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梁璟的书房,一进门便能看到只有皇室能用的金丝楠木制成的大案和椅子,泛着波光粼粼的金光。
紫毫笔整齐地悬挂在笔架上,案上寥寥几本典籍散落着在边缘,正中则是梁璟正在写字的一大张宣纸。
梁璟头都没抬,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搭在砚台边沿,才看向她问:“找我有什么事?”
虞悦走近看他的字,他写的是行书,不似楷书方正规矩。
错落有致,笔锋婉转,苍劲有力。字如其人,整张纸都透露着狂傲的气息。
“好字。”虞悦夸赞道。
“我也这么觉得。”梁璟丝毫不客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等待她的下文。
毕竟是有事相求,虞悦生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正色道:“宫里送来帖子,邀我们参加三日后的赏花宴。”
梁璟往椅子上一坐毫不在意道:“不去。”
“为什么?”虞悦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你不是要我陪你扮演恩爱夫妻,赏花宴上和皇家沾亲带故的宗亲们都在,不正是做戏的好机会?”
虽然不明白梁璟为何要演夫妻恩爱的戏码,但为了自由,她只能配合。
梁璟往后一靠,闭目轻言:“一场鸿门宴,去了干嘛?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鸿门宴?”虞悦露出思考之意,“那么多人在,她能干什么?”
梁璟掀起眸子,向她投来一个略显无奈的眼神,“罢了,那便让你见识一回。”
这话说得虞悦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咯。
“还有事吗?”梁璟问。
“没有了,”虞悦乖巧答道,“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桌案另一侧上的一本《左传》中散落出一个蓝色封皮,她依稀辨认着露出的书名——
世子、追妻、落魄娇娘、哪、里、逃……?
虞悦:???
她下意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了梁璟,梁璟不明所以地顺着他刚刚的视线看去,身上的随意之态顷刻之间荡然无存,猛地一个起身趴上桌案将书攥起缩进衣袖,转过身背对她低垂着头。
千吉习以为常地走出了书房,留他家王爷自己一个人尴尬。
他果然爱看这些乌七八糟的市井话本子!
难怪他大婚之夜说出那样一番话,原是被话本子荼毒的。
梁璟的背影都透露出挫败,一向骄傲的发丝都低垂了下去,整个人如同被笼罩在阴影中。
虞悦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半天才能说出流利的句子,她戳戳梁璟的手臂:“原来王爷爱看这些书。”
梁璟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再转过身来时恢复了一向的泰然自若,语气中有几分故作轻松的意味:“既然要做恩爱夫妻,我不得多读书,好从中学习。”
“哦~”虞悦语调七拐八拐发出长长一声感叹,“学、习。”
不知是不是阴阳怪气的声调惹恼了梁璟,面前的梁璟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散发出与平日不同的危险气息。
他上前一步,长臂往桌案边沿撑去。虞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后退半步,却退无可退,臀部抵在桌沿上,整个人都被梁璟特有的气息紧紧包围,动弹不得。
“你……”虞悦想说什么,那双墨色的眸子又近了些,他略弯腰,与她的双眼在同一条线上四目相对。
太近了。
梁璟轻笑一声,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视线一点点从她的眼睛滑到嘴唇,在她的唇畔落了很久。时间似乎被拉长了几十倍,虞悦撑地的腿因为过度紧绷有些麻了,才听到梁璟低沉的嗓音响起,与她难以控制的心跳声合奏:“看来你也不太会,不如我教教你如何?我们一起试验一下能不能从话本子中学到什么。”
“不……不用了吧。”虞悦偏过头躲避他灼热的视线,勉力说出这几个字。
后来虞悦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的他的书房,或许是她找准时机从他臂下溜走,又或者是他“大发慈悲”主动松开手放她离开,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在书房外的院子中倚树站着了。
她深吸一口气调匀呼吸,才发觉鼻腔内还萦绕着梁璟身上特有的松木香,场景再一次浮现眼前,气息再次乱了。
该死的,这么伟大的一张脸露出那样魅惑的眼神,任她的心是铁做的也是无法抗拒的。
花开正艳,不欣赏倒显得她不解风情了。新婚之夜梁璟只说不要赖上他,那只在有限的一两年之期贪图他的美色,总是可以的吧?
