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夏篁这么说,郑宝卿却吃吃笑起来,道:“我的命也是你这种鼠辈能取走的?”
唐奕才道:“不要大意,他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郑宝卿啧了一声,道:“我就看不惯你这个样子,为什么你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打就打谁怕谁?赶紧抄家伙!”
唐奕才双手一摊。
郑宝卿怒道:“所以我最烦你这种散漫的样子,以为这次出来轻松,剑也不带!陆临,把马明珪的剑拿给唐掌门!”
那名叫做陆临的重云门女弟子应了,她从断了一条小腿的师弟背上取下剑,连剑鞘一同交给了唐奕才。
黄开秋小心翼翼道:“郑师叔,可不可以再借一把剑?”
郑宝卿简直要抓狂,用手遮脸仰天长叹后以一种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语气道:“你跟你师父有样学样是吧?唐奕才你整个门派都是这样吗?你们门派废了我跟你说!”
一名重云门弟子将自己的剑递出来,道:“黄师兄,剑。”
黄开秋接过剑,道:“多谢师弟。”
陆临也拔出背上的剑,摆好了对敌的架势。
此刻场上便是郑宝卿,唐奕才,黄开秋,陆临四人执剑临敌。其他重云门弟子都背靠背站成一团,他们清楚这不是他们能参与的战斗,他们要做的,不是主动进攻,而是相互保护照应,不给师父师伯和师兄师姐添乱。
重云门和琥沙派都是以剑法闻名江湖的大派,看台上河伯以手支颐道:“这下有的看了。”
而看台上其他人也已听得清楚,这是夏篁和重云门及琥沙派之间的恩怨,不与他人相干,也就都不掺和,同时放心大胆地看戏。
郑宝卿对其他三人道:“这些中了毒蛊的狱卒,须得破坏他们的心脏,才能使他们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还有,千万不要被咬了,一旦被咬,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之前她本以为这些狱卒的要害跟活人一样,结果之后经笛声一催使,那些被刺穿喉咙的狱卒又歪歪扭扭爬了起来,就是被砍下来的头颅,也是一有东西凑到自己嘴边就咬,没东西咬的时候牙齿便上下相击,发出咔咔的声响。只有那些被刺中心脏的狱卒,才跟真的死了一样,就算在笛音的驱使下也不再动弹。这是她被追杀了一路总结出的经验。
另外,先前砍去马明珪小腿的时候,郑宝卿还不能确定蛊毒是否会通过被咬伤这条途径传染,毕竟狱卒身上的蛊毒应该是一开始就下在他们身上的。直到她带着弟子们且战且走的途中,一个农夫运气不好,刚从田里上来就撞上这群狱卒,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郑宝卿亲眼看到那农夫一开始尚还正常,之后逐渐异变,最终成了跟狱卒一样的怪物,也一路追着重云门诸人又撕又咬。她由此确定了这种蛊毒一沾伤口即刻流入体内,一旦被咬,神仙难救。
一声高亢的笛音过后,狱卒便嘶吼着向他们疾奔而去,夏篁也穿插在这些狱卒之间冲向他们。
重云门和琥沙派师徒四人率先对上的是狱卒们。夏篁带到这里来的狱卒一共有二十四名,郑宝卿和唐奕才各对付八个,有三个盯上了黄开秋,另有五个则将陆临团团围住。他们四人挡在重云门众弟子之前,倒没有让一名狱卒去攻击那些少年弟子。
夏篁一剑刺出,剑尖直指陆临。一旁唐奕才余光瞥见,心想不好,夏篁这是打算逐个击破,先挑一个软柿子捏。这名叫陆临的女弟子虽然是重云门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但围攻她的狱卒数量较多,再加上夏篁从旁夹击,眼下的情形,到底不是年轻弟子能应付的。再看郑宝卿和黄开秋离得较远,且都专心应付眼前的敌人,浑没注意陆临这边的情况。唐奕才身为前辈,又是大派掌门,自然应当承担起保护后辈的责任。他急欲脱身去帮助陆临,以免她伤了性命,奈何自己跟前的敌人实在太多,才刚击退一个狱卒,让包围圈出现一个缺口,他正要从这缺口冲出,又立即有另一个狱卒补上,硬生生将他逼了回去。
唐奕才心内正焦急时,忽然闻得一声呼喝,只见陆临纵身跃起,躲开三名狱卒从前、左、斜右后方同时向她刺去的阔剑、鬼头刀以及钢锥,然后在空中轻轻巧巧地倒转过身子,剑尖朝下,直指夏篁头顶。夏篁立刻变招,短剑向上斜劈,陆临伸脚踏上短剑无刃的侧面,借他斜劈之势,稳稳落在了夏篁身后,而那五名先前围攻她的狱卒都尚在夏篁身前。
