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对穆清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接下来一场,他除了打瞌睡,就是看穆清临。
学子们纷纷表示同情,坐在监考官正对面就已经够倒霉的了,现在还要被监考官盯着看,谁见了不说一声惨!
不过到了第三场,他们就顾不上同情穆清临了。
众所周知,第三场的难度最大,学子们不光要熟悉经史,还要对时事政务、社会发展情况有所了解,然而他们大多时间都在书斋中学习,即便了解,也都是浮光掠影。
学子们拿到试卷后,直接傻眼了,五道时务策,全部问的是时务!
他们猜到了问时务的比重会提高,但没想到杨言和这么狠,五道全是问时务!真是一点儿都不给他们这些学子们留活路呀!
江远澄骂娘的心都有了,他最不擅长策论,现在倒好,五道全是,是生怕他的短板太短了吗!
看完第一道和第二道题后,他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到了第三道题,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完全不知道怎么破题。
天呐,这才是第三道,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两道题会有多么难!
江远澄自诩情绪稳定,读完第四道题后,他真想将手中的狼毫摔出去。
题目问的是钱币的流通,需要用到算学的知识。
江远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科举又不是没有明算科,为什么要在明经科考术数?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场上的咒骂声此起彼伏,可见学子们的不满。
江远澄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来去看第五道题,他已经做好被吓一跳的准备了,然而看到题目,他差点儿要从凳子上跳起来!
“大周边疆广袤,四方蛮夷窥我边境之利,暗通内奸……然国内府兵之制,有兵源不足、训练懈怠之弊现。吾皇欲兴大周之军威,保边疆之安宁,问当以何策应对四方蛮夷?又当如何革新兵制,使我大周之军,兵强马壮,战无不胜,以护我大周之江山社稷、百姓福祉?”
是一道军事题。
在丰州,出什么题都可以,就是不能出军事题。
这是因为一出军事题,就有战争发生,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三次、四次……虽然这很邪门,但谁敢不信?
因为有这样的忌讳,书院都不会涉及这方面的内容。
一时间,考场上哀嚎声一片。
要数哀嚎的最大声的,当属厉山书院的学子。
恐怕没有比他们更悲催的了,刚在帖经和墨义上摔了个大跟头,原本打算在第三场上找回场子,结果被题目狠狠扇了一巴掌。
一向冷静的杨衡也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从第一场开始,他就觉得不顺,此时看完第四道、第五道题,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这下,他的“解元梦”泡汤了!
一想到自己考试失利,那些押他是解元的赌客们失望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不行,考试还没结束!杨衡咬紧牙关,还是有机会的,他不会,别人也不会,现在不是认输的时候。
巡考捕役转到这里,以为杨衡要晕倒,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他又掉头去看孙逸之。
孙逸之看到第五道题,困惑不已,即便杨言和不知道丰州出题的忌讳,但他作为一个文官,也不应该考武题啊。
他思索片刻,在草纸上列了几个要点。
寒士书院发给学子的文案中,有关于军事的论述。
一来,淮叶不知道有这么个避讳,二来,她整理文案,想的是一网打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军事……全都覆盖了。
巡考捕役一看孙逸之奋笔疾书,心里疑惑,这都第三场了,对方怎么还不作弊,再不抓紧点,考试都要结束了。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考场上书写的声音还寥寥无几。
张角看着这些学子们或抓耳挠腮、或干瞪眼、或唉声叹气,顿时好奇,杨言和到底出了什么题目,让他们这么痛苦。
作为监考官,可以早早拿到题目,但张角懒得看,所以不知道。
张角拿过试卷,轻轻扫了一眼,是杨言和的风格没错了,五道问时务,怪不得学子们一脸绝望。
看完后,他立马将试卷丢在一旁,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五道题目中,前两道和最后一道相对来说简单些,第三道和第四道难一点,在张角看来,越简单的题目,越难写的出彩,相反,越难的题目,反而不容易拉开学子们之间的差距。
就比如第四道题,计算几个数字,再列一下史实,连观点都不需要阐述,反观第五道题,需要先分析问题产生的原因,然后提出相应的解决措施,并对措施的可行性和有效性进行论证。
孰难孰易,高下立见。
张角轻哼一声,杨言和这个老东西,看着没有心眼子,实际上一肚子心眼子,典型的大奸似忠。
他继续看穆清临。
作为刑部侍郎,这世上能扛住他目光的人很少,囚犯们都受不了,何况普通人?然而穆清临面色不改,有时候不小心和他对视一眼,还能做到颔首致意。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没想到在丰州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样有意思的人,真是个意外收获。
张角还观察到,穆清临拿到试卷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心理素质恐怖如斯,他敢打赌,穆清临至少前十。
这时,传来三声锣响,考试结束了。
学子们跟掉了魂一样,直到巡考捕役赶人,才三三两两往外走,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考试的题目。
“太恐怖了,我看到那五道题的时候,呼吸都不通畅了。”
“我也,根本不知道怎么下笔,更痛苦的是,我隔壁的兄台,一直在写,太打击人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两套题!”
