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穆清宇紧皱眉头,是谁打断了他?他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大厅中央站着一位女子,身着窄袖紧身胡服,青丝挽在脑后,蛾眉凤眼,端丽冠绝,若是再丰腴些就更好了。
她是谁?穆清宇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对方是三哥新娶的娘子,说实话,他之前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并没有仔细瞧过对方。
他收回视线,心里纳闷:她这个时候要讲什么?
二夫人和李絮柔也很纳闷,不过她们纳闷的不是淮叶要讲什么,而是淮叶为什么要站出来,难道是计策成功了?淮叶被她们拉拢过来了?所以这个时候要帮她们?
二夫人眼里流露出惊喜,在心里一连说了几个“很好”,她的计策很好,絮柔这件事办的很好,淮叶的识趣很好!她立马决定把自己屋里那块一米高的和田白玉送给淮叶。
李絮柔则是感动不已,她虽然说要帮淮叶,可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反而是淮叶,听到四郎出事立马跟她一起过来,现在又站出来,还是在这样的场合站出来……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要竭尽全力帮淮叶,如果说一开始她的心态还是能帮则帮,那么现在,帮不了的也要想尽办法帮。
淮叶还不知道自己这一站会有额外收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机会二字。
老夫人示意淮叶往下说。
淮叶福身谢过,然后转身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女子,心里并不当回事,一个年轻女子能说什么呢?没看到大厅里都没人吭声吗?还一脸沾沾自喜?蠢!
淮叶对上老妇人鄙夷的目光,缓缓道:“您方才的讲话很精彩,只是,有几处地方,晚辈想向您请教。”
老妇人本想讥讽几句,可对方又是夸她说的精彩,又是想向她请教,她摆了摆手,意思是给你个机会你说吧,架子摆得十足。
淮叶一笑,开始了她长达五分钟的演讲。
“这第一处,确实有工商之流不可入官之说法,然时移世易,商人现在可参加科举、可入朝为官,不仅如此,圣人统一税制,放开手工业,减轻商人负担……圣人都支持商业发展,您在这不赞同,是何居心?”
老妇人一哆嗦,连忙摇头说:“没没——”
淮叶不给对方反驳的时间:“既然没有,那商人低贱在何处?是促进商品流通而低贱?还是繁荣经济而低贱?是增加国库银两而低贱?还是救济贫民而低贱?”
这一连几个反问让老妇人慌了,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模样。
二夫人直呼解气,没错,圣人都允许商贾的子孙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了,商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卑微了,她越想越觉得拉拢淮叶是对的。
淮叶继续说:“这第二处,丰州北边东西突厥犯我天/朝多次,西边吐蕃对我天/朝虎视眈眈,您只知穆府靠经营马匹发家,却不知穆家为东突厥之战培育了多少匹战马,为西突厥之战培育了多少匹战马,为吐谷浑之战培育了多少匹战马,为吐蕃之战培育了多少匹战马!穆府养马,为己,也为国!”
老夫人听到这里眼皮动了下,廖婆婆知道,这是赞赏的意思,淮娘子这番话说到了老夫人心坎里。
穆府能靠卖马发家,最主要的原因是战争,因为战争需要大量马匹,然而这几年战争越来越少,马匹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减小规模是最明智之选,但老夫人坚决不同意,因为穆府养马,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国家。
淮叶盯着老妇人的眼睛继续说道:“所以您的羞耻二字从何而来?就因为住马棚,睡草垛,和男子一起干活吗?”
老妇人梗着脖子道:“对,一个女子如果有礼义廉耻就不会——”
淮叶突然提高了声调,盖住了老妇人的声音:“如果有礼义廉耻就不会说一个为家为国的女子不知羞耻了!”
老妇人听完后怒火中烧,指着淮叶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蹄子,怎么跟长辈讲话,还有没有一点儿礼数……”
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真当我不知道你是谁吗?”
老妇人听到这话脸色骤变,什么?对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不由害怕起来。
因为她是冒牌货——她不是录事参军事大人的母亲,而是录事参军事大人的岳母,虽然都是娘,但分量完全不一样。
她之前仗着别人不了解,以假充真,发现没有人识破,越发胆大起来,心想这一次也肯定没问题,哪成想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在她以为老夫人要点破她身份时,老夫人换了个话题:“你身上这件衣服穿很久了吧。”
穿很久?李絮柔看向老妇人,对方身着石青色薄绸衫,料子是上好的料子,只是腋下多处泛白,领口、袖口磨损严重,确实是穿很久的样子。
她家中做绸缎生意,像录事参军事这样的职务,家中庶女夏日二十套衣服都不成问题,何况是老夫人?怎么可能日日穿一件衣服?再看那小胖子,身着蓝色锦衣,上等料子、很新,然而剪裁不合适,很明显不是量体裁衣,听说录事参军事大人非常疼爱自己的小郎,怎么可能给他穿剪裁不合适的衣服?
