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遇到这种事虽开始时有些慌神,但毕竟平日里与达官贵人打交道的多,立刻冷静下来。
在听到那洒了葡萄汁的乃是眼前人的嫡妹后,恍然惊觉她是中书令家那位庶出的长女,连忙朝她行礼:“原是中书家的大小姐。”
原书中,中书令与竺院布坊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只有陆拾迎常替母亲外出买布,一来二去和布坊掌柜夫人关系甚密。而原主属于传统反派,守旧不经常出门,只专心宅斗。故这掌柜没有认出她来,是正常不过的事。
中书家人虽待原主极好,但受原主欺负的丫鬟仆役可却总是逮着机会就将这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做过的恶事四处宣传。掌柜曾听夫人说起过,中书家两位小姐天差地别,大小姐有空就故意为难拾迎,嫡出庶出就是不一样云云。因此,他也对这位没见过面的大小姐心生出些蔑视。
只是现下知道乌念之和宫中贵人的门客竟是他以往一直印象极差的大小姐后,听到对方要出面处理,犹豫起来:一方面是担心陆拾遗在他的店内为难自己嫡妹,另一方面是他怕对方再更加激怒巡抚大人的嫡女,惹得竺院布坊也没有好下场。
可方才选布时又觉得陆拾遗举止客气,谈吐有礼,印象混杂在一起搞得掌柜头脑发晕。
见到掌柜神色犹豫,陆十一也理解对方的顾虑,便道:“掌柜放心,今日有贵人在荐福寺,我乃陆拾迎长姐,由我先出面平息巡抚大人千金情绪,莫要惊扰贵人才是要紧。”
提到今日来荐福寺的贵人,又结合陆拾遗拿了宫中两位大人的字据,掌柜转念又觉得她知晓其中内情,才撤步再行一礼,请她绕过屏风朝前厅去。
只见屏风后是间偌大的厅室,墙壁上悬挂着各色不同样式的绫罗绸缎,陆十一这才恍然,原来方才她走的是竺院布坊的后院小门。
厅内此时只有三人,站在中央哭闹不止的便是江苏巡抚的长女云夏,另外两位神色略有不安的,则是她的嫡妹陆拾迎和掌柜夫人了。
陆十一是穿来后一个月才入的宫,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虽与陆拾迎见过面,但除了行礼问安外二人没说过任何一句话。陆拾迎自然还以为她是以往那个处处为难自己的长姐,没想到在布坊见到她,深感惊讶,于是连忙松开握住夫人的手,朝长姐问安。
这陆拾迎不愧是原著女主,现下年龄不过十五岁,却已出落得美艳动人,小白花几乎快要拧出水来,眸光潋滟,光是瞧一眼就让她动心。不懂原主到底为什么讨厌她,看到这张可爱的脸,陆十一就能想起自己在现世的妹妹。
她虽不想这么快的掉马,但态度上实在装不出恶劣,只好选择先无视陆拾迎,正打算与云夏搭话时,对方瞧见又来了个陆拾迎的长姐,更是气愤不已,高声斥道:“你损毁我衣襟就罢了,怎还叫家人来为自己壮势力?莫不是要仗势欺人!”
陆十一立刻乖乖行礼:“这位淑女,今日臣女偶然奉命来宫外布坊采买,方才路过屏风偶然听到家妹声音,这才绕门而来,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虽然原主是个炮灰女配,但陆十一好歹还是把全书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有些剧情可能过目就忘,不过这位云夏姑娘则在全书中占据了极大的部分,让陆十一印象深刻——她在书中是女主陆拾迎的闺蜜。
云夏与陆拾迎是不打不相识的典范,可本质上,云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傲娇。原书中写,云夏此次进京乃是看望祖母,由于小孩子初入京城,加上情窦初开的年龄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于是求母亲让她穿了先帝御赐绫罗制成的衣服。
但毕竟是先帝御赐的绫罗,云夏穿着竟觉得衣服压人叫她喘不过气,这才在坊间寻了一间布坊欲买新衣。毕竟这时候二人都只有十五岁的年纪,御赐的绫罗被葡萄汁弄污,除了害怕母亲责怪外,还有对自身本就恐惧弄伤衣物的不安情绪的发泄。
所以,要报官这件事,云夏也知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在听到陆十一说出她是奉命出宫采买布匹后,她才略有止住哭腔,将方才的事情又重说了一遍:“这绫罗上的针线乃是江南一带的绣女用银丝挑上去的,别的布倒罢了,这若染了色必然去不掉!”
