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被塞进棺材里活活闷死,留下血色抓痕,就不会有诡吃人的事;有诡吃人的话,她相信被吃的人根本无法活着留下那些讯息。所以,棺材盖上的讯息多半是伪造的。
造假的目的是什么?故意喂线索给她,或者干扰她的视线?
如果前者,那么她又多了条线索;如果后者,那就证明,她查对了,鬼市背后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大秘密,而且这秘密,会影响到她,或她的亲人。
想到那张写有“污染”二字的照片。寄照片的,是鬼市的人吗?到底想干什么?
指尖蓦地一痛。
无意间太用力,触碰到了金刚丝戒指的暗扣。幸亏机关只是微松还没彻底打开,否则就不是手指出点儿血这么简单。
车子猛地刹车停下。
“怎么了?”她诧异看向黎靖川,车流好不容易动起来,他突然刹什么车?
“你出血了。”他那对好看的剑眉微微拢起。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一丁点的血,要不是十指连心的疼,她自己都意识不到。
“我对血腥味比较敏感。”
她撇撇嘴。鼻子还挺灵。
他从储物格中找出片创口贴,递给她。
她没接。一点儿血而已,过会儿就结痂,贴上创口贴被见到,反而让妈妈担心。
他突然靠过来,半撕开创口贴,看样子是要帮她贴。
“以后小心些。”他盯着她食指上的戒指,意有所指。
他还蛮识货的嘛,看出了这戒指的不同。她笑得颇有几分炫耀。
下一秒,笑容凝固。
他竟然把创口贴,贴在了她的宝贝金刚丝戒指上,包得死死的,一点儿缝都没露出来。
她瞪他。
“以防你再伤着自己。”他解释。
她第一反应是把创口贴撕下来,太丑了。想到金刚丝戒指在叶家不是什么稀罕物,露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就没撕。
他似乎松了口气,重新启动汽车。
到了总长府,已经快十点了。
顾野蔓归心似箭,一路小跑进去。黎靖川提着大包小裹,步伐沉稳跟在她身后。
叶家人都住在总长府后苑,总共三间别墅,叶风夫妇住正中央的红楼,叶蓉和秦朗小夫妻住西侧的小蓝楼,叶溪自己住在东侧的小白楼。
早饭所有人都在红楼的一楼进餐。她领着黎靖川刚迈入红楼,管家洪叔迎了上来。
“野蔓小姐,您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进了红楼?太太知道了要生气的。”
“呀,一着急给忘了。洪叔莫怪。”她随口道。
“老奴不敢。”话是如此说,洪叔脸上毫不掩饰写满了嫌弃,“小姐记得换鞋,别再惹太太生气了。”
顾野蔓犹豫片刻,换了拖鞋。按照叶家女主人的喜好,红楼里准备的都是纯白色的高跟拖鞋,对她经过昨晚后伤痕累累的脚,实在不友好。好在穿的长裙够长,光脚也能遮住所有的伤痕。
这个时间叶家人已用完了早餐,在喝茶聊天。新女婿秦朗刚讲了个笑话,惹得大家一片欢笑。
“妈,舅舅,我回来了。”顾野蔓的声音响起。
叶家女主人,叶风的妻子饶茹婉放下手中茶杯。
茶杯碰击玉石桌面,发出“叮”的声脆响。饶茹婉嘴里那句“野丫头就是野丫头,回门都这么迟,半点儿礼貌没有”,却因为顾野蔓压根儿没和她这个舅妈打招呼,而没法说出口,憋在了喉咙里。
“蔓蔓回来了。”一家之主叶风起身相迎,“让舅舅看看,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外面吃不习惯?我这就叫厨房多加几个你爱吃的菜。”
“哥,我去就行,让小辈们陪你和嫂子在这边多聊聊天。”叶溪出声,同时给顾野蔓使了个眼色。
顾野蔓装看不到。
叶溪咳嗽了一声。
顾野蔓揉揉耳朵,冲饶茹婉的方向一点头:“舅妈早。”
饶茹婉瞪她一眼,没说话。
“表姐是不是这两天没睡好啊?”叶蓉意有所指道,“昨天路过姐夫家的祖屋,本想进去看望表姐和姐夫,却发现那屋子连个看门人都没有,里面怎么说呢,有点儿年久失修,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叶蓉抬头看向黎靖川。这是她第一次正脸打量他,不料看他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记得几年前,他们叶家还在影都的时候,黎靖川来过他们家。那会儿父亲叶风特意把她叫去,说有个年轻部下,人品能力各方面都不错,出身虽平凡些,但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想要介绍给她。父亲还说他们叶家家世太显赫,很难找到出身相配的,她未来找丈夫最重要还是看人品和她喜欢。
她当时听了特别鄙视。凭什么,顾野蔓就能和影都贵族子弟、风度翩翩的秦朗交往,她作为父亲的亲生女儿,叶家正牌大小姐,却要委屈将就一个没家世的普通军人。要知道夏国最看重的是血脉出身,没家世支持,再有能力也很难实现阶级的跨越,侥幸跨越了,一辈子也无法被上流社会真正接纳。
