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糖多不怕粘牙
    孩子们喜欢玩捉迷藏,寻找的人兴致勃勃,而躲藏的人心存希翼,因为他们知道里面有人,清楚外面有人,在没有找到目标前,他们会不厌其烦的寻找下去。

    传达消息的不再是冰冷无情的手机,韩霁站在游忆意对面,他的眉眼弯弯好似在笑:“这一次的提示是,我一直记得你穿的那一身绿色连衣裙。”

    “等你找到我的时候,就是你了解我的时候。”

    “绿色连衣裙?游忆意一顿,她好像知道了捉迷藏的地点。”

    游忆意拿起一朵黄玫瑰放在韩霁的手心:“记得要藏好。”

    游忆意回家换了一件绿色连衣裙,正如她来精神病院的第一天一样。

    精神病院里的路复杂,看得见的路却不是终点,游忆意拐了个弯,室内突然冲出一个穿病号服的人,他看起来很不好,摇头晃脑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棒棒糖,七彩的棒棒糖被他举过头顶:“迪迦。”

    护士们追上他:“小丽,快点拿针过来。”“放开我,外面有危险,我要去拯救世界。”

    棒棒糖不是召唤器,病人也不是真的奥特曼,游忆意往后看了一眼,几个人勉强抓住一个人,想打怪兽的他先被打了针。

    游忆意找完了楼内,她没有找到目标,她将目光放至室外,玩捉迷藏的场地太大,目标好心的给了指引,游忆意摸了摸墙上的猫图案,它身上的箭头指向了花园。

    花园的滑梯上坐着一只布偶猫,准确来说是一个戴着猫头的人,游忆意爬上滑梯拍了拍布偶猫的肩:“我找到你了。”布偶猫摘下面具,游忆意终于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子,细软的头发在阳光下变成黄金色,圆润的杏眼闪着水光,他身上那件简单的白色T恤衫,印着的正好是游忆意那幅画上的内容。

    韩霁转头笑道:“游戏结束。”他在笑,游忆意却觉得心惊,他的笑浮于表面,更令游忆意担忧的是他的眼神,深沉得让人不寒而栗。

    韩霁从口袋中拿出一颗糖,小心翼翼地将糖纸剥开:“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你知道为什么吗?”

    游忆意吃过这种大白兔奶糖,但是她却不喜欢,这种糖太甜了,腻得粘牙,她喜欢的是那些外表漂亮的糖果,够璀璨,够耀眼,在太阳底下还会发光。

    游忆意愣神的瞬间,韩霁又拆了一颗糖,见他确实喜欢,游忆意问他:“为什么?”

    韩霁停下嚼糖的动作:“因为它甜。”在韩霁未开口前,游忆意想这种糖对他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却没想到是因为糖本身的味道。

    “给你,赢家的奖励。”见游忆意不拿,韩霁往前伸了伸手:“怎么不拿?是不喜欢吗?”

    游忆意看着他手心里的糖:“糖虽甜,却是有毒的砒霜,但是她不怕。”

    游忆意拿过糖放进嘴里,说不上甜,隐隐的还有股苦味。

    “好吃吗?韩霁略带期待的问游忆意。”“好吃。”得了答案的韩霁笑着从滑梯上滑了下去,他自下而上地看着游忆意:“我绑了一个人,想要救人就跟我来。”

    游忆意反应过来,滑下滑梯追了上去,韩霁瞧着不壮,但是身手敏捷,他跃上精神病院最矮的围墙,很快就消失不见。

    游忆意穿的是及踝长裙,裙子里面还有衬裤,爬墙倒是没事,不过穿着裙子翻墙这还是游忆意生平第一次体验,游忆意追到一处废弃的屋子时,韩霁停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韩霁沉默了片刻回道“我想做什么?我想让你留下来啊,你既然愿意做我的玩伴,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游忆意内心毫无波澜,更不觉得害怕,她知道韩霁的病,他太不安了,想迫切地抓住什么当救命稻草,他和姜莱有共同点,但是又完全不一样,姜莱是懦弱又奋不顾身,而韩霁是义无反顾且风声鹤唳。

    游忆意轻声问道:“这就是你在糖里下药的目的吗?”韩霁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此前游忆意并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药,现在药劲上来了,头昏目眩,天旋地转的感觉不好受,但起码不是毒药,游忆意之所以敢吃,除了不怕之外,还有一点,她相信韩霁不会杀她。

    “我知道,游忆意话还未说完,便跌坐在地。”

    “不好意思,我要睡一觉了,等我睡醒了再陪你玩。”

    游忆意躺在床上睡得香甜,韩霁抱膝坐在窗边,他看着窗外,又回头望向床边,在决定这样做之前,韩霁并不觉得恐慌,可成功之后,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韩霁本来想绑住游忆意的,现在他反悔了,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他怕游忆意生气,就不陪他玩,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没有抱抱他会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饭菜的香味传进游忆意的鼻中,她猛地睁开双眼,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

