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在意
    虞悦揉揉不经意间发烫的耳尖,脸上一阵蒸腾,“若是被那些个老顽固听到,要说我没规矩了。”

    一般只有尊长或亲朋好友间才会互称表字,有亲近之意,梁璟此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梁璟顿感好笑:“你还怕那群老顽固?”

    “还是不要落人口实的好。”她急中生智道。

    猝不及防的,屁股下的椅子被拖动,她人随着椅子瞬间闪移到了梁璟身边,两个椅子紧紧挨着,不留一点空隙。

    梁璟一只手撑在她椅子上,欺身向前凑近,两人之间的空隙也随之消失。

    太近了,近到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和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

    虞悦屏气凝神,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撤出一些安全距离,哪怕只有一拳的距离,也好过鼻息交缠的奇怪氛围。

    她略微不满道:“你怎么总是喜欢突然凑过来。”

    “你要慢慢习惯我在你身边。”梁璟的音色有几分莫名喑哑,眉眼都染上柔色,浅笑望她。

    他的一双桃花眼长得委实勾人,让她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酒醉那晚的场景,于是抬手挡上那双罪恶之源,瓮声瓮气道:“你这是犯规。”

    “嗯?”他被捂着眼睛没有动,只低低的嗓音带着疑惑,声调上挑地哼了一声,“犯什么规了?”

    声音也好听得一塌糊涂,浑厚而魅惑,如同悠扬的琴曲摄人心魄。

    虞悦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菜里偷偷加了什么迷药,看着他的漂亮嘴巴一张一合间就会让人头脑发昏,不知所云。

    脸上似乎要烧起来了,她伸出舌尖舔了下被热意烤得干涩的唇瓣,胡诌起来:“犯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她捂着梁璟眼睛手掌下的唇角突然僵了一下,迟疑了一瞬,弧度扩大,拉下她的手,看她的眼神清明了些许,脸上是忍俊不禁的表情:“哪来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我刚定的。”虞悦强行理直气壮道。

    梁璟抬手捏了捏她下巴,“那你说说看,哪五项?”

    “呃……”她抿抿唇,醒了神的脑子转得飞快。

    别的不说,说起她最擅长的,非“张口就来”莫属。

    “互相尊重私人空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生活、平等互利、和平共处。”

    对面的人突然没了笑容,眉头隐隐攒动,敛下眼眸,似在酝酿什么,僵持了片刻后轻叹一声,可怜样子十足:“你一定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吗?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虞悦的心脏像被狠狠挤压了一下,顿时生出一股悔意。

    刚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不,不讨厌。”

    正想着说点什么找补时,被一秒哄好的梁璟眸子里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开口道:“那就是喜欢。所以你使的这招叫什么?欲擒故纵?”

    “……”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虞悦心中仅存的愧疚霎那间荡然无存,义正言辞道:“你这是诡辩,世上又不是除了讨厌就是喜欢。”

    “真的讨厌我?”梁璟轻佻地抬抬眉。

    虞悦鼓腮,上眼皮压成一条平直的线斜他:“现在讨厌了。”

    “哦,那就是喜欢。”梁璟一脸云淡风轻的理所当然。

    虞悦:?

    “刚刚在你那还是不讨厌等同于喜欢,现在我说讨厌怎么又等同于喜欢?”

    虞悦眉心紧锁,一脸不可置信地凑在他耳边,左耳说一句,又转到右耳说一句,如同一个置气到小孩子:“我说讨厌,听得到吗?讨厌!”

    梁璟也不躲,任由她撒气。等她撒完气怒瞪他时,才不疾不徐笑道:“讨厌和喜欢本质上都是在意,又有什么分别呢?”

    看她呆楞的表情,本就圆的眼睛因为惊讶出神瞪得更圆,粉唇微张,可爱极了,忍不住上手轻捏她的脸蛋,沉静道:“无论你讨厌我还是喜欢我,我都接受。我想要的,只是你在意我,这就够了。”

    虞悦的心海如同天降巨石,狠狠砸进平静的水面,引起惊涛骇浪,水波四溅,荡起一圈圈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是这样吗?

    仔细想来,如果她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确实会关注那个人的动向。假设她身处一场宴会,她绝不会关注李玉堂的一举一动。

    李玉堂是谁?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她根本不在意。

    所以,是这样的。

    梁璟观察到她困惑的神情逐渐消散,变为恍然大悟,抿唇一笑,“除了讨厌我,还讨厌什么?”

    “你现在说的这个‘讨厌’是哪个‘讨厌’?”虞悦被他绕得一时分辨不出他指的是哪个。

    她这话一出,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讨厌”不是真正的“讨厌”,引得梁璟心情大好,眉眼间染上张扬的悦色,“你真正讨厌的,是什么?”

    虞悦沉思片刻,吐出两个字:“背叛。”

    “那欺骗呢?”