那时远远地看到黎靖川像棵树似的立在那,身材高大,对他父亲毕恭毕敬。她更鄙夷了,什么能力,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傻大个,她才不喜欢。于是一口回绝了父亲。
后来她凭自身魅力把秦朗抢了过来,让顾野蔓成了没人要的弃妇。前不久听父亲说,顾野蔓要嫁给只见过一面的黎靖川了。她心里别提有多痛快。流着脏血的野种配出身贫贱的男人,般配极了。
今天回门,知道顾野蔓会带黎靖川回来,她准备好了一箩筐嘲讽的话。
却在看到黎靖川的第一眼,准备好的话半句都说不出了。
眼前的男人可真长了副好皮囊啊,一米八几的大个儿,比最顶级的模特还要比例漂亮的身材,完美到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脸。真是便宜顾野蔓那个寄人篱下的野种了。
虽然知道,好看的皮囊代表不了什么,但叶蓉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自己不要的,才轮到了顾野蔓,可恨自己当年根本没看清,黎靖川长这么好看。秦朗也是个大帅哥,站在黎靖川旁边一比,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硬生生被压矮了一大截儿。
叶蓉咬了咬嘴唇。
“表姐和姐夫应该在附近找好了房子吧。”秦朗搂住叶蓉的肩膀,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姿态,“昨天有同事看到,表姐、姐夫搬着行李箱进了石山巷。”
“呵,石山巷,”一直没说话的饶茹婉冷笑出声,“那地方倒是极配顾野蔓的出身。”
石山巷?
顾野蔓听都没听过这名字,好奇问:“是我家门口那条很窄的巷子吗?”
叶蓉根本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笑容越来越灿烂:“巧了,表姐你没回来前,秦朗讲了个笑话,可好笑了,是吧爸爸妈妈,还有姑姑。我和表姐分享一下,讲的是啊,很久以前白京有个年轻官员,认识了个富家小姐,很喜欢,就去小姐家里提亲,发现小姐住在石山巷。
官员以为弄错了,他听说石山巷住的是白京内城最穷的一拨人,他的小姐,怎么会住在石山巷呢?后来他才弄明白,穷的是他,小姐家里富可敌国,于是他干脆不当官,和小姐一起在她石山巷的大宅里干起了夫妻档,一天比他过去一年赚得都多。好日子没过多久,某天他一觉醒来,大宅和小姐都消失了,他所有的钱财也被卷跑了。他只能去报官。结局是他和小姐一起被抓了起来,罪名是……”
“蓉蓉闭嘴。”叶风急忙出声喝止。
“你对女儿发什么火,捂嘴也没用,身上流的血,改变不了。”饶茹婉冷哼。
“你也少说两句。”
叶风一声轻斥,引来妻子饶茹婉恶狠狠的一瞪。
当着新女婿和外甥女婿的面,叶风脸色有些挂不住,抿嘴不说话。
“舅妈和表妹是想提醒我,石山巷是娼妓聚居的地方吧。纯属多虑。”顾野蔓出声为舅舅解围,“自从百多年前那场大灾变,夏国结婚率和人口数量剧降,男妓和女妓就已经是合法职业。我挺喜欢那一带的,巷子窄进不了车,安静,没有傻鸟飙车扰民。”
最重要的是,住着省钱,不用花租金。哪怕是杀人犯聚居地,她也不会搬走的。
喜好飙车的叶蓉顿觉遭到内涵,强笑道:“白京安静的地方多了,姐夫的工资,应该也能租得起正经房子吧。”
黎靖川想了想,点头:“山石巷离野蔓学校有点儿远,开学后是得在她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山石巷?姐夫口误了吧。山石巷可是内城最安静、最靠近总长府的核心路段,白京内城所剩不多的四合院都在那边。”叶蓉忍不住提醒,“和你们住的石山巷不是一个地方。”
“家里正好有套房子在山石巷,我和野蔓现在住在那边,离石山巷应该有段距离。”黎靖川回答。
叶蓉眼神古怪,和饶茹婉对视一眼。饶茹婉变脸如翻书,亲切地看向黎靖川:
“外甥女婿祖上很早就在白京城?听说山石巷那一带,住的都是大灾变前的大户。”
就算如今落魄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套山石巷的房子就价值不菲,四合院的话更是有价无市。四合院不比总长府别墅这种新式住宅住得舒服,但却是古老传承、血脉身份的象征。
“早年是在白京,后来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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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黑关城。”
