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家宅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鬼杀队其他人的耳中。
如果不是产屋敷家主即使发出信息稳住了鬼杀队,那么所有的剑士们可能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不计代价地赶过来。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剑士压根没有管产屋敷家主说自己并未受伤的事,陆陆续续从各地赶过来。
守卫在产屋敷家宅里的剑士看到了继国岩胜的脸,所以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继国岩胜背叛了鬼杀队,甚至要刺杀主公成为鬼。
继国神理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产屋敷元司是一个很体贴也很有风度的主公,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他并没有因此迁怒,反而很感激当时继国神理的保护。
他也很敏锐地意识到,鬼杀队的剑士们可能会因为继国岩胜的事而对继国神理有敌视的态度,于是便将他安排在了住宅中较为僻静的里间。
那里与产屋敷家主自己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日常的三餐都会有可靠的家仆送到门口。
而继国神理房间的另一边,他可以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内院里清幽的竹林。
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继国神理趴在窗台边,一边吹着微风,一边感到茫然。
每次见到兄长,他都是以最开心的样子迎接。因为向来被保护得很好,所以继国神理从来没有接触过自己兄长们的另一面。
因为总是被看做是弟弟,是小孩子,所以兄长们也不会将任何的烦恼告诉他。
当初在公开斑纹剑士寿命的事情过去之后,继国神理试图比平常要多黏着两个兄长。然而,无论是继国岩胜还是继国缘一都在那段时间变得很忙,连带行踪成谜。
在继国神理向缘一表达自己想要跟着一起去的时候,继国缘一只是摸摸他的头,说了句“谢谢”,随后就拒绝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亲情是以分开为目的的爱。继国神理知道,自己不能总是跟在他们的身边,可是,他也希望在当下的世界里,两个哥哥可以过得开心。
只是现在回忆起来,继国神理才惊觉继国岩胜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开怀地大笑起来过了。
他破坏了继国岩胜杀掉主公的计划,这样的话鬼舞辻无惨是不是就暂时不会把兄长变成鬼……
然而,答案却依然是无法确定的。
继国神理有些心烦意乱地手指在窗框上打圈。虽然产屋敷家主安排的房间很好,但继国神理几乎彻夜未眠。
想到继国岩胜在离开之前的神色……
继国神理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会介意他拥有的实力。也许是在意他的隐瞒吧。
可是那神色里分明像是还藏有别的、继国神理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在事件发生之后,产屋敷元司就向继国缘一寄了信件过去。现在待在这里,继国神理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哥哥说出继国岩胜的事情。
房间的门被敲了三下。
继国神理以为是这里的家仆,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趴在窗边闷声说道:“进来吧。”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逐渐绕到了他的身旁。
那人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凉气,但摸着他头发的那只手却很温暖。
继国神理讶然地转头,便发觉继国缘一赫然正低头注视着他,面容平静,身影如同往常一样可靠。
“……哥哥?”继国神理如坠梦中。他昨晚其实偷偷用过系统看过两个兄长的位置,继国岩胜的位置早就消失在地图边缘,而继国缘一的位置很远,根本没有进入小地图之中。
原本按照正常的行程的话,继国缘一需要在明天的白天才可以到达这里。而现在,他明显在收到消息之后连夜赶过来。
“是我。”继国缘一说道。
他倾身将自己的弟弟抱进怀中,说:“你没事就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哥哥。”
继国神理的脸颊埋在对方的怀里。
原本已经平复到麻木的情绪,此刻却如同潮水一样骤然涌了上来。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继国神理努力抿紧嘴唇,最终却依然像是小时候一样抱紧了自己哥哥的腰,将所有的眼泪尽数洒在对方的身上。
片刻之后,继国神理忍住了眼泪,揪紧了青年的衣摆,说道:“我没事的,兄长的事,我也可以一起出面……”
然而,继国缘一却摇摇头,第一次拒绝了他:“不用,我会与主公还有其他的剑士说清楚。昨天你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
“可是……”继国神理不想让继国缘一一个人去面对其他剑士的迁怒。
带着花札耳环的青年只是按住了他的肩膀,说:“交给我就好。”
