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镇子里的居民靠着红莲绸不愁吃穿,不论男女都可以读书习字,热热闹闹的小镇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幸福与快乐。
年少的齐念念穿着绣花长袄,在学堂里随夫子念着之乎者也,心里幻想着和未婚夫结婚后的日子。
只是可惜,眼前的齐念念却和姜央幻想中的差的太远太远,她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仿佛已然油尽灯枯,只差一阵风,就能随风飘逝。
姜央站在齐念念的床边,有点纠结于接下来的谈话该如何继续。
他的表现落在齐念念的眼中,齐念念竟然笑了:“镇长是来问我关于我儿的死因吗?”
姜央想了想,点头说道:“如果你的身体撑得住的话,能不能和我们说说?”
齐念念闻言幽幽地叹了口气:“佂止是个好孩子,可惜啊,他命不好,明明是被选做徭役要去过苦日子的,却被红莲女神认为是我们献给外神的祭品,愣是被红莲女神索了命。”
齐念念的说法和齐老三相差无几,都在说徭役之死是红莲女神索命所为。
姜央也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你的第一任未婚夫萧载雪和他的妻子章氏的,这一点你能回答吗?”
齐念念明显一愣,她微微睁大双眼,像是没想到姜央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样。缓了一会儿,齐念念便笑道:“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人想知道也没什么。”
“瑶圃姐姐是个好人。”齐念念以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作为开头,“她是载雪哥哥在山里捡回来的,当时是个冬天,瑶圃姐姐差点冻死在山里。后来瑶圃姐姐就爱上了载雪哥哥,而载雪哥哥也喜欢她。”
“我又能怎么办呢?”齐念念有些恍惚,“他们真心相爱,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我哭也哭过,闹也闹过,但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后来你就嫁给了萧佂止的父亲?”姜央问,“就这样?”
齐念念点点头:“其实,我对瑶圃姐姐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当时很讨厌她,载雪哥哥不让我和瑶圃姐姐碰面。后来是我们都生了孩子,关系才好起来的。”
姜央点点头,又问:“萧载雪和章瑶圃都是失足落水死亡的?”
齐念念又点头:“对。那是兰歇外出求学的第二年,载雪哥哥和瑶圃姐姐相约去红莲湖踏青,结果不小心都掉湖里淹死了。”
姜央不解:“萧载雪不是会水吗?”
听到这,齐念念笑了:“大人,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当时寒冬腊月,水那么冷,瑶圃姐姐又不会水,载雪哥哥带着一个人没办法上岸也很正常。”
姜央眯起眼:“你不是说他们是去踏青的吗?怎么又成了寒冬腊月?”
齐念念一怔,随即便道:“是我表述不清楚。大人不是本地人吧?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气候就是这么奇怪,草已经绿了,但是水还是冷的,这两点不冲突,我想表达的也是这个。”
姜央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你和章瑶圃的关系好吗?”
齐念念点头:“自从我们都生了孩子之后,我们的关系就非常好。”
姜央:“那你知不知道,章瑶圃是什么来历?”
齐念念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大人,这个我不清楚,瑶圃姐姐从来不说她过去的事情,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姜央皱起眉:“那从她的言谈举止能不能看出什么来?你清不清楚,她都会些什么技能?”
听到姜央的问题,齐念念低头思考了起来。许久之后,齐念念才开口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瑶圃姐姐写字很好看,她会写隶书、草书和小篆,还会写女书。”
姜央继续问:“还有其他的吗?”
齐念念又说:“瑶圃姐姐会弹琴,她还会画画和刺绣,她画出来的花样整个红莲镇的女子都喜欢,她绣出来绣品也是最好看的,拿出去卖,店家都给最高价。”
说到这里,齐念念甚至扬起了头,双眼亮晶晶地说:“瑶圃姐姐画的花样子可好看了,当时我们把绣品拿出去卖,一两个月绣品的价格快抵得上男人种一年的田了。”
姜央眉头一跳——
如果红莲镇的女性一两个月卖绣品的前就能赶得上地里一年的收成,红莲镇怎么可能穷困到连免除徭役的钱都拿不出来?
姜央连忙问道:“那后来呢?红莲镇为什么会穷困起来?”
听姜央提到这件事,齐念念脸上的神采瞬间就消失了。半晌,她苦笑一声,说:“还不是因为红莲女神。”
这和红莲女神有什么关系?
姜央竖起耳朵,便听齐念念说道:“瑶圃姐姐刚来到红莲镇的那段时间,是这三十年里小镇最好的时光。三十年前,红莲湖满湖红莲一夜枯萎,我们就过了将近十年的苦日子,年年月月靠天吃饭,精疲力竭都吃不饱饭。”
“直到瑶圃姐姐来了,她带来了更时兴的花样子,还教我们更先进的针法,我们终于靠着卖绣品过了两年好日子。”
“结果好日子没过几年,一夜之间我们的绣品都落到了红莲湖里。红莲女神说我们的绣品她很喜欢,就抢占了所有的绣品。从那以后,红莲镇的每一个绣品都会在完工之后出现在红莲湖上,久而久之,就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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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做绣品了。
姜央敛起眉。
离开齐念念的家后,姜央一路上眉头都未曾展开。
赵庭燎在一旁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齐念念。”姜央皱着眉头说,“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撒谎?”
姜央摸着下巴说:“齐老三说过,红莲女神在三十年前吃掉了道士和洋鬼子六十人后,就陷入了沉睡,直到今年消化完了才重新醒过来。但是齐念念却说,红莲女神在本应该沉睡的时间抢走了红莲镇所有人的绣品。”
“你不觉得这个逻辑很怪吗?”
“我们先做个假设——假设齐念念说的是真的,红莲女神在二十年前左右显过灵,那么红莲镇的居民就应该都知道红莲女神不是完全沉睡——毕竟红莲女神搜刮绣品的行为可是让好不容易脱贫的红莲镇继续陷入贫困。”
“如果是这样,那么红莲镇的居民为什么不继续向红莲女神献上祭品求救?红莲女神拿了祭品,总要给红莲镇的居民一条活路吧?可是这几十年间,红莲镇并没有举办任何祭祀活动,就连红莲祭都停了三十年。如果不是这一次徭役接连死亡,他们根本不会重启红莲祭。”
“但如果我们做另一个假设——假设齐老三说的才是真的,红莲女神真的沉睡了三十年,那么红莲镇的居民为什么不继续贩卖绣品了?明明卖绣品的钱比种地多得多,为什么他们宁可忍受贫困,也要停止贩卖绣品?”
这个问题在姜央的脑中不停盘旋,让他一时分辨不出真假。
赵庭燎想了想,又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姜央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我觉得他们都在说谎。”
“哦?”
姜央:“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职业——我是个心理医生,观察病人的微表情是我每日的必修课。我相信我的直觉,他们都在撒谎。”
“心理医生?”赵庭燎来了兴趣,“那么姜医生,你能不能帮我看看,看看我有没有精神病?”
姜央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快乐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赵庭燎:“???”
赵庭燎一路追着姜央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姜央只给他了个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就在赵庭燎忍不住想用点马赛克的手段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的道路上站了个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清秀的男生,他穿着一身黄褐色的工装,脚上踏着一双有些破旧的黑色布鞋,头顶戴着一顶打着补丁的贝雷帽,肩上挎着一个洗的发白的麻布包。
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