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灼灼(四)
    从大堂出来后,雨馀凉和木姜走在回廊上。

    先前跟辜俊愿过招时,雨馀凉动作幅度太大,身上一直带着的那把银锁移了位置,硌得他有些不舒服。于是雨馀凉将银锁从衣服里取出,调整好位置后又放了回去。

    木姜见那长命锁颜色发黑,又有些眼熟,想这也是长命锁常见的样式,没多去在意,随口道:“你这银锁该拿去炸一下了。”

    雨馀凉道:“爷爷说这把长命锁是他捡到我时我就戴着的,这上面说不定有我身世的线索。我先不做处理,万一不小心去掉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不好了。”

    木姜沉吟一阵,道:“既如此,这把长命锁也不要轻易在人前显露出来,江湖中人多眼杂,很多事说不清。”

    雨馀凉听他说的话与雨休如出一辙,心里一暖,道:“嗯。”

    两人走了一阵,雨馀凉又对木姜道:“以前师……辜先生曾跟我们说过,对方来卸你的力时,往往也是他防守最薄弱的时候,你便可趁机继续出招进攻。对方不仅难以抵挡,连避开也不易。方才辜先生大约也是想凭借这点……对付我,可是木前辈,我想知道真是这样吗,若你要卸去对方的力,真的就是从一开始就处于下风,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刚才雨馀凉虽拆解了辜俊愿的那招,可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下意识地出招,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等他反应过来,辜俊愿已然负伤。这时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颇有些后怕,便开口询问木姜。

    木姜道:“是会这样,但你若在卸去对方力道的同时拆解对方的招式,甚至在卸力的动作中暗含进攻的后着,这个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雨馀凉道:“具体要如何做?还请木前辈不吝赐教。”

    木姜笑吟吟道:“你无意之间,其实已在这样做了。他不但没能伤到你,反而被你所伤,你这不是在拆解他的招式?还拆得挺好。小子习武有天分,差点就被谷州刀派埋没了。”

    雨馀凉挠挠头。其实那个时候他不过是见避无可避,又无力架住辜俊愿的刀,走投无路下这才选择迎着辜俊愿的刀锋直接拆解,不想效果出奇地好,跟木姜待在一起的一个月,在武功上,他似乎逐渐入门了。他从前一直害怕、抵触习武,但一来找到了感觉,二来木姜几次夸他是练武的材料,从前只是对武学理论有的那么一点微薄的兴趣稍微扩展到实战上了。

    二人说着,不知不觉间便已来到了各自的房间门口。

    回房之前,木姜道:“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敲门就是。”

    雨馀凉点点头,便开门进屋。

    他将房门关好,一转过头就被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在房间靠里位置的床上,山鬼已经坐了起来。

    她正看着雨馀凉。

    雨馀凉强自定了定心神,一边走过去,一边道:“姑……姑娘,你醒了?”话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不是醒了是什么?

    山鬼丝毫没觉得这句话不妥,也没察出雨馀凉的窘迫,道:“这是哪里?”声音脆生生的,语音里却又有些不安。

    雨馀凉道:“这……这里是客栈,我……我进城时看到你倒在路边,就把你带到这来了,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呃,那个什么,你……”他说到这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山鬼道:“原来是你救了我。”她低下头,复又抬起头来,道:“多谢你。”

    雨馀凉道:“没……没什么,姑娘,你……你为何倒在那里?”

    山鬼不答。

    雨馀凉见山鬼不说话了,暗暗后悔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过了一会儿,他道:“姑娘……那天你来看我大较,我……我很感激你……”

    山鬼睁大了眼望着雨馀凉。

    突然,她开口问道:“你的名字叫做雨馀凉是不是?”

    雨馀凉道:“……是。”同时心里微微吃惊,想问山鬼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山鬼既然来看了他大较,每场大较比试前门派都会大声报出比武双方的名字,这位姑娘必然是那时知道的。

    雨馀凉的推测虽然有道理,但事实上不然。他和谢岚星比试那天,山鬼与河伯刚好来晚了,没听到雨馀凉的名字。雨馀凉的名字,都是后来山鬼与河伯打听到的,而他们打听雨馀凉名字的目的,自也不是因为山鬼的个人喜好。

    山鬼道:“馀凉小兄弟,我之所以会来到谷州府,是为了完成我主子交给我的任务。至于为什么会受伤,也是因为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被人盯上了。”

    任务?雨馀凉在心里重复这两个字。

    山鬼浅浅苦笑道:“很多事情,我不能再说了。但我现在有问题想要问你,你想答就答,若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雨馀凉心中一动,问道:“什么问题?”

