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黑曜篇:轮回
    你发誓眼睛只闭了三秒钟。

    三秒钟哦?只有三秒钟哦?绝对没有睡着哦?

    一想到自己为了熬六道骸好几天没睡觉,这会儿眨个眼的功夫就被逮到机会,突然觉得前面那么较真像傻子。

    某著名凤梨研究学专家说每天在心里默念一遍:“六道骸我永远不会放过你的”,有利于身心健康。

    你一口气默念十遍,发现真的有用,健康指数超越全球99.99%的精神病患者,大家也快来试试吧~

    先想想出去的办法吧。

    虽然不知道小孩子住院身边怎么没有大人陪护,但这正是你探索医院的好机会。

    目标很明确:找到六道骸对他使用恋爱脑,让他放你走。

    你很好奇他会以什么形象出现在你的梦境中,既然自己现在是小孩,说不定他会是邪恶的凤梨大妖怪?

    走廊上不断有家长模样的人路过,你趴在透明玻璃上往病房里面看,没有标志性发型,也没有异色眼睛,只有几个病殃殃的小孩在你张望时抬起头看你。

    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面罩的男孩意有所感,睁眼看向你,长期的治疗让他瘦弱不堪,头发也因此剃光,眼中没有一丝求生欲。

    “……”

    你儿时没生过大病,无法换位思考理解他们的痛苦,以年长者的角度旁观,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

    医生和家长不会告诉这个年纪的孩子生了什么病,他在病痛的折磨中惊恐度日,祈祷大人口中痊愈的日子早一点到来,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绝望,变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会好起来吗?你不知道,因为这只是一个梦境,又或者是一个注定无法改变的结局。

    “你在玩探险游戏吗,xx小朋友。”推着小推车路过的年轻护士看起来和你很熟,微笑着喊了你。

    趴在病房外偷看被抓包,你狭促地回头,差点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孩,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的!我……”

    你愣住,她刚才喊了你的真名?

    自从来到异世界你就一直用假名混,真名从未曝光过,乍一下被她喊出来感觉天都要塌了。

    怎么这个梦境在这种时候那么真实啊,居然真的是你的名字?突然有点理解柯南被各路人士喊工藤新一的痛了。

    既然这是你的梦境,你应该也有一点权力吧,比如更改一个名字什么的。

    你笑的有些僵硬,还不太熟悉怎么用小孩的样子卖萌:“啊咧咧…姐姐喊错名字了,我是真帆哦。”

    “真帆?啊、对哦!对不起,你都在这里住院一年了,我居然还会喊错名字…话说xx是谁来着?”护士非常尴尬地改口,同时也产生了疑惑。

    不要念了,求忘记!

    “护士姐姐,真帆要继续去探险了,你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比如说不能去的地方和不该做的事情,我会乖乖听话的!”

    “嗯…今天你就先探索我们这一层吧,最好不要跑到其他楼层去哦,还有千万不能上天台,很危险的。”护士姐姐非常普通地嘱咐了一番,“午饭前要回来吃药哦,你明天还有治疗,不能玩太晚了。”

    好的,这层不用看了,去探索其他楼层,以及千万要记得上天台。

    没有头绪的时候找NPC触发对话果然能获得启示啊,笑容愈发真实,你卖萌也更加得心顺手了:“好哦~谢谢姐姐!”

    完全不知道你打算大干一场的护士放心地继续工作了,在她记忆里这个住院一年的女孩儿有点精力旺盛,但很听大人说话,不需要操心。

    ——————————

    你一溜烟跑到楼梯间,想要下楼,却发现向下的楼梯是螺旋式无限延伸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呃,是你想象力不够的意思吗?想不出医院其他层的样子?

    “从这里摔下去感觉会一直滚到全身骨头散架身体碎开啊。”你伸脚踩了踩台阶,确定不是空心的,然后抱着双腿躺下,“好,滚滚逝一逝。”

    “你还是别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比较好,就算从这里滚下去一天一天也不会从幻术中醒来哦。”

    想不到六道骸不用你去找,自己出现了,他拿着三叉戟,饶有兴致地看着台阶上缩成球的小女孩:“Kufufu~你怎么这副模样?需要抱你吗?”

    “变态。”

    六道骸:???

    “是你把我变成小孩子的吧,变态。”你这句变态骂得掷地有声,眼睛瞪得溜圆想要使用技能。

    象征技能发动成功扣除次数的提示一直没有出现,恋爱脑技能处于无法发动的状态。

    “别乱说,这和我无关。”变成小孩子说话也不讨喜,六道骸毫不留情地伸手捏你脸上的软肉。

    “哇啊啊啊你掐你居然掐小女孩的脸,欺负小孩子你很得意吗?”你吱哇乱叫,气愤地大喊,“有本事和我来一场真女人之间的1v1决斗啊,凤梨头妖怪!变态!”