    “隐瞒和欺骗都是背叛。”

    “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会如何处置他?”

    虞悦默了一瞬。

    “生离或者死别,看情况吧。”说完,奇怪地看了梁璟一眼,“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梁璟拨开她额角散下的一丝碎发,动作轻柔如触碰稀世珍宝,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温柔:“因为我想了解全部的你。”

    虞悦的小心脏又疯狂跳动起来,今天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真是要命,她觉得再这样乱跳下去她就要英年早逝了。

    不行,她需要冷静。

    于是她突然后撤步站起身,脱离他占有欲极强近似环抱的姿势,清了清嗓子强行岔开话题:“咳咳,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差人去找陈鉴,我先走了。”

    然后脚底抹油,逃似的夺门而出。

    梁璟无奈地闭目轻笑,他发现虞悦的欲擒故纵简直浑然天成,轻而易举就能把人心吊得不上不下的。

    不过,她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惦记着正事啊喂!

    *****

    说服陈鉴并不容易,绕是伶牙俐齿的摇光都费上了些时日,可算是说动了,在梁璟的安排下进了太史局做一个小小的天文博士。

    终于得了空的虞悦倚在榻上,小桌上摆着一个盛着红色泥状物的小碗和一沓树叶,绣鸢坐在榻边一个稍矮的小杌子上,用小勺将红泥堆在她的指甲上,再用树叶缠住。

    隐约听着门外有声响,紧接着是行礼问安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梁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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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璟进门没有说话,看看她,一直盯着绣鸢手上的动作,看了一会儿才对绣鸢道:“你去厨房看看午膳吃什么。”

    明显是支走她的意思。绣鸢看了眼虞悦,得了她的意才离开。

    梁璟走近她,撩袍坐到刚刚绣鸢坐的,还不及他小腿一半高的小杌子上。用两指捏住她的指尖,另一只手拿起小勺,从小碗里剜了一块花泥堆在她的指甲上,再用树叶包住,但包的松松散散,歪歪扭扭。

    “你还会涂蔻丹?”虞悦举起手摆在眼前看了看,结果松松散散的树叶摇摇欲坠,她赶紧摆平手指。

    “刚刚看绣鸢弄,现学的。”梁璟试了几次,树叶都和花泥打滑包不好,汁液都流到皮肤上了。

    虞悦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你支开绣鸢,是有什么秘辛要说与我?”

    梁璟拿过桌上的帕子,从水盆里蘸了点水,握住她的手腕一点点把流下的汁液拭去,“没有秘辛,就是想跟你单独呆会儿。”

    最近他不仅要忙陈鉴的事。宣文帝的寿宴快到了,周边列国前来恭贺的使者众多,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两人一天里只有晚膳时能说上几句话,甚至有时连晚膳都见不到。

    “你今日怎么得空在府上,鸿胪寺那边都安排好了?”虞悦稀奇道。

    “你连我的休沐日都不记得?”梁璟一脸不满,“亏我一心想着外面多了许多新鲜玩意儿,带你出门散散心。”

    “你不早说!”虞悦听到出去玩眼睛亮晶晶的,惊呼起来,“你若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就不涂蔻丹了,白白浪费半天功夫。”

    梁璟抬手点点她的眉心:“与我呆在家里怎么能算浪费功夫。”

    虞悦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日黄金屋可是出了风流先生的新作,你买到了吗?”

    “最近事情太多,忙忘了。”梁璟面上浮现懊恼之色。

    “你看那是什么?”虞悦神神秘秘笑了一下,顶着树叶的纤纤玉指向不远处桌子上一指,笑容得瑟起来。

    那可是风流先生本尊亲自差人送来的。

    梁璟会意后勾勾唇角,起身拿上桌上的书坐到榻边,一手撑在榻上凑在她面前,露出特别感动的表情:“怎么办?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大可不必,”虞悦屈膝抬起,顶住他想要靠前的身子,一时嘴快脱口而出,“你先治好了再说吧。”

    “治什么?”梁璟疑惑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虞悦脸色大变,立刻噤了声,紧咬下唇连连摇头:“没什么。”

    他都说不出口的隐疾,她就更不能主动提了。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哪怕自信如他,被戳破肯定也会受到打击的,等她找到大夫再说吧。

    梁璟一眼识破她的心虚,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笑意不再:“把话说清楚,你以为我有什么病要治?”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治”这个音很难圆啊,置?致?掷?……想到了!

    “我说的是,值,等王爷当值结束了再说,呵呵。”虞悦弱弱地挤出一个笑脸,笑得心虚又谄媚。

    “连王爷都叫上了,你心虚得不是一丁半点啊,虞恬恬。”梁璟一手握住她顶住他那条腿的脚腕,危险地眯起眼睛,“不老实交代的话,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