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灵汐是想带季颐和一起回化凤山的,但她推诿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二人便在城外分道扬镳。

    一路疾行,月出东方之时,便到了化凤山脚下。

    怀中的鸟儿很乖,即使灵汐着急赶路,不慎颠簸,都没有反抗一点,就像……死了一样。

    不会真死了吧……

    说实话,灵汐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是得了这鸟儿的血,她才化形,这份恩情她记在心中。

    想着,手就摸到了怀中的玉瓶。

    况且还有季姐姐的灵药呢。

    没错,临走时,季颐和将那瓶药塞进了灵汐手中,说是只要按时喂养七天,便可痊愈。

    月上枝头,繁星闪烁汇成银河,照下树影斑驳,身旁悉悉索索的虫鸣,奏响林中夜曲。

    忽然,两只灰兔从草丛里跳了出来,一前一后往西边去了。

    不知怎的,灵汐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果不其然,一窝毛绒绒的小兔子正在前方的土洞里等着。

    她有点想爹娘了。

    灵汐虽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娘,但不妨碍她日夜思念。

    梧桐爷爷说了,她是有爹娘的,她就是爹娘从不知那个山里带来,交托给梧桐爷爷照顾的,而她的爹娘……

    不知去了何处,竟数百年都不曾归来。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砸在土壤里,又消失不见。

    灵汐迎着月光微微仰头,不让泪落下。

    突然,一抹火光在山谷中冲了出来!

    火!

    山里着火了!

    灵汐来不及思考,直接在脸上抹了一把,朝火光处飞速奔去。

    不过她似乎还没能好好征服四肢,一路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还没到地方,身上就已经多了数条血痕。

    “别急,慢点。”

    忽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闯进灵汐的识海,惊地她停下脚步。

    “谁!”

    “我乃攀雀一族长老,羽风,咳咳,现就在你怀中。”

    小肥啾!

    看来季姐姐的药果然不错,都能跟她在识海对话了。

    “你还好吗?山上着火了,我有些着急,没摔着你吧。”

    灵汐边说边往山上走去,却没再听见羽风的声音。

    不管了,化凤山可不能失火。

    越往上行,灵汐越感觉周遭安静得诡异。

    往常就算没有什么鸟鸣声,虫鸣声也是不曾断绝的。

    可现在,除了她踩在枯枝上的吱呀声,再无其他声音。

    一阵寒风吹来,竟让五月的山谷温度骤降,灵汐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抱紧自己的胳膊,尽量让脚步轻了又轻。

    复行数十步,却见眼前一株牡丹,花叶凋零。

    “霓裳姐姐!”

    灵汐认得她,是曾经带着晨露来浇灌她的霓裳姐姐,如今竟变得这副模样!

    霓裳化作人形,想要挣扎起身,却因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灵汐快步走到跟前,将霓裳扶起。

    “姐姐,究竟出了何事,何人将你伤成这般!”

    “快走,灵汐,快走,转…转月宫的人来了!”说完,霓裳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想要伸手将灵汐推开,却停在半空中,又直直垂下。

    灵汐还维持着抱着霓裳的姿势,可怀中之人已经化成一根枯枝,再无生机。

    姐姐……

    大概是悲伤过度,灵汐只是愣愣地瞪大双眼,机械般地起身,朝火光出走去,脚步坚定。

    行至山腰往上大约百步处,隐隐约约能听见些声音,灵汐猜测,转月宫的人就在前方不远处,这个地方……恰好是攀雀的地盘。

    忽然,怀中的鸟儿突然挣扎了一下。

    “你也感受到族人的危险了吗?”说着,将手伸进怀中,安抚地摸了摸羽风的脑袋

    看起来转月宫来的人不少,她一个人不能冒进,只能悄悄伸出根枝桠在前探路,一点点往里靠。

    树林深处,一群身着暗紫色转月宫宫袍,头顶红毛的男子,手擎火把,围出了一块空地,攀雀一族站立其中。

    “老东西,你也不想你们攀雀就此灭绝吧,识相点,把极阙石交出来,你鸭爷爷说不定大发慈悲,放你们一条生路,若还是嘴硬,我只好让你们见识见识转月宫的厉害。”

    一个手持桃木杖的老者,虽身已负伤,声音却依旧洪亮。

    “攀雀本就是小族,常年深居在此,不曾听说过什么极阙石。”

    “老东西,你当转月宫全是些无能之辈吗?若不是得了消息,谁愿意来你这深山老林。”

    说着,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衣衫破旧的小伙被人推搡了上来。

    “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族人!”