    “你喊谁凤梨头妖怪?小不点,搞清楚状况,轻轻掐一下就疼得不行,你拿什么和我打?”

    一口一个凤梨头妖怪和变态快把六道骸给骂红温了。

    他和善地提溜起你,笑容难掩杀气:“还有,什么叫女人之间的决战,我的性别你看不出来吗?”

    不好!对手太强了!把你变小就算了,连技能键和变身键都一起扣掉了!

    “你之前不是变成我姐姐的样子来我家骗我吗?我以为你喜欢呢。”担心他辣手摧花,你忍辱负重解释原因。

    六道骸很意外:“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说呢kufufufu。”

    “Kufufufu学得很好下次不许学了。”

    一大一小对着笑太魔性了,他也不知道是手痒还是怎么的,突然蹂躏起你的头发。

    眼看头发要被揉成鸡窝头,你忍不下去了:“你是最近袭击并盛中学的那伙人里的吧,没必要一直找我麻烦,反正按我朋友们的性格马上就会上门讨伐你了。”

    “你的朋友们吗?Kufufu,我也希望他们能给我带来乐趣,可是那其中最强的人都已经倒下了,剩下的人更是不足为惧…除了你。”

    六道骸认为你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你错了,我只是他们之中最普通没有可能性的那一个,而人类闪闪发光的品质,即使是不会出错的排名也无法预测。”

    你露出不符合可爱外表的严肃表情:“我知道我很可爱…但你也不能一直摸我头吧?有在听我说话吗!”

    “这副模样说大话实在让人没有听下去的欲望啊,真帆小朋友。”

    所以就用你的头打发时间吗?真是有够闲的啊,你皮笑肉不笑:“那我也摸摸你的呗,我对你脑袋上的叶子感兴趣很久了。”

    可能是怕你对他的发型下手,六道骸终于舍得把你放下来了,他再看向你时,换了一副怜悯的面孔。

    “不用为他们说话,真帆,你只是被邪恶的黑手党们欺骗了。”

    “?我没有。”你没看懂,他这是要唱哪一出。

    “我都看到了,你悲惨的经历…明明是为了拯救他人才许愿获得力量,却屡次被人欺骗,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啊!你怎么看到的?你还看什么了?!”别人的黑历史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你尖叫扑上去拍打他的腿,人在弱小的时候连反抗都那么可爱,“不要随便看我的隐私啊!快点忘记!”

    不了解你的人以为你油盐不进,了解你的人知道你只进油盐,六道骸很明显就是前者,打算用感情牌套路你惨遭失败。

    “你不该与那群黑手党为伍,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与你才是同类,加入我的团队吧。”六道骸演不下去了,干脆直说,“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的意思。”

    原来是boss直聘啊!

    你仰头看他半晌:“啊咧咧,大哥哥你也遭丘比骗做魔法少女了吗?”

    六道骸很强把三叉戟戳到你脑袋上,打开好好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Kufufu梅千真帆你是变小以后把脑子也一起变小了吗?我指的是我们同样经历过轮回的事情。”

    凤梨生气了,好可怕。

    “我再想想嘛。”

    就算他这么说,能和轮回扯上关系的也就是在游戏中为了刷新出一个正常出生而不断重开、放弃掉的那些周目而已啊。

    可为什么护士能喊出你的真名?

    游戏不需要实名认证,它无法套用你的名字生成角色,是重开人生中的“你”本身就和你有着相同的相貌和姓名。

    “这里真的是我原本的梦境?你没有做任何修改吗?”

    “是啊,我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想和你谈条件,才帮你想起轮回的记忆的。”六道骸右眼发出妖异的光,“Kufufu…看来你想通什么了,从结果看,你所谓的轮回是我们的现世,可你真的能确定你认为的现世不是轮回中的一环吗?”

    你的几世轮回,连接成了因果的圆环。

    “哇,好深奥,感觉我要长脑子了。”你摇了摇头,自己只是一个小朋友,怎么能听得懂这种话呢。

    揣着明白装糊涂吗,他不想操心别人的事情,即使那个人是他亲口承认的同类:“想好了吗?”

    “想好了哦,我拒绝。”你一改之前的怂包模样,丝毫不怵他,“因为你是骗子。”

    场景骤然凝固,楼梯间敞开的窗户不再有风吹进来。

    “Kufufufu…我没有对你说谎,你不是都相信了吗?”他忽然又觉得你很有意思了,继续询问下去。

    你信是因为你生性敏感多疑不坚定,听谁嘴一句都会信半分,就像你之前是真的相信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这个谣言一样,不代表他说的真有理。

    “我们只见过两次面,每次都闹得不愉快,连名字都没交换过,只对我有片面了解的你,居然敢说同情我的遭遇吗?”