“他是不是胡乱写的呀?我方才听到,江五郎都觉得难。”
“什么,江五郎都觉得难?不是,他那么厉害,怎么会?”
“他不擅长策论。”
“再不擅长,也比我们强!再说了,他不擅长策论,是相对范二郎而言的。”
“……”
贡院门口,又是人山人海。
几个仆役焦急地等待着,看到鲁梦出来,立马迎上前,两个搀扶的,一个提食盒的,还有一个提考篮的。
“您看您都瘦了,里边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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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的地方,老爷不得心疼死。”
鲁梦没理会,那仆役立马换了个鲁梦感兴趣的话题:“考场上的人是不是都被香晕过去了?”
鲁梦这才有了点表情:“那是当然,你知道杨六郎吗,厉山书院的那个?”
仆役咧嘴笑道:“知道知道!老爷还押了他呢!”他也跟着押了。
鲁梦洋洋得意道:“杨六郎就坐在我隔壁,最后一场考试,馋得他心痒难耐,题都不想做了。”
什么?题都不想做了?那仆役顿时笑不出来了:“杨六郎没发挥好?!”
鲁梦骄傲地点了下头。
“……可老爷押了杨六郎。”他更想说的是,他也押了,如果杨六郎没发挥好,那他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鲁梦更加得意了:“这么说来,我干掉了一个解元。”
仆役:“……”
鲁梦得瑟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家,他要大吃一顿,水晶肘子、红烧甲鱼、酒醉鸭肝、胭脂鹅脯、糖醋鲤鱼、糟香鹌鹑……一想到这些美食在朝他招手,他回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忽然,前面一阵骚动,鲁梦停住脚步。
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这么激动?
仆役耳朵灵,对鲁梦说道:“是淮娘子!”
见鲁梦还没有反应过来“淮娘子”是谁,他急急地说道:“为情痴狂!”
鲁梦一下子想起来了,疑惑道:“她来做什么?”
仆役没想到鲁梦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说道:“当然是来接人的了,您忘了,穆三郎。”
“对对对,接人!”鲁梦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对仆役说道,“挤过去看看。”
仆役一愣:“……您不急着回家了?”
鲁梦白他一眼:“看热闹要紧。”
仆役:“……”
淮叶今日梳了个云髻,身穿一身灰紫色间色裙,外罩银色薄纱长衫,典雅华丽。
她站在马车旁,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学子们陆陆续续出来,头发凌乱、衣裳不整,毫无形象可言,跟入场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们这是去坐牢了吗?”
“整整三天,在一个小房间里,跟坐牢差不多了。”
“那有人晕倒了!”
“……”
人群中,男子一身黑色锦袍,大步走来,衣摆如流云,与那些步履虚浮的学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齐齐看向他。
“这个人是从考场出来的吗?不是‘坐牢’吗,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从考场上出来的。”
“他就是穆家三郎!”
男人面如美玉,唇色绯然,在一众脸色或腊黄、或惨白、或青灰,唇色或发白、或发青、或发紫的人中,格外突出。
淮叶远远地喊了一声:“三郎。”
穆清临脚步一顿,随即朝淮叶的方向走去。
鲁梦看到这一幕,兴奋地拍了下仆役:“快看快看!”
仆役揉着被拍的地方,实在无法理解鲁梦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就是淮叶喊了一声穆清临,然后穆清临走了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