陆十一先道一句失礼,才轻拉过云夏衣袖一角细瞧,葡萄汁洒了衣袖大半,确实将那件素粉色袖衫染成了片片浅紫,银线绣成的兰花变紫后虽美但着实有些不搭称。
她微微浅笑,安抚对方:“淑女,我现下在后宫太医局当女官,虽与布匹相关所知甚少,但我认识尚服局的尚服大人,也与仙阙阁中的丽贵妃娘娘相熟,彼时我曾听过宫人讲过一个法子,能叫这种污渍去除,且不留任何痕迹。”
云夏本听过几本女眷后宫故事,对内庭事务略知一二,听到陆十一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又讲出了当今最受宠的丽贵妃,当即安心不少。
陆十一又道:“我嫡妹与丽贵妃乃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若淑女愿意,我可以将从贵妃娘娘宫中学来的法子替她一用。”
“愿意愿意,现下只要将我的衣衫清理干净即可。”云夏立刻接话。
其实,上述云云皆是陆十一临场发挥胡诌的,她的法子不难,就是当时白迁延找出尚食女官一样的手段,利用小苏打和白醋清洗。恐怕是在场的人被云夏姑娘的哭声吓傻才未想起。
找掌柜说完方法后,店内小厮便抱着云夏姑娘的袖衫去了后院清洗。陆十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和沈郁离学的,怎么编故事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
没过多久,小厮再抱来袖衫时,果真已如方才一般洁净靓丽,甚至因年久发乌的银线也全都重焕光彩。云夏姑娘彻底安了心,捧着袖衫乐极了。事情处理完毕,她这才冷静下来,觉得方才在布坊内大哭真是有辱家族名气,小跑来拉过陆十一的手:“这位姐姐,方才真是我的不对,我是太着急了,并没有想冲撞失礼的意思。”
对方出身乃是江苏巡抚的嫡女,陆氏二人是中书令大人的千金,从礼法上而言确实是冲撞失礼,但今日若不清洗了这块先帝赠布,陆拾迎就成了大不敬,所以这词用的,倒也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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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一连忙道:“无碍,凡事解决了就好。”
这件事真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孩童间的矛盾像是夏日骤雨,转眼就雨过天晴了。那云夏姑娘得了这话,知晓她们没有要就此事借题发挥的意思,立刻松了口气,朝她道了一遍自己进京的目的和来布坊想采买布匹的过程。
陆十一早就了解,但还是配合地点头,偶尔朝陆拾迎的方向望去时,见掌柜和夫人安心的模样,她才笑道:“云姑娘,我知晓了你爱惜此布。但我有一事想说。”
“什么事?”云夏眨眨眼睛。
她没忍住摸了摸云夏毛茸茸的脑袋:“此布做工精巧,您母亲爱惜非常,但既然她肯将其拿来为您量身定做一件袖衫,就说明,在她心里,姑娘的地位显然比赐布更加重要。”
“人靠衣装没错,但衣服也需要人穿才能显出她的价值。姑娘觉得此时穿它自己德不配位,完全是杞人忧天。哪里有人要为衣服让步的道理?您大可采买新布制新衣,但臣女也希望您不穿此衣的缘由是不愿污了母亲的惦念,而非被它代表的权势压迫。”
*
到底说陆拾迎锦鲤,等陆十一说完那段话后,云夏姑娘大为感动,又转头请陆拾迎替她选了几匹好布,其中五匹送到云府上,另外五匹当作赔罪礼物请由中书家收下。掌柜得了财,陆拾迎交到好友,皆大欢喜。
只有陆十一在将云夏送上车马后开始担忧。
男主始终没有出现,但从结果上来说,陆拾迎和云夏还是交了朋友。难不成,她阻断了女主的因果?若这么说来,还真有点对不起陆拾迎。
她正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嫡妹,陆拾迎却走了过来与她搭话:“姐姐。”
陆十一被这么一唤,半晌没反应过来。现实里,自家妹妹老是不安分地叫她大名,进宫前,她与陆拾迎见面时,陆拾迎唤的也只是声大小姐。这突如其来的姐姐,竟让她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
陆十一故作姿态,轻咳一声:“何事?”
“今日如果不是姐姐出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拾迎说着,眼里就要落泪,“我总觉得姐姐与入宫前大为不同了。”
陆十一听到这话,心里一惊,立刻离开视线,收敛了笑意:“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你我总不说话罢了。”
“的确是久不说话,我觉得今日的你,和小时候好像。不知道姐姐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和我总在府中花园里玩,后来就再也不太说话了。我以为姐姐记恨我,但是我不知缘由。”
说着说着,陆拾迎显然有了想借故让二人关系破镜重圆的意思。陆十一反倒怕了,若是被发现她不是原主该怎么办?会不会被当作巫术处理掉?毕竟琻朝连水银都能因与修仙有关戒掉,万一说她是巫术,杀她一个罢了,要杀中书全家怎么办?
阻断妹妹姻缘是小,害妹妹丧失性命是大。
想到这里,陆十一登时站起身,拜了拜手故意刁难:“不必多说了,你好厨艺,就好好在家学你的做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