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点点头,有些讶异。
“我娘曾随大师学过绘画。”
老和尚端看了颂宜几息,“令堂可是宛陵方氏?”他瞧着颂宜有些面熟。
“正是家母。”
老和尚笑的和蔼,“你和令堂的面貌有四五分相像。说起来,她和这浑天十二卷的作者,万和的妻子方氏都出自宛陵方家,她现如今可好?”
提起早逝的母亲,颂宜心中满是遗憾,“母亲已逝。”
老和尚轻叹一声,“你同令堂一般,在绘画上颇有天赋。”他曾教过许多学生绘画,但令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颂宜的母亲,因为她是他教过所有学生里最有天赋也是最勤奋的那个。
颂宜好奇道:“您说您师父有完整的手抄本,可知原卷又是从何得来?”
老和尚捋了捋胡子,回忆道:“据我师父所说,当年方氏并非是失踪,而是病死了,在临死之前,将十二卷交给家里的仆人,并吩咐仆人将卷轴全都焚烧了。但是仆人不忍心,就打算将这十二卷卖出去,恰好我师父路过并知晓了,就将这十二卷买了。”
老和尚看了看四周,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只是后来政变闹饥荒,他将卷轴典当给了城西的典当行,又在典当前誊抄了下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颂宜对前朝有所了解,前朝朝廷压迫百姓、官府腐朽贪婪,覆灭是必然的,只不过如今大夏的开国皇帝发动政变之时确实惨烈,但这种事情怎么好大肆宣扬,故而只能悄声说。
又寒暄几句,颂宜才告辞。
回到府中,拿出一口长方漆箱,把所有的的卷轴拿出来放在案上,从头开始细细阅读起来。
浑天十二卷记录了万和及方氏的相识相知,以及婚后踏青郊游的生活日常,二人度过了一段恩爱的时光,后来前朝朝局动荡,皇帝有心改革,万和便成了皇帝改革的发言官,但改革牵扯到了部分皇室宗亲和大臣的利益,他们没有理由颠覆皇权,最终只能将出头的万和下狱斩首,以示对皇帝改革的不满。
而方氏听闻万和的死讯悲痛不已,替万和收尸后远离京中,又在机缘巧合下从一位散仙那得知将人死而复生的办法。在散仙的授意下,方氏准备了一口冰棺和她的黄金首饰。
看到这里颂宜放下卷轴,前七卷的内容便是这些了,第八卷仍未找到,这也是最关键的一卷,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颂宜猜测这一卷就是万和复活的具体办法,因为后一卷开始时,万和已经复活了。
复活后为了万和,方氏选择隐居温陵城郊的深山当中,不再牵扯尘世的纷乱,二人仿佛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一同吟诗、骑马。
随着时间的的流逝,方氏惊讶的发现万和的面貌开始出现腐败,方氏不断尝试各种方法,但最终仍是无法挽救,而方氏的身体也渐渐不好了。
最后如何,颂宜便不得而知了,她缺的除了第八卷,便是这最后一卷。
看完卷轴的那日夜晚,她又开始梦魇,白日里的画卷的内容全部涌入脑子里,只是由方氏和万和的脸变成了她和萧显清的。
她和萧显清无拘无束地骑着马,去到了曾经萧显清提及的瀚海都护府,那里有着不同于长安和温陵的景色,不是长安十里长街的热闹,不是温陵天水一片的蓝色,而是悠悠驼铃的无边大漠以及碧草万顷的绿原。
他们一起给羊儿剃毛,一起喂鹰,一起在草地上打滚,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夜晚降临,他们生起火把,并排躺在草地上看着星空,二人一搭一搭地聊着,突然身边没了声响。
颂宜以为萧显清睡着了,转头一看,却发现往日如玉的脸庞慢慢的在腐烂,眼下的皮肉慢慢的脱落,渗出血迹,目光紧紧的盯着她,她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从梦中醒来,满身大汗。窗外天色还未大亮,她正想起身倒杯水,余光瞥见柜子旁有一抹月白色衣摆飘过,心中一紧,等她下了床塌走近一看却什么也没有,颂宜松了口气。
近来她好像又出现幻觉了,总觉得身边有人在看着她。
第二天早上天大亮后,封大夫人来到了东跨院,将从京中寄来的信件递给了颂宜,是封家二爷的来信。
“颂宜,你父亲在京中升职了。他的意思是,元哥儿也到了进学的年纪,如果你们去了,在京中也能有照应。三年前为了养病你从京城回到温陵,那个时候精神还不大好,这三年养着也好了许多,我们也算是不辜负你父亲的期望了。”
三年前,为了让她远离事情的漩涡并且养病,封二爷做主将一双儿女都送回了老家温陵。
父亲的信来得突然,转念一想,弟弟到了年纪,她这三年在封家的照顾下渐渐好了起来,从祖父母、到伯娘还有两位哥哥,大家都很照顾二房,只是如今父亲孤身一人在京中,三年未见,她和弟弟都有些不舍。
“伯娘,父亲可有说何时启程?”
