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打算到谷州城外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去看看,鲍楚楚和铎占文好运,只找了西边一个方向,回来时就刚好就碰见重云门弟子拿住雨氏爷孙,有些人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木姜先往南走,后去往北城门外,往北寻了一阵,无果后又往东寻去。
往东去时没发现雨氏爷孙,倒是瞧见了几个可疑之人。
这样的雨夜还在外面瞎逛,鬼头鬼脑四处张望,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可疑。其中一人望见木姜接近,赶紧拍一拍旁边那人,低声道:“灭灯!”旁边那人忙把手中的玻璃风灯吹熄了。
木姜心中一动,径向那几个可疑之人的所在落去。
那几人见自己位置暴露,就要杀了木姜灭口。木姜将这几人挨个料理了,在只剩最后一个人时,木姜终于撬开了他的嘴,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这几人都是绵作瑚庄的人,夏篁是他们的头领。因为头领久久等不到要汇合的人,所以自去找寻了,下令让他们留在这里等。
木姜将人打晕后,又向西寻去。
向南、北、东各追出了十几里路又折返,等到再往西边去时,天都亮了。
这回他运气稍微好了一次,到了城西还没走多远,不仅让他找到了雨氏爷孙,夏篁也在。
真是刚刚好,无涯派的事和瑚庄的消息,木姜都想知道。
见夏篁召来蛊毒傀儡将雨馀凉和雨休带走,木姜打算先擒住夏篁再去追雨氏爷孙,之后唐奕才和郑宝卿赶到,他便撇下夏篁去追雨氏爷孙。
将雨氏爷孙扛走的蛊毒傀儡轻功不低,木姜唯恐那蛊毒傀儡将雨氏爷孙带得远了,自己追寻不到,便把夏篁留给了唐郑二人。将人交到水南武林盟主的手上,也不是不行。
木姜本以为唐奕才与郑宝卿合力能擒住夏篁,不想之后却在树林里碰见了他。
木姜只知道蛊毒傀儡扛走雨氏爷孙的大概方向,所以虽然比夏篁先离开,却一直没能找到雨休和雨馀凉。正在树林里转来转去时,却远远地望见了夏篁的身影。
木姜不知道夏篁使了什么法子,能当着唐奕才和郑宝卿的面逃走,但看他快步在树林里走着,边走边四处张望,但脚下每一步都并不犹豫,便猜测他也是在找蛊毒傀儡和雨氏爷孙,且他应该使用了某种秘术,让他能够追寻到他们的踪迹。
木姜想到这,便尾随在夏篁身后。之后果然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夏篁看清从树丛后走出的人是木姜,脸上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道:“怎么又是你?”
“你”字刚说出口,夏篁便将一枚飞针扔向了雨休。
他虽看着木姜说话,扔出的针却是刺向雨休,令人猝不及防。
木姜此时离雨休尚有一段距离,便将手中长刀连鞘扔出。长刀在空中与飞针相击,针被打飞钉在附近一棵树上,长刀余势不衰,仍向前飞出,啪的一声插进了另一棵树的树干里。
夏篁毫不迟疑,双手齐使,瞬间又朝雨休扔下十数枚飞针。
木姜脚下一蹬,跃至雨氏爷孙身前,同时右手凝聚起一股气流,一旁的长刀便自行出鞘,朝木姜飞来。木姜人在空中,一把握住长刀,只听叮叮当当数声,十数枚飞针便被尽数击落在地。有些银针大概是同时被击落,所以十数声听上去犹如数声。
夏篁两次要杀雨休都没能得手,于是道:“姓雨的,你如此出尔反尔,真不是东西。江湖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如今已身在江湖,还想干干净净脱身吗?你以为自己逃得了吗?呵呵呵……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麻烦也迟早有一天会追上你。”
夏篁发觉雨休有背弃之意后本打算直接将他杀了,但又想着雨休会不会还有什么高深的武学理论没告诉自己,于是温言软语让雨休重新归附自己,若雨休仍是拒绝,再杀他不迟。哪里想到木姜竟又如影随形出现,夏篁知道木姜也对雨氏爷孙感兴趣,雨休本来就不愿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如今又来了个木姜,让他们跟自己走已是万万不能了,便陡然暴起,要先杀掉雨休。
可这木姜实在是不好对付,他两次出手要杀雨休都没能成,现在也没力气再和人打了。
木姜听夏篁说话,察觉他气息略微不稳,便推测他方才定是使了什么金蝉脱壳的法子,才能从唐奕才和郑宝卿两大高手的围攻下逃脱出来,只是这招危急时刻用来保命的“金蝉脱壳”对自身损伤也极大。如此看来,就算他驱使一旁的蛊毒傀儡来夹击自己,自己应该也能对付。
雨馀凉听夏篁说了那番话,以为夏篁说雨休“逃不掉”的意思是他还会回来找雨休和自己。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仰头看着夏篁,开口道:“我把你给爷爷的钱都还给你,我还可以再给你些钱,如此两清。从此我们不再联系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们,这样行吗?”他说这话时有些紧张,只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
不想夏篁闻言只是一愣,似乎不知道雨馀凉在说什么,问道:“什么钱?我给你爷爷什么钱?”