这下移形换位好不灵巧潇洒,四两拨千斤一般就将极凶险危急的形势化解了去。
这时看台上才有人仔细瞧这名叫做陆临的女弟子。
陆临看上去二十岁左右,面容算得上是清丽,却体态偏胖,衣着朴素,且衣裳看上去有些陈旧了。一头长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再无其他装饰。众人都觉得她若是瘦些,再打扮打扮,会是个美人。如今见她轻轻松松地就化险为夷,丝毫不见狼狈,举手投足间气度绝佳,众人看了都先是一惊,随即在心中连连叫好,只觉她动作赏心悦目,再也无人去注意她的外貌。
唐奕才看到陆临这般不俗的表现,内心大感意外,却还是对黄开秋叫道:“开秋,注意照看师妹。”
重云门和琥沙派到底是水南的名门大派,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不一会,就有好几个狱卒被刺中心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眼见狱卒一个个倒下,局面很快就要演变成对方四人一同来围攻自己,夏篁心里也有些着急了。先前他跟唐奕才单打独斗不分上下,这之后四人联手来对付自己,哪有胜算?若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别说除掉郑唐二人了,搞不好自己反而要交代在这。就算侥幸逃了,回去跟那姓寇的说自己没能按既定计划把事办好,谁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先前在九寒山牢附近的空地时,狱卒们身上的蛊虫不知为何没能发挥作用,他以笛音驱使蛊虫,蛊虫才有了响应。之后他躲在暗处驱策狱卒追击郑宝卿及重云门弟子,那个时候为了观察蛊毒在狱卒身上的效用,没有及时除掉郑宝卿,如今想来真是失策。
现在夏篁虽想先从陆临下手,但陆临并不与他正面交锋,他是怎么也摸不到陆临一下。此女身法灵活,辗转在狱卒之间,利用狱卒的身体挡住夏篁的攻击。陆临躲闪之时,还总是冷不丁地向他刺过来一两剑。不仅如此,在这个过程中,陆临还杀了一名狱卒。
小看了这群人。
夏篁看向四周,忽然间计上心头。左手将短笛凑到嘴边,吹出一段七拐八弯的旋律。
陆临只看见几个正在围攻自己的狱卒忽然干脆利落地调转了方向,头也不回地往远处奔去。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夏篁便一剑朝她面上劈至,道:“现在你还往哪儿躲?”
陆临啧了一声,提剑格住,紧接着手腕一转,剑尖刺向夏篁面门,二人就这样过起招来。
陆临虽是重云门年轻一辈弟子,平常更多时候是待在门派中,临敌实战的次数并不多,可面对江湖经验老道的强敌却丝毫没有怯意,一招一式依依使出,分毫不乱。
但夏篁到底是有能压制住受伤的郑宝卿的水平,又能和唐奕才打得不相上下。陆临再怎么厉害,也还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她先前利用身法灵活的优势躲开夏篁的短剑,现在与夏篁正面交手,不一会就感到吃力,显出颓势来。
好在此时黄开秋已将围住他的三名狱卒一一解决,迅速赶往陆临这边,与陆临双斗夏篁。
就在此时,陆临与黄开秋听见看台那边传来数声惨叫与惊呼,二人想侧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然而夏篁招招进逼,使他们并无余裕东张西望。忽听得唐奕才的声音传来:“你……好生卑鄙!”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闪进陆临和黄开秋视线中,原来唐奕才已纵身跃至夏篁和他们之间。唐奕才架开夏篁削来的一剑,对陆临和黄开秋道:“快去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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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那些狱卒,别让他们再咬伤更多的人!”