    山鬼道:“你爷爷……你爷爷为什么会跟夏篁在一起?”

    雨馀凉道:“是夏篁利用了他,他们几个月前才认识。夏篁找到我爷爷,先与他结交,之后再让爷爷帮他做事。我爷爷虽是谷州刀派的人,却一直与门派有矛盾。爷爷想报复谷州刀派,又希望自己的才华有用武之地,才答应了夏篁。”

    山鬼道:“原来如此。”她听雨馀凉语气,似乎对夏篁颇有敌意,心想难道夏篁与雨氏爷孙闹掰了?又想到一个月前自己与河伯跟踪雨馀凉时,那时就没见到雨休,便问道:“你爷爷他,现在何处?”

    雨馀凉道:“他去世了。”

    山鬼愕然,想问雨馀凉发生了什么,心下却是有些不忍。

    山鬼道:“……抱歉。”

    雨馀凉轻声道:“没事。”

    过了半晌,山鬼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夏篁是哪里的人?在为谁做事?”

    雨馀凉眼神空洞,似乎有些失神,道:“……我不知。关于他自己的一切,他什么都没跟我爷爷说。”

    山鬼道:“这样……”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三声敲门声传来,有人在门外道:“馀凉,可以进来吗?”

    是木姜的声音。

    雨馀凉转头对山鬼道:“这是跟我同行的一位很好的前辈,方便让他进来吗?”

    山鬼点点头。

    雨馀凉见女孩子同意,便朝门的方向道:“木前辈,进来吧。”

    木姜一进屋内,山鬼看清他的脸后先是吃了一惊,心想,怎么是他?

    这姓木的疤脸汉子和雨馀凉给人感觉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之前鱼晚衣在谷州府请雨馀凉带她找兵器铺时,恰巧见到这疤脸汉子与河伯对峙,那时他的表现让人觉得他与雨馀凉素不相识。但之后在谷州刀派,夏篁与唐奕才放对,雨馀凉从看台落下,这疤脸汉子却又出手救下雨馀凉,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那日她与河伯跟随雨馀凉,这疤脸汉子也一直跟在后面,实在是搞不清楚此人的意图。更让山鬼没想到的是,这之后这疤脸汉子竟与雨馀凉同行到现在。

    山鬼小心翼翼,不知这疤脸汉子有没有把那天自己和河伯跟踪雨馀凉的事告诉雨馀凉,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被褥,殊不知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雨馀凉看在眼里。

    木姜本就是来找雨馀凉商议山鬼的事,一进门看见山鬼已经醒了,雨馀凉就坐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于是面上露出微笑,道:“这位姑娘醒了?”

    他来到床边,向山鬼问道:“姑娘身上感觉怎么样了?伤处可还有什么大碍?可还疼痛?我让馀凉给姑娘胡乱用了些医治内伤的药,姑娘若还有什么地方不好,但说不妨。”

    山鬼听他这么说,暗自运气,果然比昏迷前顺畅许多,内力经过伤处时也不像之前那般疼痛,想来是他们的药起了作用。当即对木姜道:“多谢这位先生,小女子来日必将报答。”

    木姜笑了,一手摸着雨馀凉的头道:“是馀凉要救你,我只是提供了一颗药而已。姑娘要报答,便报答馀凉吧。”他顿了顿,直截了当道:“姑娘不如说说先前为什么跟踪馀凉?”

    山鬼心下一沉,心想这疤脸汉子果然提到了这茬。

    木姜看她反应,心想雨馀凉这傻孩子果然还没问那日这女子和另一个汉子跟踪他的事。

    雨馀凉其实也比较关心这点,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然而方才山鬼连问他几个有关夏篁的问题,雨馀凉心内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姑娘跟踪自己,其实是为了获取与夏篁有关的情报。

    山鬼道:“我们跟踪这位雨少侠自有我们的目的,不过请二位放心,我与搭档暗中跟随雨少侠,并无伤害雨少侠之意。况且如今情况发生变化,雨少侠已经不是我们的目标了。”她说这话时,眼睛直视木姜,显得十分坦荡。

    雨馀凉听山鬼叫自己雨少侠,颇觉不好意思,心想“少侠”这二字如何与我相配?自从跟随木姜习武以来,雨馀凉武功进步不少,但仍觉得江湖、武林与自己并不属于一个世界。“侠”这个字,他自觉有些承受不起。

