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垂挂的床帘长得遮住写字桌,姜莱悄无声息地坐在桌前。
解剖刀扎进泛白的死肉,未干涸的身体溅出血花,刀带着血往下切割,白色手套掏出器官,姜莱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叉烧肉放进嘴里,香喷喷的米饭旁边还摆着武汉鸭脖的香辣鸭心。
剖尸伴饭好像格外的香,姜莱没有察觉,一只眼睛正躲在床帘的缝隙处偷看。
安雅打了个哆嗦:“这姜莱真恶心,不会是个变态吧。”
手机接连弹出几条信息,吴文点开聊天框:“安雅,你是不是有病,发这种东西恶心我。”
安雅生怕吴文误会,马上打字解释:“吴哥,我哪敢恶心你,是姜莱,我跟你说姜莱喜欢看人解剖尸体,我看,你还是放弃她吧。”
吴文心想:“不就是喜欢解剖尸体吗?谁还没有点不为人知的爱好,自己还不是喜欢…”
“别的你少管,你只需要跟我汇报姜莱的行踪就可以了。”
安雅的手机多出几条转账信息,手指轻点,钱一一落入她囊中。
“吴文人傻钱多,还那么痴心,真的便宜姜莱这个恶心人的变态了。”
安雅躲在暗处,恶狠狠地盯着姜莱,而这一切姜莱一无所知。
“又是吴文这个贼眉鼠眼精,姜莱怀疑,这吴文身上是不是自带雷达。”
“姜莱,你想清楚了没?”姜莱是想骂人的,可她又不敢发牌气。
“吴先生,我想清楚了!不清楚的是你,你能不能不要再骚扰我。”
姜莱的话不痛不痒,落在吴文耳朵里那就是欲拒还迎。
“没事,我会让你知道我的诚意。”吴文帅气地掏出手机:“喂,你们快点到位。”
“快看,是学校的舞狮队。”“这是要当众表白?”有热闹看,周围的学生化身吃瓜群众。
在姜莱呆滞的目光中,舞狮队闪亮登场,锣鼓喧天产生的巨大噪音侵袭着姜莱的耳朵,可爱的舞狮在这一刻变成吃人的狮子,他们一步一步地逼近姜莱,姜莱想逃,可她已经落入狮子的包围圈。
这群狮子迈着轻快的舞步交换位置,而站在圈子中心的姜莱是他们唯一的食物,脖颈处的冷汗一颗接一颗地滑落裤头,姜莱的世界天旋地转。
“好想哭,这是姜莱眼睛传递给身体的信息。”
眼泪落下来之前,狮子扭着屁股散开,吴文捧着玫瑰花上前。
散开的狮子迅速摆出一个爱心阵,咻的一声,他们嘴里吐出来的卷轴上写着:“姜莱,吴文喜欢你,你当他的女朋友吧。”
“姜莱,我喜欢你,你当我的女朋友吧。”“答应他,答应他,亲一个,亲一个…吃瓜群众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
玫瑰的颜色像姜莱的血一样红,姜莱这个胆小鬼突然成了哑巴。
“有没有人,救救我…”姜莱久久不接吴文的花,吴文的脸逐渐僵硬。
“姜莱,我真的很喜欢你,给我个面子收下吧。”
没有人救姜莱,人群之中期待,看戏,冷漠全部压向姜莱。
手汗渗入帆布袋上的带子,姜莱挣扎半天,弊出一句:“吴先生,我不喜欢你,你把花送给喜欢你的人吧。”
欲擒故纵多了,就不好玩了,吴文的耐心告罄,凑近姜莱的脸,竟是要亲下去。
姜莱跑不掉,她的双腿被不知名的心魔钉在地面。
“啪,重重的巴掌声将所有人打醒。”姜莱瞪圆了眼:“打了人,我打了人,姜莱不敢相信自己会动手,可不打也打了,她不后悔。”
这一巴掌,将吴文的男人尊严打碎,他的里子面子被姜莱放在地底下踩。
吴文的眼神仿佛要杀人:“姜莱,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会让你知道这一巴掌的代价。”
主角提前离场,戏没法再唱下去,众人一哄而散。
距离吴文放狠话已经过了十天,姜莱再也没有见过吴文,可她的心揪着揪着的,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就过去了吗?
刚从三角帐出来走到粉色花海长廊的姜莱撞上了人,也可以说是滑板上的姑娘撞上了她。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视的瞬间,路过的风卷起地上无数粉色星,她们从对方的双眼中看出了惊讶,惊艳,一眼万年,心脏的扑通声仿佛与对方同频,好像——她们拥有的是同一颗心脏。
“你…”“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弯了腰。“你先说,滑板女孩率先抢到主导权。”“我叫姜莱,你叫什么名字?”
