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围猎(三) who
    万克礼想到了连江在与木姜的打斗中占不了便宜,也预料到了连江和木姜打,情况可能不容乐观。但实际情况是,连江的处境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妙。

    城墙脚下,雨馀凉和鱼晚衣力拒万克礼,城墙之上,连江攻出的又一招被木姜拆解,同时他接下来的动作也都一一被封住,那些后着变化一个也使不出来。自己的招式施展不开、束手束脚的同时,木姜的刀招还在接连不断攻来,他更是被逼得手忙脚乱。

    连江心里纳闷:怎么跟先前不一样?怎么这疤脸汉子一下就比之前厉害那么多?

    虽然先前他和木姜打时也没能占到上风,但他能够感受出之前木姜拆解他部分招式时是比较生涩的,并且有时只能堪堪拆解,或动作略有凝滞。但此刻木姜拆解起来竟是十分熟稔,十分得心应手。不仅如此,木姜反击的方式也越来越锐利,似乎随着他们的过招,木姜越来越多地发现了他这套武功的弱点。

    并且奇怪的是,有好几次木姜是能够用刀砍中他的,但木姜似是没能判断出这些机会。有时他是用剑将木姜的刀架格住了,他心里明白自己此时只不过是空有架势没有力道,他的劲力在慌手慌脚应付木姜之前接连不断的来招时就已经用尽,但木姜并没有持续发力将他的剑拨开或下压,而是蜻蜓点水一般在他的剑上碰了一下后便主动撤刀。有时他压根就来不及用剑挡住木姜刺向自己的刀,但木姜就像没发现他这些破绽一样,只以刀刺向别的方位。

    这种情况次数多了后,他已经有些搞不清楚木姜究竟是个高手还是半吊子。

    突然长刀刀光闪烁,木姜刀路一转,刀尖径向他削来。连江打起精神,对来招凝目细视,待木姜将这招施展开后,连江惊愕不已。

    这一招,这一招不是他的剑法吗?

    更令连江错愕的是,木姜是完全将剑法化成了刀法,而非简单地用刀使出剑法。他这套剑法的种种精奥之处,也都在木姜的刀法之中得以展现。

    连江背后冒出涔涔冷汗。

    在这样的黑夜里,遇上这样的对手,唯有用邪门两字才能够形容。

    但连江在江湖行走多年,邪门的事也见过不少。他很快冷静下来,凝神应付木姜的来招。

    二人又过了十来招后,木姜右手突然斜向下一掼,连江以为他又要使出什么奇招,当即舞剑护住周身,防守的同时又暗含各个方位的进手招式。

    只见如流星般一闪,木姜竟是把刀扔了出去。连江对其用意大是不解,往城墙下一看,只见那刀刚好插在万克礼与雨鱼二人之间,这才明白他此举是为了解城下两人之难。

    忽然连江眼前劲风疾吹,木姜骤然出现在离他不足四尺的所在,一掌便朝他面门拍来。连江一惊,堪堪躲开,随即刺出一剑,木姜身形闪动,这一剑未能刺中。

    连江慌张之下,剑路已乱,料想木姜的下一招无论如何硬接不下来了,当即足尖一抵,急速向后退去,然而定神再看之时,城墙上哪还有人影?

    原来将他逼退后,木姜的目的就已达成。只见木姜在空中打了个转,游鱼一般径直向另一处战局而去,身法行云流水,倒着身子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当即以长刀和万克礼缠斗在一起。

    雨馀凉见木姜到来,如释重负,正准备开口说话,可一张口就是一阵咳呛。咳了好一会才好不容易止住,雨馀凉对木姜喊道:“木前辈,咳……我的长命锁被这人夺去了……”

    木姜刚拆解掉万克礼匕首夹杂着擒拿勾抓手的一招,略微回头道:“嗯。”

    与此同时,连江也从城墙上跳了下来,还没落地便大声道:“老四!妈的,麻烦到你那边去了!”

    连江见万克礼没有反应,落地后又走到正与木姜拼斗的万克礼旁边,道:“妈的,麻烦到你这边来了!”

    万克礼一边打架一边道:“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说那么多‘妈的’?听得人心烦。”

    然而下一刻他怀里的长命锁便被木姜以刀挑出,那玉铃也一道被挑了出来,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滚。万克礼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划破的衣衫,伸手探到腰间取下长鞭,啪的一声抖开,骂道:“妈的!”