    不等木姜和雨馀凉说话,山鬼又道:“多谢二位相救,这个恩情,我以后定会报答。”她一拱手,“这就告辞了。”

    山鬼说完,便翻身下床。

    然而她没走几步,脚下忽然一软,接着眼前天旋地转,就这么直接倒了下去。

    雨馀凉见状,忙上前扶起。木姜也走上前来,与雨馀凉合力将山鬼抬回了床上。

    山鬼躺在床上还晕了足足有一阵,良久之后眼前金星才逐渐散去,恢复了清明。

    木姜道:“姑娘的伤势没好,还是先在这里将养几天,如此勉强自己出去,就算没遇上之前打伤姑娘的强敌,万一遇见了地痞流氓,姑娘这个样子,也难以应付。”

    雨馀凉听了木姜这番话,重重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对山鬼道:“是啊姑娘,你就在这里养几天伤。就算急着要去做什么事,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做不了什么,如果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反而得不偿失了。”

    山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挣扎着起身了。

    过了一会,山鬼说道:“房钱我会给的。”

    木姜笑道:“这个嘛,是之后的事,便之后再说。姑娘现在只需要想着好好养伤这一件事就可以了。”

    山鬼不言,过了一会又说:“先前我跟踪雨少侠,确实没有歹意,只是为了通过雨少侠调查一件事,雨少侠跟这件事并无直接关系。”

    雨馀凉听她反复强调这点,觉得她不像撒谎,且也能够理解她这种有很多事不能说的情况。

    木姜忽然想起一事,对山鬼道:“姑娘,你可知你搭档为什么说六年前斩断他小臂的人是我?”

    山鬼摇头道:“我不知道。”她看向木姜,“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六年前我们失去了与他的联系,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也是前不久得知他在九寒山牢,上头这才派我来将他带出来。等我到九寒山牢找到他时,就发现他右边小臂已经全部没了。”

    木姜听她这么说,低头沉默不语。

    山鬼一开始对六年前斩断河伯小臂的人是疤脸汉子这点坚信不疑,因为河伯对内功真气的感知从来没有出过错。但如今看这疤脸汉子的反应,她倒真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了。

    三人一时无话。过得片刻,木姜对雨馀凉道:“馀凉,我先回了,你和这位姑娘如有什么事,来叫我便是。”

    雨馀凉答应了,木姜自出房间,房门关上时,发出一声轻响。

    房内又只剩下雨馀凉和山鬼二人。

    雨馀凉道:“既然姑娘醒了,那我得再去要一间房。”

    山鬼没明白过来雨馀凉的意思,重复他的话道:“再要一间房?”

    雨馀凉挠着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自己和木姜把山鬼带到客栈时,一时疏忽,仍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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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了两间房,安顿好山鬼后才发现这个问题,但又出于种种原因,比如山鬼半夜醒来,或有其他什么突发状况,旁边没人照看,于是决定不再单另去要一间房,由雨馀凉在山鬼旁边打个地铺就是……诸如此类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雨馀凉小心地察看山鬼的脸色,道:“姑娘,我不是歹人,也没有……轻薄姑娘的意思,如今姑娘既醒了,我再去要一间房。”说到最后,雨馀凉的脸竟微微有些红了。

    方才逞强下了趟床,山鬼胸口窒闷,似乎有淤血堵在胸腔中又咳不出,身体倒是的确还有些不适。心想雨馀凉说的有道理,自己受伤卧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短时间内还会不会再出状况,一旁还是有人守着更妥当。

    她不是忸怩纠结的女子,何况这雨馀凉和那姓木的疤脸汉子看上去都不是猥琐好色之徒。那姓木的汉子不似雨馀凉这般傻傻的,且武功高强,跟他同处一室不仅会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山鬼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一些小动作也是不大可能。话说回来,那姓木的是个粗犷壮年汉子,山鬼虽然豪迈大胆,到底也是个少女,自然觉得跟雨馀凉这种面皮白净清秀的青涩少年待在一起更自在些。

    这么一想,非要和人同处一室的话,雨馀凉竟还是最佳人选。

    山鬼在心中思定,忙叫住正准备出去找小二的雨馀凉:“雨少侠留步!”