李絮柔顿时明白了老夫人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老妇人见大家都在打量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想叫人笑话,编谎话道:“上半年刚裁的。”实际上是前年的衣服。
老夫人笑了笑:“看来你很喜欢啊,这样吧,我叫人给你裁几件。”
老妇人愣了下,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对方既没有挑明她的身份让她下不了台,也没有嘲笑她没衣服穿,甚至还要好心给她裁几件。
好人呀!天大的好人呀!
她扑通一声跪下,热泪盈眶道:“老姐姐……不是,老夫人您大慈大悲,菩萨心肠,宅心仁厚,女中豪杰,求您原谅我之前的无礼,我在这给您磕头了。”
小胖子糊涂了,不是穆四郎给他磕头吗!怎么现在成了他奶奶给穆四郎奶奶磕头了呢?
老妇人没给小胖子考虑的时间,一把拉过来:“快磕。”
小胖子不干,挣扎着起来,他才不要给穆四郎他奶奶磕头呢。
老妇人死死摁住:“必须磕!”
小胖子吓坏了,呆呆地跟着磕了三个响头。
等两人磕完后,老夫人才出声:“孩子还小,不愿磕就算了。”
小胖子挣脱老妇人的束缚:“你看人家可没让我磕,都怪你,让我在穆四郎面前丢了面子。”说完后,觉得不解气,用脚踢了老妇人几下。
老夫人见到这一幕,收回了那句给小郎也裁几件合身衣服的话,她端起茶杯,淡淡问:“还有其他事吗?”
老妇人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压根儿就不敢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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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的事。
小胖子此时还没搞清楚情况,嚷嚷道:“怎么就没有了,穆四郎他还没给我……”
老妇人赶忙捂住他的嘴。
老夫人喝了口茶:“我希望不仅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老妇人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您放心。”
老夫人摆了摆手,老妇人赶忙拽着小胖子退下。
等人走后,二夫人恶狠狠道:“这老虔婆太可恶了,狐假虎威到我们这来了,还惊动了您。”
她向老夫人认错:“都怪儿媳愚钝,没有察觉到这老虔婆的不对之处,若是儿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定不会叫您费神,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请您责罚,儿媳绝无怨言。”
廖婆婆听到后皱了下眉,这话表面上在认错,实际上把责任撇了个干干净净。
老夫人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确实有错!”
二夫人愣了下,老夫人冷笑道:“不是口口声声说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吗?怎么愣住了?你啊,即便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用不着低三下四!你父亲可是三大玉商之一,你两个儿子将来都是要考功名的!我看觉得商人低贱的不是她,而是你!是你自己轻贱你自己!是你自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二夫人眼眶一红,抽了抽鼻子。
老夫人哼了声:“还委屈上了?回去好好把‘不卑不亢’抄上几十遍,等你真正做到了,我才放心让你出去,否则就是丢人现眼。”
二夫人用手帕抹了抹泪,老夫人虽然语气不好,但心里是有她的,她乖乖“嗯”了声。
老夫人又朝穆清宇招手:“刚才吓着了吗?”
穆清宇摇头:“没有,是孙儿不对,让祖母操心了,不过孙儿有一事不明。”
老夫人一脸慈爱地问:“什么事?”
穆清宇回道:“孙儿不明白,您明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对他们那么宽容?”
老夫人含笑问:“那依我孙儿看,该如何处置呢?”
穆清宇想了想:“吓之,让其不敢胡作非为。”
老夫人大笑了几声:“吓之,只能让他们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她耐心教导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做人,其实也一样,要让自己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少,朋友越来越多。”
穆清宇一点就通,眼睛亮晶晶道:“我明白了,化敌为友。”
老夫人眼含赞许:“没错,化敌为友,但化敌为友有一个前提。”
穆清宇好奇地问:“前提?什么前提?”
老夫人表情严肃起来:“前提就是,必须壮大自身!今日她敢踏进穆府,就是因为我们穆家是商贾,就是因为我们穆家朝中无人!”她目光凌然道:“科举,是我们穆家唯一的出路。”
淮叶听到这里,似乎有点明白“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那句话的意思了。
穆清宇目光坚定道:“祖母放心,孙儿一定用功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老夫人满面笑容道:“好。”接着,她把目光移到淮叶身上:“淮丫头——”
淮叶一愣,淮丫头?她这是引起领导的注意了?
老夫人含笑道:“明日来正心堂。”
淮叶眼睛一亮,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福身道:“是,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