“倒也没说具体的日子,只是叮嘱你二人收拾好了早日出发,还能沿途游玩山水,如若等到两三月后再出发,北上的路怕是不好走。”大夫人将信上封二爷的话复述给颂宜。
颂宜听了有些不舍,上前拥住大夫人,“伯娘,我舍不得你们。”
大夫人怜爱的抚了抚颂宜的头,“我也舍不得你,只是又不是不再见了,你去了长安,一切都要好好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一切往前看,好吗?”
待大夫人走后,白叶开始指挥东跨院里的其他人打包颂宜的行李,她从小就在颂宜身边伺候,又从长安跟着来到了温陵,二人相处已有十几年,最是清楚颂宜的习惯和喜好的。
“小少爷那边已经吩咐下去了。”红豆递上登记物品的小册子。
颂宜拿来翻看了一下,把有些易碎的花瓶、琉璃器具还有屏风从册子里划掉,“这些就锁在库房里吧。”
她手里温陵的生意都已经交代那些庄头和掌柜了,有些交则托付给大哥。
现下无事,便想起那日老和尚也就是三清大师说的城西典当行,一般典当行的交易都有记录在册,谁来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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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必定会有记录,说不定那剩下的两卷也能找到了。
见东跨院的下人都在忙,颂宜便着男装,自己骑着马出门了。
城西典当行里的人不多,掌柜的在一旁招呼客人,见颂宜身穿的袍服衣料不一般,便过来呈上笑脸。
“小公子,有什么吩咐?”
颂宜向四周绕了一小圈,最后站定在掌柜面前,往掌柜的手里塞了张银票。
“小公子,您这是何意?”掌柜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上来就塞票的,他也是头一回见。
“我有要事相问。”颂宜低声说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见颂宜这般,便领着她到了里间。
“掌柜的,可否知道您来这典当行有多久了?”
“我从二十几便在这典当行做工,如今已有二十五载。”那掌柜的心下一松,以为是什么大事。
“那你们柜上交易的记录册可是都在这?”颂宜看向掌柜的眼神平静,倒是掌柜的一惊,以为是官府的人私下来查税金。
便道:“公子,我们这儿可是本本分分的经营,现在这家典当行已经有百年之久了,比我年纪都大,我们绝不可能做砸招牌的事儿!”
“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七八十年前的册子,你们是否还有?我来是为了找一件东西的。”
那掌柜的送了口气,随即心又紧了起来,“按照规定,我们掌柜的是不能向客人透露这些隐私的。”眼前的公子看起来雍容华贵的,无论如何他也惹不起,只是规定在这儿,他不能忽视。
颂宜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你们的账本我不会弄乱,我只找那个记录。”
掌柜的瞟了瞟外间,见无人在意便道:“罢了,我就当做没看见。不知公子您要找的是哪年的哪类物品?”
颂宜也是松了口气,“具体哪一年我不确定,但是我要找的是卷轴,一共十二卷。”
掌柜的回忆道:“有十二卷......那十二卷可是十二仕女图?”
“是浑天十二卷。”
掌柜的一听,便走到书架旁边翻了起来,大概一炷香时间,掌柜的递过来了一本泛黄的册子。“还真是巧,这两年我们东家让整理这些册子,我刚好对这浑天十二卷有印象,您看看可是这?”
上面记录了典当人赵散,以及后来买家的名字。颂宜点点这几个名字,其中这赵散应当就是三清大师的师傅,心下了然,其中有几个确实是曾经她收画卷时的卖家,但有几个她不认识。
这上面还有一个叫王重的,便是司马夫人王氏的祖上,颂看来司马夫人所说并非谎话。
她又细细看了一遍,把这些信息都记在脑中,便合上了册子,“今日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又把刚刚放在桌上的银票递给了掌柜。
从典当行出来后,她直接去了墨书阁,找来一直在铺上帮她打理事情的掌柜去查其中不认识的两个名字,以及卷轴是否还在他们手里。
待忙完回府又是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