    你爬上楼梯扶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这一次终于能和他平视了:“你口口声声说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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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同类,邀请我成为你的同伴,可你自始至终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我啊。”

    变小的你对他来说是个可爱可以逗弄两下的玩具,他会把你抱起来是因为好玩,所以他不会在于你说话时考虑你的感受,连蹲下来或弯个腰都不愿意。

    真正的同伴是不会这样的,沢田纲吉不会把你当成下属,你是和他平等关系交往的朋友,六而道骸看中的只是你的能力,想把你当工具人使。

    仅凭这点,你就没有从彭格列反水,加入六道骸阵营的理由。

    “还有,你甚至都不愿意让我摸一下你的叶子,凤梨哥哥。”

    皮完了,你害怕挨打,跳下来赶紧转身往楼上跑:“我有点事要做,你最好等会儿再跟过来哦!”

    太天真了,以为通过自杀就能逃离梦境吗?只会给自己平添痛苦罢了,不过他不打算阻止,因为她说的话也好,还是那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也罢,那孩子没准还能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六道骸抬头看向楼道上方的窗户。

    …是叫做奇迹吗?

    ——————————

    天台是有建模的,你没白跑一趟,一鼓作气直接爬上天台边缘,低头就能看清底下所有的景色。

    这个梦境不会出现没在记忆中存在过的场景,女孩能够探索的区域只有儿童科,却在无人知晓的时候偷偷爬上天台。

    站在天台边上,你的灵魂似乎能与八年前的她重叠。

    你在游戏中随手输入的低体质是她的病因,她的病情又使你在冥冥之中做出那样的选择,这就是你的因果。

    当你们同样面临是否要跳下去的选择时,她选择了回头。

    因为那里有她在乎的亲人,未曾参加的开学典礼,选择接受从天而降的“奇迹”也是这样的原因,她想健康、充满活力地活下去,变得比谁都强大,为了心中的正义感保护他人。

    你向下跳,冲破圆环,只为拯救所有的自己。

    【世界因为你的选择而覆盖过去的痕迹,撰写梅千真帆的新故事,你毫无疑问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

    【回家通道开启进度20%】

    身体在半空中恢复成熟悉的少女体型,你连忙变身魔法少女,变出羽翼减缓下坠速度,迫降成功。

    你没有犹豫,用手比枪,对准站在下面看戏的六道骸虚空发射。

    尝尝爱情的苦吧!

    【恋爱脑次数-1】

    看见你决绝地从天台跃下,六道骸也在期待奇迹发生,而那双美丽的翅膀在眼前绽放之时,他忽然明白你并非在创造奇迹,而是成为了奇迹本身。

    他大概永生难忘了。

    “决斗?”

    你象征性拔枪,实则胜负已定。

    “…是我输给你了。”六道骸说出这句话后,幻象轰然坍塌,从医院的对立面碎裂成玻璃,“梅千真帆,你很有成为幻术师的天赋。”

    “诶,真的吗?你可以教教我吗?要不你等等再让这里碎掉吧,我还挺想学的呢!”你本来不打算给他好脸色,听到他这么说果断变脸,星星眼挽留。

    他无奈地笑了,直到最后你都没发现是自己用力量打破了幻术,夸你有天赋似乎说早了:“我没办法拒绝你的请求呢,下次想学多久都可以教你,不过今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六道骸突然变得这么直白会说话,恋爱脑诚不欺我啊!

    “你说的有事要处理…该不会是沢田他们已经打上门了吧?”

    不好,你还在家里!

    你不敢想电话被打爆、无人接听,等你姗姗来迟后,狱寺会怎么批评你。

    现在打车过去来得及吗?可是打车费好贵啊!还有衣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穿着睡衣跑到隔壁町,今天人还挺多的,这个脸一定要丢吗?

    你短短三秒钟想了很多,表情变了又变,经过恋爱脑滤镜过滤后落在六道骸眼中可爱的不行。

    “Kufufu…苦恼的样子很可爱哦,真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什么意思?”

    ——————————

    你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天花板上的墙灰掉下来糊了你一脸,差点吃进嘴里。

    “呸呸呸!”你一边yue一边用手拍掉脸上的灰,发现你的精装小屋被爆改了,就知道家里大门又没防住,“…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战风格的装修、烂成破布的窗帘,还有身下躺着的整个房间里唯一完好的沙发!难道是黑曜中学?!

    打击太大,你退化成线稿。

    难怪六道骸让你别担心…原来你早在中招时就被运到敌人的老巢来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比大家来的都早呢,啊哈哈……

    没有手机、没有鞋子。

    联系外界的方式全无,无助的小熊睡衣女士抱住双腿,坐在沙发上抬头望天,企图用意念隔空与同伴对话。

    沢田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可不可以给你捎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