    他嘴上骂着,手上动作不停,一根长鞭竟使得如灵蛇一般夭矫,鞭身直绕上木姜刀尖的长命锁。

    木姜见状,忙缩手回刀,但长命锁还是被长鞭扫中,高高抛出,落在数丈之外的地上。

    万克礼本想以长鞭将长命锁卷回,这一下却也没能得手。

    木姜和万克礼同时看着不远处的长命锁,又同时看了对方一眼,突然间同时蹿起,朝着长命锁的方位而去。

    然而奔到半途,连江飞身挡至木姜身前。他要拦住木姜的去路,让万克礼顺利地拿到长命锁。

    木姜心想,这二人如此难缠,若再不伤人,先不说能不能抢回长命锁,自己要带着雨馀凉和鱼晚衣全身而退也怕是不易,事到如今,顾不得结不结仇了。心内一发狠,挥刀将连江的剑荡开,连江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接着木姜的刀就送入了他左肩。

    连江惨呼出声,正向长命锁奔去的万克礼听到连江的叫声,忙回过头来,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给了木姜机会。木姜施展开轻功,一跃便跃到了万克礼之前。在离长命锁还有数尺远时,木姜已将手臂伸出,去够那长命锁。

    连江见木姜就要得手,忙对万克礼道:“我的伤没事,快去拿东西!”

    就在木姜的手要触到长命锁时,万克礼挥出长鞭,鞭梢缠上木姜手腕,木姜只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大力禁锢住,不能再往前半寸。万克礼再控住长鞭往旁边一扯,木姜整个身子都腾空而起。

    木姜被拉到空中的同时,将手中的刀甩出,那刀旋转着飞向已经来到长命锁旁边的万克礼。万克礼正准备取走长命锁,蓦地腰间一凉,原来是木姜的长刀将他的侧腰砍伤。这伤口极宽,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万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礼表情扭曲地滚倒在地。

    与此同时,木姜也被万克礼的长鞭甩在了地上。木姜以内力操控长刀,那长刀在空中飞了一圈,木姜身子刚沾地,便伸手接住了回旋到自己这里的长刀。

    木姜不打算多耽,随即奔出十数尺来到城墙脚,一手提了雨馀凉腰带,一手挟了鱼晚衣,又转到另一方向奔出两丈,脚往地上一钩,将长命锁钩起,万克礼蜷缩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木姜于近在咫尺处将长命锁夺了回去。木姜一脚踏出,兜了个圈子,纵身跃上城墙。

    回到客栈,此时已约莫到了寅初三刻,客栈大门紧闭,四下里寂静无声。

    木姜认出自己房间的窗户,提着雨鱼二人撞了进去。

    他将雨馀凉和鱼晚衣并排横放在床上,拿出药丸来,分别给雨馀凉和鱼晚衣服下。

    当他拿起长命锁,准备放进雨馀凉胸口的衣服里时,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这长命锁究竟有什么玄机,让那两人不要命地抢夺?

    木姜手拿长命锁,来到窗边就着月光细看。

    这是一把麒麟形的长命银锁。麒麟雕刻得十分生动,身下坠下五条坠子。旁边的坠子都是小巧的银灯笼,中间最长的一条银坠上则錾着海棠莲花纹样。虽然已经发黑,但整把长命锁做工极是精美。

    他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又走回床前,将长命锁塞进了雨馀凉怀里。

    做完这些后,木姜一下坐进椅子里仰倒,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神后,这才感觉到自己口渴了,拿过桌上的茶壶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变凉的茶水。

    他提着两个人飞了这么远,虽然这两人不重,也累得他够呛。

    那中年汉子和老者看上去有点眼熟,似乎在水西什么地方见过,但他死活记不起他们是谁了。

    一开始他以为这两人是追杀鱼晚衣的人,结果他们的目标竟似乎是雨馀凉那小子的长命锁?那小玩意儿虽然是比一般的长命锁精巧,可也不像价值连城的样子……

    木姜摇摇头,决定先考虑摆在眼前的问题:带着两个伤号赶路多有不便,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但此地也已经不宜久留。

    怎么办?

    木姜一时也没了计较。

    他抿了口茶水,感受着一线冰凉沿喉咙滑下。

    不过说到底,当初要不是他心血来潮要教雨馀凉武功,如今也不会多出这些事。

    他早已不愿再插足江湖纷争了。

    此次出来,也只为再完成最后一件事。

    关于雨馀凉的身世,他一开始是不感兴趣的。就算雨馀凉是某位武林盟主、掌盟的私生子又如何?一切跟他无关。

    但是现在……

    一股强烈的好奇攫噬了他的内心。

    他来到床前,看着雨馀凉和鱼晚衣的脸。心想:

    你们究竟是谁?

    此刻受了内伤的二人正沉沉昏睡,皆紧闭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