*****
三日后,虞悦穿着繁复的衣裙站在马车旁,往府里张望着。
没一会儿,梁璟的身影出现,依旧穿着他最爱的紫色。宽肩窄腰长腿,举手投足间尽是毫不费力的尊贵优雅,整个人自信又张扬,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虞悦咬咬嘴唇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适合紫色的男子。
马车行驶一段路后,虞悦忍不住夸赞道:“王爷穿紫色真好看。”
“自然。”梁璟轻抚两下袍子,说得坦然。
“我一会儿要怎么演?”虞悦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要夸张些还是内敛些?”
梁璟往后靠了靠,不知想到了什么勾起一侧唇角,“随你发挥,越夸张越好。还记得那日我说过的吗,行事跋扈些,不要怕惹事,有我在呢。”
他的目的怕不是要气一气裕贵妃。虞悦点点头,惹事她最在行了。
瑞王府离皇宫不远,不多时便抵达皇宫。既是借着赏花的名头,宴席便设在了御花园后面的熙华殿,穿过不大的御花园方可抵达。
他们抵达时大多数人都已到场,门口的太监认出梁璟后高声传报:“瑞王,瑞王妃到——”
本来有些喧闹的大殿倏地安静下来,这是瑞王妃婚后首次露面。
他们对这位定国公独女的相貌实在好奇,是否如传闻般姿容绝代。
远远便看到一紫一黄两道纤长的身影携手而来,即便模糊看不清相貌,还是能让人觉得是一对无比相配的璧人。
待看清来人的相貌,在场所有人不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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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聚集在虞悦身上,明眸善睐,肌肤胜雪,绰约多姿。
大家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都是一个想法:一个驻守边关的武将家竟能养出这般水灵娇美的女儿。
而后便是艳羡与悔恨,大多来自男子。艳羡瑞王便能得此家世外貌均佳的美妻,悔恨当初上门提亲被拒便早早放弃。
今日不仅有皇室宗亲贵族,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均是携家眷前来。女眷中多是待出阁的姑娘,第一次见到瑞王,虽对其品行早有耳闻,可那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冲击力实在太大,身侧的美人也一样夺目,不由痴痴地目送这对璧人落座。
虞悦不着痕迹地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其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属左侧席位上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
实在是他的视线太过火热,嫉妒得要烧起来了,很难让人忽视,梁璟略抬眼,警告道:“大皇兄的眼睛若是不需要了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原来是淮王,宣文帝的长子,三妃之一的淑妃所出,长相相比宣文帝更像淑妃,威武不足,俊秀有余。
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王妃看确实太过失礼,可被当众挑明警告,淮王面上也挂不住,嘴硬回了一句:“三皇弟好福气。”
淮王身侧的温柔女子一脸歉意地对虞悦微微颔首示意,应当是淮王妃。淮王妃是萧国公三女,萧国公袁甫在朝中亦是位高权重,曾在陛下少年时有救命之恩,陛下一直将他视作兄弟,故而与之联姻,谓之亲上加亲。
梁璟懒得再搭理淮王,身后的宫女上前给他们二人斟酒,他转头低声问虞悦:“能喝酒吗?”
虞悦的酒量非常好,但只在家里喝,毕竟喝酒误事,何况是她第一次来参加宫宴。她摇摇头:“喝不了。”
梁璟抬手制止宫女斟酒的动作,“将酒樽撤了,去换两只茶盏和热茶来。”
“你也不喝吗?”虞悦问。
只听见梁璟淡淡地“嗯”了一声,门口便传来太监高声传报:“陛下到,裕贵妃到,四皇子到——”
殿内众人起身,齐齐向三人行礼。
裕贵妃一踏进大殿便注意到左前侧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人,见她身边站着梁璟,心下了然是瑞王妃,面上笑容不减,跟在落后宣文帝一步的右侧。
而跟在宣文帝后面的四皇子,就没有足够好用的脑子能掩饰自己了,一双眼睛盯着虞悦盯得发直,差点走到两人桌前,扫到一旁梁璟不悦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跑到对面落座。
裕贵妃落座后,装作一副才注意到虞悦样子,笑着开口道:“这位便是瑞王妃吧,真是不负盛名呢。”
不负什么盛名,当初传遍京城的定国公独女才貌双绝的盛名,每日都有人争先求娶的盛名?
这四个字说出来不就是故意膈应梁璟,却让人挑不出错来。
虞悦这才正眼看向台上那位容色清丽的妇人,约莫三十岁的模样,看得出保养得极好。一袭贵气逼人的华服,金光闪闪的凤钗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睛却是毫无笑意。
虞悦唇角微微上扬,起身对裕贵妃行了个福礼,“见过裕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