雨馀凉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一会夏篁似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嗤的一声冷笑道:“我没给他报酬。”他摇摇头,“他和他的那些理论并不值什么钱。我对他的理论感兴趣是真,可他的理论不值钱也是真。如果他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杀掉他。可惜么,有吧,但也不是那么可惜。”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笑容里有怜悯,有嘲讽,有玩味。
雨休此时突然睁眼道:“你是没有给我任何报酬,我将自己多年来总结研究出的东西都告诉你,是因为我所在意的,只是我的理论是不是能够产生价值。”
夏篁道:“价值?有吧,但不多。”
雨休闭上眼:“我自己心中有定论。”
雨馀凉一开始以为雨休是跟夏篁合作有钱了才给自己买了刀,结果此刻才得知夏篁并没有给雨休任何报酬。其实买刀的钱是雨休慢慢攒的,雨休知道雨馀凉想要一把真刀,所以从很久以前就在一点点攒钱。
夏篁看了一眼木姜,运起轻功转身离开。木姜也没有追,只是往木姜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看向蛊毒傀儡,后者从自己来时就没动一下,夏篁离开时,也没将它带走。
雨休的声音突然从木姜背后传来:“我听凉儿说了,昨天是先生救了他。”
木姜转过身去。
“且不说凉儿的恩公也就是我的恩公,你救了老头子两次,便是我……大大的恩公。”
木姜心想,我不过今天救了他一次,何时还曾救过他?他为什么说是两次?下一刻便明白过来,雨休是把自己第一下替他弹开飞针算做一次,把随后替他击落十多根飞针又算做一次。
木姜迟疑一阵,还是道:“我只是为了达成我的目的。”
雨休道:“你能大大方方说出这话,说明……咳咳……不说你救我和凉儿,昨天你本不愿插手夏篁和两派掌门的纷争,之后见夏篁驱使蛊毒傀儡去咬伤无辜的人,终于还是出手。我也是……咳咳……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然而昨天那时我疯魔了,看见你救人举动,只深恨你出来碍我们的事,咳咳,咳咳……”
木姜听他说话似喉中有痰,又半天咯不出,且进气多,出气少。忙走过去,这才看见雨休中衣下缠了绷带,胸口处渗出一片黑红的血来。知他被兵刃伤过,于是一边助雨休顺气,一边对雨馀凉道:“你们行囊中带得有金创药吗?”木姜自己身上的金创药早些时候被他拿出放在客栈房间的桌上了,不承想遇到这么一系列的事,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外面奔波,现在身上只有盘缠和其他一些随身物。
雨馀凉道:“没有,我们身上只有治风寒的药和淤伤药。”
木姜听了不言,心想雨氏爷孙也都算是武林门派里的人,怎么会不备着金创药。随即想到他们门内教授弟子都是使用木刀,木刀只能打出淤血不能刺破皮肤,怪不得只有淤伤药。
雨馀凉看向木姜,小心翼翼道:“先前……那个夏篁给了药,让我给爷爷服下……”
木姜道:“我看看。”
雨馀凉将药瓶取出,递给木姜。
木姜取下瓶塞,先凑到鼻边闻了闻,又倒出一粒仔细看了看,没看出这是什么药。
雨馀凉道:“想是医治剑伤的?”