简简单单的回答,说明了一切。
叶蓉心中颇不是滋味。当初父亲可是说黎靖川出身平凡,没说他祖上是老白京人,还在白京内城核心地段拥有一座四合院。严格来说,她们叶家也只是这十年暂住在总长府,在白京内城都没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宅院。
“哎呀,新婚燕尔的,表姐手指怎么还包着创口贴?”叶蓉突然发现了新情况,惊奇道,“以前表姐经常弄一身伤,也没见过包扎的。”
说完,特意看了眼黎靖川。相信没有男人会不好奇,自己新婚妻子为什么会经常弄一身伤。
“哪里受伤了?”正要离开去厨房的叶溪急忙折返,上前要抓顾野蔓的手,“给妈妈看看。”
顾野蔓哪敢让叶溪碰到锋利的戒指,慌忙躲开。不料脚下白色高跟拖鞋崴了下,身体不由得向前倾倒。
“小心。”黎靖川长臂一揽,将失去重心的她结结实实揽在了怀中。
她在他怀里蹙了簇眉:崴到脚了,还挺疼。
“那个,麻烦扶我坐一下。”她出声。
黎靖川扶着一瘸一拐的她在椅子上坐好,单膝跪地,替她脱下了拖鞋。
顾野蔓愣住。
红肿的脚踝,昨夜光脚走路以及穿高跟鞋跋涉磨出的伤痕,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蔓蔓!”叶溪赶紧去取医药箱。
“表姐,你这么大人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把脚弄成这个样子?”叶蓉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就是想告诉黎靖川,顾野蔓是个不安生的野丫头,经常弄伤自己,让黎靖川嫌弃顾野蔓。
“抱歉。”黎靖川突然开口。
“关姐夫什么事?”叶蓉扁嘴。
“是我没照顾好野蔓。”黎靖川接过医药箱,跪在地上,一边替顾野蔓上药,一边轻柔地按揉她的脚腕。常年在军中,他自然知道如果应对这些常见的扭伤,可以缓解疼痛。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叶蓉口中,顾野蔓经常受伤是怎么回事。
五年前,他第一次到影都叶家做客,叶风长官临时有事,让他先在院子里随便逛逛。
他走到一棵凤凰木下,正要抬头欣赏盛开满树的凤凰花。一只白布鞋从天而降,被他接在了手里。
“啊。”女孩惊讶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故作老成的腔调,“喂,你是饶茹婉叶蓉新找来的打手?劝你把鞋放下,掉头走开,我当没看见你。否则,你的下场会和之前那些假扮成叶家家丁、试图挑战我的小混混一样,很惨。”
透过凤凰花丛,他先是看到一只荡悠在空中、白皙又布满伤痕的脚,接着他看到了花丛中的少女,十六岁的顾野蔓。那一瞬他脑海中只有十二字:
其烈似火,其华如花,其白胜雪……
处理好顾野蔓脚踝处的扭伤,黎靖川起身取来一个礼盒。盒子里是双白色平底鞋,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
五年前就想做的事,今天终于做到了,本该淡去的执念却愈发地汹涌起来。
黎靖川敛眸,收起无法控制的怜惜之情。
顾野蔓低头一看,鞋子居然是羊皮的,肯定不便宜,一阵心疼,男人果然不懂过日子。可真穿在了脚上,鞋子尺码严丝合缝,羊皮柔软透气,简直和光脚一般舒服。
她瞄了黎靖川一眼。
罢了,看在他还挺有心的份儿上,原谅他这一次的奢侈浪费。
她露出了笑容。
看见小夫妻感情这么好,叶溪很欣慰:
“来,给妈妈看看手上的伤。”
“不是伤。”顾野蔓自己把创口贴拆开,“是金刚丝戒指,黎靖川怕我误伤,多此一举给缠上了创口贴。”
“金刚丝戒指?哪儿来的?”叶溪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顾野蔓脸不红心不跳回答:“黎靖川送的。”
总不能说从别人那里抢的。
饶茹婉、叶蓉母女看着黎靖川的眼神更是不同。
顾野蔓注意到叶家母女的异常,故意含情脉脉抓住黎靖川的手:“谢谢老公。”
黎靖川愣了下,迅速配合与她深情对视。
“爸爸,特案局对断头尸案的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一直没说话的秦朗突然高声打断,“没有发现异常能量波动,案件会转给治安局接手。”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秦朗一句话吸引,除了顾野蔓。她仿佛压根儿没听到他的话,目光仍黏糊糊地盯着黎靖川的脸看。
秦朗面色一暗,迈步从她和黎靖川之间穿过。经过她身旁时,留下一句低语:“表姐,萧潇让我帮她带句话,昨夜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