻,也不需要一个给不了我想要的价值的废物。”

    他说得好清醒,方闻钟就算喝醉了酒,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也隐隐约约潜意识里知道,这才是萧疏。

    “况且,顾家我还不放在眼里,就算她哥拱手相让,我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去拿我本能得到的东西。除非……除非他们有我想要的更大的价值……”

    顾芙雅因此,脸色惨白被萧疏一通话说,当场快吓哭了。

    最后还逞强说她一定会插手自家企业,好好干让萧疏看到她有用!

    萧疏对这个叫自己‘萧疏哥哥’的人,只留了最后一句话: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擅闯我办公室,不然你叫爹都没用。

    “方闻钟,”萧疏揽着他的腰,摩挲着他的脸,“我讨厌人生有变数,我的一切都有规划,我会在三十五岁结婚,不早不晚,而那之前,这五年,你休要离开我。”

    怀里的人抖了一下,太多信息冲入脑中,让本来就不会思考的人越发糊涂。

    五年,又是五年。

    他三十五岁之后会和谁结婚呢。

    顾家会给他更多的价值吗。

    他,他还要继续沉迷放纵吗。

    脖子上被吮吸了一下,方闻钟高高昂起头,“喜欢我亲你吗?”方闻钟抖成了筛子。

    他被他压到床上,衣服催起来,胸前已印了几片红痕,感觉到下面一阵凉,方闻钟断断续续道:“萧,萧疏,我不想要了,我不想再当你的床伴。”

    他的眼泪,打湿了两边的枕头,回答他的,是萧疏的东西已经慢慢挤进他身体。

    方闻钟闷哼了一下,又扭又躲。

    他们做过太多次,对彼此的身体太熟悉,这次萧疏很温柔,又很重,方闻钟嘴里拒绝着身体却很快湿润接纳他,他嘴里最后拒绝的话全被萧疏亲上吞咽回去。

    一番云雨,方闻钟爽是爽到了,心里还过不去那个坎。

    萧疏再一次明确表示了,他会结婚,哪怕他承诺会在五年后。

    可方闻钟还要继续耗着自己的人生,从青年到中年,陪他胡闹吗。

    离不开,待不下去,爱他,又不被爱,他像被烈火煎熬着,情事结束了,却越哭越凶。

    餍足后的萧疏这次没有立马起身下床。

    他食指蹭过他的眼泪,“可怜兮兮的。”

    一句呢喃只像说给自己听,不期待方闻钟知道他在干什么。

    等人哭得小了点,萧疏的手慢慢放到他下面。

    方闻钟沉默,呆愣地看着他。

    “让你也享受一下。”

    他忽然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