陆黄二人俱是一惊,原来方才夏篁驱走围攻陆临的狱卒,除了要让陆临无处可避外,另一个用意竟是让那些狱卒咬伤看台上毫不相干之人,进而制造出更多的蛊毒傀儡。
看台之上,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个热闹不是白看的,人们惊惧之下相互推搡,四处奔逃。早已有几人被咬,不多时,这些被咬的人也发起狂来,向周围其他人扑去。
陆临与黄开秋心知情势危急,务必尽早将身中蛊毒的人全部刺倒,以免被咬伤的人越来越多。二人同时施展起轻功,两三个起落跃至看台,各自手执长剑,与这些因蛊毒而异变的人缠斗起来。
看台上被咬伤的很多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就算中了蛊毒变成怪物,对陆黄二人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二人一剑一个刺入身中蛊毒之人的心脏,这些人心脏一被破坏,登时倒地。
然而被咬伤的也有谷州刀派的门人,年轻一辈弟子、年纪稍大的门人,都有不幸被咬中的。虽然谷州刀派的武功平庸,漏洞不少,但蛊毒发作的时间太短了,不一会异变的人就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地向陆临和黄开秋围涌过去,再加上先前围住陆临的四名狱卒,陆黄二人也逐渐有些吃不消。
另一边唐奕才正跟夏篁缠斗无法脱身,而郑宝卿身边还剩下两个武功最厉害的狱卒将她拖住,其中一名正是鲍钟。
黄开秋一剑刺入一名谷州刀派门人的心脏,抬脚将其踢开。转头刚好看见陆临背后有一身中蛊毒之人正张嘴向她肩膀咬去,黄开秋一惊之下连声大叫:“陆师妹,背后!”
可此刻陆临的剑被一名狱卒用双钩牢牢锁住,她正使力将剑抽出,全副心思都在夺剑上,已然来不及躲开身后这一咬。
就在黄开秋拼尽全力也没能赶到陆临身旁,以为就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咬时,突然间白光一闪,那蛊毒傀儡从背后被一刀砍成两半,断口刚好在心脏处,他两条手臂也同时被齐齐截去,断肢从看台上滚落下去。
黄开秋定睛一看,一刀将蛊毒傀儡连心脏带人斩成两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疤脸汉子木姜。
先前郑宝卿去邀请木姜协助他们对付夏篁,木姜没有回应。之后双方正式动上手,木姜也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无动作,似乎跟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并不想掺和进这件事。然而此刻不知为何,他突然出手了。
木姜将刀一甩,刀刃上的血便密密点点洒在地上。他快步上前,紧接着又斩出了第二刀。
只见他左突右奔,在场中四处游走,沿路出刀,不一时,身中蛊毒的人就已被他料理尽了。包括那四名狱卒,也被他分别用了一两招、两三招拿下。
这疤脸汉子甫一加入战局,先前一边倒的形势就顷刻反转。
木姜处理完这边后,丝毫没有停留,右脚在看台栏杆上一踩,倒纵出去,径朝夏篁而去。夏篁跟唐奕才相斗正酣,忽觉背后有异,一回头只见那疤脸汉提刀径向自己而来,赶忙一剑挥出,先将唐奕才刺来的一剑化解了,化解了唐奕才那一剑后,剑势不衰,再顺势一拖,剑刃与木姜长刀刀身相击,夏篁借力向后跃出数丈才站定。
他站定后咬了咬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
木姜只道:“亮招。”
夏篁正待要怎样,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只见他嘴角一勾,道:“雨老爹,你怎么现在才来?”他说这话时仍看着木姜等人,一时间众人不知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其他人说话。
听到“雨老爹”三个字,雨馀凉却是一惊,一种奇怪又可怕的预感在他心中扩散开来。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夏篁身后的回廊阴影下缓缓走出。
那矮小身影道:“夏先生,有老朽相助,在场的这些人,都不会是你对手。”
雨馀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