今天伸出右手:“姜莱,很高兴知道你,我是今天。”
姜莱握上她的手:“现在,目前,这一天,“今天”,你的名字和你一样耀眼。”
姜莱的眼睛总是带着一抺愁绪,就好像她永远不会真正的开心起来,今天从前不知道她的存在,现在她知道了,心脏的闷痛让她心疼。
“可珍惜今天的目的,是为了所期待的将来,将来很远,未来可期,姜莱,你的名字也很好。”
“真的吗?姜莱自卑地发出疑问。”“当然,是真的。”
今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是姐姐,她要把这些年自卑,不自信的姜莱宠成她的二分之一,而且是意气风发的二分之一,姜莱不应该是死气沉沉的。
“姜莱,你想玩滑板吗?”姜莱低垂着头:“不行,我不行的,我四肢不协调,我学不来的。”
明明就很想玩,却总是口是心非。
“没什么不行的,我教你。”“今天,你松手吧,我真的做不到。”
今天不会听姜莱的话,她放下滑板,抓过姜莱:“我会保护你,没事的,你先放一只脚上去。”
“姜莱,我会接住你的,你不要怕。”姜莱习惯缩在壳里,可现在有人愿意打破壳,分享给她一份阳光。
姜莱崎岖不平的心脏被今天自信张扬的笑容抚平边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探出触角。
“走啰,今天扶住颤抖的姜莱,滑板的轮子带起石板路上的花瓣。”
三公里的粉色花海长廊很长很长,风吹起她们不同颜色的长发,姜莱沉迷于前方的路,而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手,今天站在姜莱身后,且笑着看她的背影。
“吴哥,姜莱最近好像过得不错,她总是捧着手机傻笑,不知道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吴文诡异地勾起嘴角:“男朋友?姜莱你倒是过得安逸。”
“安雅,我要你带着所有人孤立姜莱。”“吴哥,这不好吧。”“不好?”吴文冷笑一声,发出几个大红包。
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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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闪过一丝阴鸷:“姜莱,别怪我,实在是他给得太多了。”
吴文攥紧手中的皮鞭,上面的血似乎还是新鲜的。“现在,给我带一个人来隆盛酒店609。”
“喂,姜莱,晚上六点我有一场演出,你要不要来。”“在什么地方?”“酒吧,你不想来的话,也没关系。”
姜莱纠结了会,终于下定决心:“今天,我会去的,你等我。”“好,我等你。”
姜莱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进酒吧,对她来说,酒吧是危险的,她定定地站在门口,迟迟鼓不起勇气挪步。
“姜莱,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了,不说这些,我带你进去,我可给你留了个最佳观赏位。”
“谢谢。”“谢什么,咱俩什么关系。”
这里很吵,有很多白花花的肉,但她们是漂亮的,闪烁的灯变幻着颜色,但姜莱看得很清楚,她是喜欢的,她喜欢她们的热情。
“飞鱼,照顾好我妹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天姐,你放心吧,有我在,妹妹一根毛也不会掉。”
“女士们,先生们,下面让我们隆重请出Queen乐队。”
“褪掉虚假的皮囊,打碎他们的幻想,我们做世界的女王…”
架子鼓每一下都敲在姜莱心脏外面的屏障上,今天背着电吉他为姜莱演奏,红色吉他上飘垂下几条粉色发丝。
“Queen,Queen,所有人都在为今天欢呼,今天的眼睛穿过欢呼落在姜莱身上。”
姜莱看着今天:“今天真漂亮,她的笑像热烈的红玫瑰,她是爱与大胆的化身,而我顶多算衬托的绿叶。”
巨大的失落笼罩着姜莱,灯光辉煌,包裹严实的她与周围的美丽格格不入。
今天的心脏慢了一拍:“姜莱,怎么了?她好像在哭。”
姜莱很喜欢今天,因为她自信大胆,不惧怕任何人的目光,甚至世界,她也不放在眼里,她不会管世界如何!她要自己如何便如何,世人以为她们是疯子,可世界需要这样的疯子。
姜莱不想再留在这里,她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主唱突然停止唱歌,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今天扔下所有观众,跑向门口。
“姜莱,在姜莱失落的眼神中,今天抱住姜莱。”
“姜莱,你不要难过。”今天有些害怕,姜莱身上透露着一股绝望的死气,她这个人脆弱得让人怜惜,像轻轻一碰,就要碎掉的泡沫。
姜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今天,我好像只有你了,但是你,不属于我一个人。”
今天抚过姜莱的眼角:“姜莱,我不属于任何人,他们追捧的只是我所表现出来的张扬,就算我属于所有人又怎么样呢?我的心脏与你相连,我们属于同一颗果子,所以,你不要管别人,我最在乎的是你。”
姜莱哽咽道:“今天,对不起,我总是在无理取闹。”
姜莱的眼睛红得像玫瑰,玫瑰本来是爱,可是眼睛却承担不住掉落的爱。
“姜莱,如果我们明白微笑,流泪,是为了生长,为了不枯萎,那我们就会明白活下去的意义。”
“我希望未来的每一天,都能见到你,你能答应我吗?”看着今天的眼睛,姜莱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