    不等老者开口,这人便直接扑上前,跪抱住老者的大腿,“族长,我是阮化啊,你还记得我吗,之前族中那个久久不能化形的阮化,你看我现在,四肢健全,甚至还得了一身武艺。”

    说着便要在手里捏出个什么,只是老者一看那幽蓝的光晕,便使了大力将人挥退。

    “什么阮化,阮化可不会转月宫的邪术!”

    那人当胸受了族长的力,直直吐出一口鲜血来,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

    “叫你一声族长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现在是你们,被我们转月宫围困在此,想活命的,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非要嘴硬,休怪我们不客气!”

    刚才那个说话的赤麻鸭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地拍在一只幼年攀雀的脸上,“既然谷阳族长不肯开这个金口,那我只能想想办法了。”

    说完,手一横,幼年攀雀软倒在地,只是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机。

    “岑儿!我跟你拼了!”

    只是随便几下,又一只攀雀不再动弹。

    “还有人想上来试试吗?”

    整个攀雀一族目眦欲裂,双眼猩红,却没人再迈出脚步,可能有,也被旁边的人拦下了。

    “既然没人想来试试了,”赤麻鸭从怀中拿出一块帕子,将刀上的血迹擦干,“那现在,有没有人能解答我的问题,极阙石,究竟在哪!”

    这话虽出,大家也只能一脸疑惑地面面相觑,极阙石这东西,他们从未听过,自从不周山的天柱被毁,他们就搬到了化凤山,在此已世代生活了数百年,攀雀族规森严,族中之人更是从未与他族联络,除了这卖族求荣的阮化!

    有个胆子大的少年,梗着脖子道:“我族中从未有过什么石头,你这奸人,休想给我们攀雀一族戴上什么帽子!”

    “看来还是有人不服气。”那赤麻鸭手一伸,便将这个胆大的少年吸至身前,“我看你倒是有几分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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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让我来试试宫主新教的青涛鬼术吧。”

    只消一会儿,刚还在硬气对抗的少年,瞬间变成一具枯尸,软趴趴地,飘落在地上。

    如此景象,惊得攀雀们忘了反抗,甚至不由地往谷阳身后瑟缩了一步。

    那红毛赤麻鸭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还有谁想尝试一下我的青涛鬼术,是你吗?还是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尖锐的笑声,在夜晚的深林显得更加恐怖,灵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情形下去,攀雀一族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必须想个办法!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怀中突然有了动静。

    羽风似箭般从怀中蹿了出来,化作人形,闯进众人视野,灵汐想拦都拦不住,只好先躲在一旁观望。

    突然出现的羽风着实让转月宫的众人吓了一跳,可没一会便发现,来的只不过是个身受重伤的攀雀,且只是孤身一人,无可惧。

    “羽风长老,久仰大名,怎么,这是又跑回来了?”

    “羽风……”

    “族长,我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可是这声太小,羽风没有听见。

    只见他一身玄衣立在众人之前,腰间系着根紫金腰带,上缀白玉,剑眉星目,不怒自威,虽身负有伤,眸中却依旧透着股睥睨天下的高贵气质,若是细细观察便会发现,他与其他同族皆有细微的差别,只因他是更为稀有的中华攀雀。

    “若不是你们这些卑鄙小人,趁我闭关突袭化凤山,怎会让你们伤我族人到此地步!”

    “哎哟哟,长老可是言重了,我们只是前来询问极阙石的下落,何谈伤人呢。”

    “少废话,速速离去,饶你们不死!”

    红毛又冷笑一声,“长老说笑了,今日我们转月宫前来,自然不能空手而归,若是没人肯说实话,把你们抓去给尊上练功也值当,但想让我们直接走人,恐怕羽风长老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羽风朝身后望了一眼,众人会意后退,围成了一个保护圈。

    “那便来战!”

    灵汐心里暗道声不好,羽风的情况旁人不知,她可是知晓的。

    明明是靠着季颐和的药,才勉强能跟她在识海对话,现在强行化作人形与转月宫的人对抗,恐怕不出三招就要败下阵来,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如今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等灵汐安排好一切再抬头时,恰好看见羽风生生受了那红毛一掌,被拍飞出去好几米,还吐出一口淤血。

    “呵,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羽风长老吗?也不过如此嘛!”

    旁边的喽啰们也跟着起哄,“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羽风还想撑起身子再战,可五脏六腑都在告诉他,不行了,撑不住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羽风再也支撑不住化为原形,晕死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连你们最厉害的长老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你们确定还要嘴硬下去吗!”

    红毛手中的魔气更重了,甚至全身都散发着幽蓝的光。

    而现在,他竟然将魔爪伸向了羽风,妄图用邪术吸取羽风的灵力!

    忽然,一股灵力挡在了红毛跟前。

    一抹白衣自空中翩然而下,女子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明亮皓眸。

    “何人在我化凤山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