继国缘一是哥哥,他在母亲面前做出过承诺,只要他还在的话,就断然不会让弟弟去面对所有艰难的事情。
哪怕是切腹谢罪,继国缘一也会一力承担下来。
“哥哥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事?”继国神理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继国缘一向来不善于说谎。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遇到了鬼王。”
继国神理顿时直起了身体,上下查看他:“哥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继国缘一说道,“但是……”
“我没能完全杀死他,让鬼舞辻无惨逃走了。”
那是继国缘一见到的最为奇特的生物,拥有着与人类一样的外貌,但是却有5个大脑和7颗心脏。
他用日轮刀将对方在转瞬间切成了数千块,却依然有几个肉块被逃脱了。以鬼王的复原能力,只要逃走,就可以变回原样。
“哥哥不要去责怪自己。”继国神理说道,“一次不成,还可以杀鬼王第二次。总会将他杀死的。”
继国缘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辜负了产屋敷家主的殷切期望。主公将他视作斩杀鬼王的希望,而他却没有达成这样的期待。他也没有达成自己对鬼王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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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紧急收拾出来的堂屋中,继国缘一跪在昨日继国岩胜所站的位置上,向着主公弯腰行礼。这是剑士最谦卑的礼节,也是他的歉意。
而周围许多剑士都在这里,他们望着这个弯下脊背的高洁剑士,神色各异。
“遇到了鬼王,竟然没有杀死他……”
“继国缘一不是最强的人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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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能杀掉无惨?”
“他的哥哥在昨天晚上差点杀了主公,就为了成为鬼!我觉得继国缘一说不定对无惨放水了。”
“也不是没有故意放走鬼王的可能性……”
剑士们窃窃私语,然而,房间总共只有这样的大小,凭借在场剑士们的耳力,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与直接在继国缘一面前说话也没有区别了。
这些恶意的话语进入耳中,继国缘一没有动摇,只是闭上眼睛,伏在原地不动,等待着主公的裁决。
台上,产屋敷元司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是对继国缘一失望,而是知道,他必须要为昨夜的刺杀做出选择。
他相信继国缘一并没有对鬼王有所保留,也相信对方并不知道继国岩胜叛变的事。
可是,在座的剑士们却大多并不相信这件事。从斑纹剑士会早早离开人世这件事之后,就已经有人开始看不惯继国缘一,而现在,他的孪生哥哥做出这样的事情,守护在产屋敷家宅的剑士死去了两名,还有几名重伤。
鬼杀队的剑士们也不会接受自己的同伴的亲人是“鬼”这件事。他们加入到这里不畏死亡的原因,就是对鬼深恶痛绝。
作为整个鬼杀队的主公,产屋敷元司必须要做出能够服众的决断。
“无惨的事情,我不会怪罪你。”产屋敷元司说道,“毕竟,鬼王的实力的确超出人类想象。”
“至于继国岩胜的事情,他的叛变很令人意外,影响也极其恶劣。”他望向继国缘一,目光之中有种包容的愧疚,“为此,我必须将你从鬼杀队除名。”
“我知道了。”继国缘一说,“我全部都接受。”
“至于神理,”产屋敷元司看向另一旁站着的少年,说道,“我很感激,你昨天救了我。”
继国神理往前走到了继国缘一的身旁,他只是略作欠身行礼,随后就直起身来。虽然是被主公当众感谢,但继国神理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
“这是我该做的事情。”继国神理说。
“功过相抵,如果你想的话,”产屋敷元司说,“你可以继续留在隐之中工作。”
他微微垂下眼睛。这是面向鬼杀队剑士们的交待,而他自己私下会另外报答这个少年。
“不用了。”继国神理摇摇头。他看向旁边的继国缘一,说道:“我想与缘一一起离开。”
当初,继国神理加入鬼杀队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所在意的亲人们都在这里。而现在,两个最重要的哥哥一前一后都离开了。
他也没有办法天天在蝶屋影响诗已经进入正轨的生活。
既然这样,不如与哥哥一起离开鬼杀队。他和缘一一起出去找,总会把继国岩胜找回来,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里。
继国缘一看了站在旁边的他的弟弟一眼。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久到那时候他还是个光着脚穿着木屐的七岁孩子,那时候,他的弟弟也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原本拥有的生活,与他一起离开那个家。
——本该劝对方留下来的。毕竟,主公待人一向很宽和。
只是此刻,继国缘一却忽然提不起力量去做出任何阻拦的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