    雨馀凉一怔,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山鬼咳了两声,道:“我认为雨少侠方才所说极有道理。我如今虽意识清醒,但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可否烦请雨少侠委屈一两日,在旁照看着我些?多要一间房却是不必了。”她虽然全是为了大局考虑,想要自己的身体尽快恢复,一丝歪心也没有,但说出这些话时,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雨馀凉听她说着,越听越是心跳加速,到最后一颗心在胸腔里竟是战若擂鼓。

    山鬼又看向雨馀凉正色道:“不敢再给雨少侠添麻烦,晚上我打地铺就行。”她神色认真,但双颊还是泛起了潮红。山鬼本就娇俏,如此一来容色更显娇艳。

    雨馀凉忙道:“不,不,你是伤患,怎么能我睡床你睡地上,一定是我睡地铺的。”

    山鬼见雨馀凉坚持,也没再说什么了,再次道:“给少侠添麻烦了。”

    雨馀凉双手忙摇,道:“没有没有!”

    过了半晌,雨馀凉道:“那个……道姑姑娘……”话说出口,雨馀凉自己听着都觉得哪里不对,怔了一怔,才惊觉自己好蠢。

    什么道姑姑娘?道姑姑娘是什么称呼?

    山鬼这次是真的被他逗笑了,抿嘴笑道:“鱼晚衣。”

    雨馀凉:“啊?”

    山鬼看着雨馀凉的眼睛道:“我叫鱼晚衣。”

    雨馀凉道:“是三笔那个‘于’,还是表我的‘余’,还是……除魔大侠俞叔吉的‘俞’?”说到第三个“俞”时,雨馀凉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俞”字,也想不到能用它来组什么词,只好说出水南一个有名侠士的名字。

    山鬼笑道:“都不是,是水里游的那个鱼。晚是夜晚的晚,衣是衣衫的衣。”

    “鱼……晚……衣……”雨馀凉让这几个字在自己唇齿间滚动,喃喃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鱼晚衣脸又是一红,道:“有什么好听啦……”

    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话,但无非是说些天气、各地风物等不痛不痒的事物,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起夏篁、雨休、鱼晚衣的任务之类话题。

    这之后雨馀凉说了一句话,没听见鱼晚衣答复。雨馀凉往床上一瞧,发现鱼晚衣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只听她呼吸略微粗重,想是身有内伤的缘故。

    房间内静极,雨馀凉坐了一会也有些困倦,便趴在桌子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雨馀凉惊醒,猛地抬头,一眼看见还睡在床上的鱼晚衣,赶忙蹑手蹑脚地过去开门,只见木姜托着只木盘站在门外。

    雨馀凉道:“木前辈,这是?”

    木盘里放着数碟菜肴并两碗白米饭,菜肴有荤有素,都是口味清淡的。木姜将木盘端到雨馀凉面前,道:“那位姑娘现在还不好下床罢,这些饭菜是给你们的,晚饭你就陪那位姑娘在房间里吃。还有,姑娘是伤患,所以我只拣了些清淡的菜,委屈你也跟着一起吃这些了。”

    雨馀凉忙谢过木姜。经过一个来月的相处,雨馀凉发现,这个木姜虽外表看上去是个粗豪汉子——他第一次见到木姜,尤其是看到木姜脸上的那道疤时,甚至有些害怕,但木姜平日表现不仅没半点粗鲁暴虐之态,反而斯斯文文温温柔柔,又细心周到,雨馀凉再次在心中感慨人不可貌相。

    他又想,原来这一觉都睡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他和木姜说得几句,便端着木盘回到房间。所幸没等多久鱼晚衣就醒了,两人吃了晚饭。到入睡时,雨馀凉真个二话不说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地铺和床之间隔着桌子。

    晚上鱼晚衣一直警醒着。下午那阵大概是因为受了内伤,又勉强从床上起来,导致气血翻涌,所以之后格外疲倦,竟忍不住睡了过去。她虽觉得雨馀凉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涩少年,但也不敢完全掉以轻心,再加上下午睡了一觉后精神养足了许多,熄灯后,鱼晚衣便一直留心着雨馀凉那边的动静,心里已打定主意,只要雨馀凉有什么不轨之举,她便一刺将雨馀凉杀了。一边这样想着,被子下的手一边攥紧了三棱钢刺。

    只听得雨馀凉呼吸平稳,应是已经睡着。鱼晚衣正略微松了口气,神经逐渐松弛下来,忽听得桌子另一头发出窸窣的声响。鱼晚衣一震,那细碎的声音响了几声后就消失了,室内复又一片寂静。

    原来是雨馀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直到外面四更更鼓敲响,鱼晚衣才迷迷糊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