一旁雨休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虚弱道:“这是鬼仙续命丹……”
雨馀凉和木姜一同看向雨休。
雨休道:“这种药……是我们水南专门用来给伤重濒死之人服的……一般只用服一粒,若伤势实在严重,便要多服……我年迈体衰,那把剑……又刺得离我心脏很近,夏篁过来一看,就……咳咳,就知道我的伤很棘手了。所以一来就叫取两粒……给我服下。但这药本身毒性也很强,服得越多,治伤功效虽然越强,但服用多了毒气攻心……很多服过这药的人最后还是死了,倒不是因为……原本的伤势,而是被这药毒死了。咳咳,咳咳……服用少了会因为原来的伤势沉重而丧命,服用多了又会被毒死,所以把握好药量很重要,但……这个药量又因人而异,没有定准……所以……咳咳……所以……”
所以雨休接下来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木姜找到雨休本来是要问有关无涯派的事的,这个时候却有些不忍再问他这些了。没想到雨休竟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雨休道:“关于无涯派的招式,咳咳……我……也听凉儿说了,说你之前找过他……不错,姓谢的小杂种在大较比试时最后使的那大半招……是无涯派的斩云诀,凉儿用来拆解那招用的……也是无涯派的路数。咳咳、咳咳……无涯派的招式,你昨天也是使过的……”
木姜听到“无涯派”这三个字,一颗心怦怦而跳。
“你想知道,咳咳……关于无涯派的什么?我昨天看你和夏篁打斗,知你是个武功广杂的人,你是想……想化无涯派的武功为己用,是不是?”
木姜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想了解这个门派的历史渊源。真奇怪,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无涯派。”
雨休有些惊讶,他一开始还以为像木姜这样所学驳杂的习武之人,多年来不断将各类武功兼收并蓄,现有的各门派招式已经被他吸收殆尽,才将眼光放在了已经消失的门派上面。他叹了口气,道:“小老儿几十年来收集整理水南、水西、水东各家各派武功,在……咳……记录武功之余,幸亏还对这些武功流派的历史渊源感兴趣,否则……咳咳……今天你的这个问题就回答不、不了啦。”他继续道:“你没听说过无涯派,这很正常。当今江湖上,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门派,因为无涯派不仅在百年前就已经灭门绝派,遗留下来的相关记载……咳……还被人为尽数毁去了。”
听了雨休这番话,木姜和雨馀凉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似乎是没料到对方也会“啊”这一声,两人“啊”完后相互看了一眼,很快又都移开了目光。
雨休道:“咳咳……我也……我也是翻阅了不少古籍,又亲自去往水西……才逐渐拼凑出与无涯派相关的信息。我都是后来……咳……后来才知道这个门派……它叫无涯派,这之前,我收集到他们门派的一招半式,为了区分,都是用天干数字给它们编号……”
“无涯派是水西的一个门派。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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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的记载来看,无涯派……和两仪派那帮道士有些渊源,这两个门派的内功都是调动阴阳二气,而非单一地,咳咳……单一地走刚猛……或阴柔的路子。但跟广收弟子的两仪派不同,无涯派……不大与外界联系,收入门内的弟子数量也甚少,但该门派的武功深奥高明,所以江湖上……并不敢小视。”
雨馀凉忍不住插口道:“如此说来,无涯派的功法玄奥高明,又怎会被灭门?是谁灭了无涯派?”
“若是其他人,确实很难办到,可灭了无涯派的,咳……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玄同教……咳咳……教主裴秉延。”
雨馀凉惊道:“玄同教?是那个邪教?”