    “你醒了,我刚做好的饭菜,你要吃吗?”游忆意掀开被子,不客气地坐上饭桌,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吃饱喝足,游忆意盯着韩霁:“韩霁是吧?”面对游忆意的问话,韩霁不自在地低下头:“嗯。”

    “韩霁,你知道这叫绑架吗?或者说非法拘禁来的更准确。”

    “我,我知道。”游忆意看他快哭出来的模样,暗自叹气:“你不用紧张,我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聊一聊。”韩霁呆愣愣的,不停地抠着手指,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吗?还是不愿意说。”

    自己绑架了游忆意,游忆意没有怪他,反而温声细语的与他交谈,想到这韩霁竟羞愧的掉眼泪:“对不起。”

    “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不想说的话就别强迫自己了,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不会走的,但我想比起拥抱和玩伴,你更需要的是一个医生。”

    “谢谢你的款待,我要走了。”椅子发出刺耳的刮蹭声,韩霁起身拦住游忆意:“不,你不可以走。”

    “为什么?游忆意平静地问他。”韩霁想:“为什么呢?明明刚开始他只是忌妒游忆意对那些病人的好,一切开端缘于他做的一场恶作剧而已,可是游忆意愿意抱他,愿意陪他玩游戏,他不满足了,他贪心了,他不想失去这份药。”

    “就是不可以走,我需要抱抱。”游忆意上前抱了抱他:“抱过了,我要走了。”

    见拦不住她,韩霁直接耍起了无赖,他坐上挡着门的桌子。

    人在无语的时候就想笑,游忆意笑道:“跟你说过的,你又忘记了,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撒泼打滚,无理取闹是得不到糖的。”

    “那怎么样才能得到糖呢?韩霁原本想问的是,要怎样才能成为我的玩伴呢?但他知道游忆意不会答应留下的。”

    “你先下来。”韩霁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下来。

    游忆意翻了翻口袋,拿出七彩糖:“摊开手。”游忆意将糖放进韩霁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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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说就可以了,你不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太过听话了不好,太过吵闹又会惹人厌烦,明白了吗?”

    韩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明白了。”“那现在你告诉我,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让我留下来这件事除外。”

    韩霁嘴唇微抿,似乎在思考:“抱抱,我最想得到的还是抱抱。”韩霁的话透着一股让游忆意心酸的感觉。

    游忆意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韩霁,想得到抱抱没有错,但是现在你最需要的不是抱抱,明天早上你等我消息,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游忆意点开手机,好家伙,一百多个未接电话还有一大堆信息轰炸。

    “姐,你去哪了,没事吧,看到消息后请尽快回复我。”游忆意看了一眼时间,苏小满这条消息已经是七个小时前的。

    游忆意刚回复完苏小满,戚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喂,忆意,你没事吧。”听出了戚言的焦急,游忆意马上回复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没在哪,准备回家了。”

    “忆意,看到游忆意平安回来,戚言冲上去抱住她。”

    知道游忆意疑似失踪的消息后,戚言陷入了极大的恐慌,往常的冷静自持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她,这种感觉来的很奇怪,就好像曾经失去过一样。

    “戚言,你抱的太紧了,你能先松开我吗?”戚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适:“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戚言这副模样,游忆意就想逗他。”

    “嗯,有意的。”“?游忆意怔了怔,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戚言竟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稀奇之中还带着些古怪。”

    “你,是不是说错话了?其实你想说的是,你不是有意的。”

    “没有,我想抱你,戚言这一刻遵循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想他好像是喜欢游忆意,不是好像,而是确定。”

    游忆意想知道原因:“为什么?”“忆意,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是我好像喜欢你,你愿意要一个男朋友吗?”

    戚言不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既然喜欢那就要说出口,管它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喜欢这个词本身,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听到这句话,游忆意的第一感觉不是奇怪,而是心动,早在戚言为她贴止血贴的那一刻,她就心动了,与时间无关,其实心动就是一瞬间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急的原因,戚言的碎发看起来有些凌乱,他那双水润多情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像极了黏牙的麦芽糖,浓浓香香的,还有些可爱,有点想咬一口。

    “好呀,男朋友。”戚言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我说好,男朋友。”

    “真的?戚言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游忆意再一次回答。”

    “现在,你可以拥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抱抱。”游忆意发了话,戚言这个男朋友当然要照做,他伸手将游忆意搅入怀中。

    隔着单薄的布料,两个人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影子重叠,恋人的拥抱是街道不再清冷的风景。

    一只手死死地扒住窗帘,谢回清站在窗边笑意不明,他之于游忆意两人,就像是高处的一个监控。

    “你好,我们这里是110。”“救命,有人要杀我…永安街34号。”“喂,喂,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