雨休点点头,道:“就是它。当年那个大魔头气焰冲天……咳咳……不可一世,还敢踩在……踩在他们水西武林盟主的头上翻云覆雨。裴秉延将整个水西武林搅得不得安生,剿灭吞并的大小门派……不可胜数。无涯派虽武功高明,但那裴秉延本身……也是个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是以一个无涯派,咳……说灭就灭了。”
雨休说着,看向木姜,道:“一百年前那时候,也是……你们水西武林的一段黑暗时期了。”
木姜没有说话,似乎有些神思不属。
雨休又道:“裴秉延将无涯派灭门,不仅……将人全部杀了,还将记录无涯派武功的纸张、册页、书简尽数毁去,根据我找到的材料,连当时不在门派,在外面云游的无涯派弟子……也都被找到杀了,这个人……他是要将无涯派的武功从这个世上抹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江湖上再无人使无涯一派的武功,现在流传下来的无涯派武功……咳咳……都是当时其他门派记录下来的一招半招,这些招式……零零碎碎,无法连贯,对现在的人来说,最多只能像凉儿和姓谢的小杂种那样,摆个花架子可以,实战中是……是用不了的,破绽太多,也太生硬……如果没有无涯派的师父口头传授诀窍,再亲身示范,有些关节是……是永远想不明白的……”
雨休说到这,突然感到有哪里不对,有些疑惑地看向木姜道:“你不知道你使的……是无涯派的功夫吗?那你所学的无涯派招式又是……又是……咳咳,咳咳……哪里来的?”雨休一边说着,一边越发感到心惊。昨日木姜使的那招无涯派的刀法,他其实一开始也没看出是无涯派的,因为自己收集整合的所有无涯派招式中,没有一招与木姜用的那招相同。雨休只是凭着自己几十年来对各家武功分类的经验判断出这招属于无涯派武功,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把话说满,所以当时才对夏篁说“隐隐有无涯派外家功夫的影子”。
木姜沉吟一阵,道:“……不瞒老人家说,其他门派的武功招式都是我后来窥得,但这所谓‘无涯派’的武功,却是我本来的武功,乃业师传授,我从小修习。”
雨休眼中现出惊讶之色,忽然用力直起上身,颤抖着凑到木姜面前,将自己所收集的那些残缺不全的无涯派剑法、刀法、掌法等武功的口诀一一低声说出,木姜也凑到雨休耳边,将这些口诀一一补全,甚至还在必要处将出招时具体的手臂腿脚动作用简要的语言描述出来。
木姜补全的部分有些地方跟雨休从前所料想推衍的一样,有些地方的繁复巧妙之处却远超出雨休的想象,雨休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不绝,感慨万千。
这木姜不仅学过无涯派的武功,还学得甚全!
雨休道:“看来先生的师父可是对先生……咳咳……倾囊相授啊。”他说这句话时,才猛然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疤脸汉子的姓名,又问:“敢问先生怎么……咳……怎么称呼?”
木姜道:“在下木姜,草木之木,生姜之姜。”
雨休道:“木先生,尊师……大约是与无涯派有渊源的人,也许是从当年灭门惨祸中幸存下来的弟子的后人也说不定。他没……没跟你说吗?”
木姜轻声道:“他没说。”他顿了顿,又道:“他什么也没跟我说。”
雨馀凉在一旁听着,不知怎的,竟觉木姜这两句话中有一丝酸楚之意。
雨休靠在树干上,胸口轻轻起伏,道:“对于无涯派,我……咳咳……也就知道这些了。木先生,可帮上你……什么忙了么?”
木姜笑笑,将头低下一阵,抬头问雨休:“雨先生,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可好些了?”
雨休微笑道:“我现在……竟比方才要好些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呼吸也顺畅了些……”
木姜忽然伸出左手拉起雨休的手腕,只见木姜左手与雨休手腕贴合处气流涌动,并升起一缕缕白气。雨休道:“木先生,这……”木姜不答,雨休只感到手腕被牢牢抓住,挣是挣脱不出的。
雨馀凉见状先是一惊,随后明白过来,木姜是在消耗自己的内力替雨休疗伤。只是他为何要这样做?若说是为了感念雨休告诉他无涯派之事,他之前已经救过了爷爷和自己……约莫一炷香时分后,木姜松开了雨休的手腕,他收功后,自己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雨馀凉见雨休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从之前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听雨休说自己比先前好些了,心想应当是鬼仙续命丹的药效起了作用,而雨休的身体又压制住了毒性,便已经感到欣慰。之后又得木姜用内功给雨休疗伤,眼见雨休状态多有好转,随即大感欣喜,连忙一迭声地跟木姜道谢,雨休也对木姜道:“多谢木先生。”木姜只是笑笑不语。
雨休突然道:“凉儿,你可知我为何答应与夏篁合作?”
雨馀凉道:“爷爷是为了报复谷州刀派。”
雨休道:“是了。你可知我与谷州刀派有何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