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凉拌黄瓜
    呼出一口气,杨文招感觉心口闷闷地疼,身旁缠上来的东西比平日里更加烦,杨文招一手拍了过去:“别碰我。”

    又穿过去了。

    杨文招扑哧一声笑了一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缠着我,不肯放过我,这样捉弄我很好玩吗?”

    可能真的很好玩吧。

    杨文招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就像断线的鱼饵落到了泥里等着生锈腐烂,一无是处。

    楚复黎看着杨文招抱着膝盖埋着头开始哭,手掌抓着衣服的布料混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肩膀一抽一抽地显得很可怜。

    这一哭有几分是因为他,有几分,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都会关心她的声音如何了,身体如何了,一个熟悉的人,却毫不在意。

    还是那么傻,去期待不该期待的东西,得不到了又委屈,自作自受。

    咚咚咚~

    敲门声后,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问话:“有人吗?”

    杨文招抬起_头擦了擦脸,站起身的时候手机落到了地上,沉默盯了两秒,杨文招往门口走去,又擦了擦眼睛,把门打开。

    门口的老太太佝偻着腰白发一片,抬起头眯着眼睛似乎看不清人,只知道有了人来开门,说:“上次跟你说这个房子能住到七月的,现在不行了,你这两天得搬走了,这里不能住人了。”

    这老破的砖瓦房墙上那么大一个“拆”字,什么时候拆好像也不是这位老人家能决定的,杨文招理解,就问:“那我交的房租能退一些给我吗?”

    老太太说:“你不是都住了吗?还退什么房租,你快些搬走吧,过两天我要来收拾床板了,你东西也不多,般般很快的。”

    “如果我这两天搬走,我这个月……”杨文招看着已经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背过身离开的人,想,算了,之前找了那么多房子只有她愿意把房子租给她,几十块钱而已,算了,算了。

    慢慢关上门,转回头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

    因为节假日学校不准住而不得不租下来的地方,只是周末回来躺一躺,确实没什么东西,但就算没什么东西,让她一个人迅速带走也非有些为难她,花钱请人帮忙大概会比这些东西加起来都贵,没必要。

    杨文招留过两次级,据说当初生她的时候为了躲计划生育,去山上躲起来生的,家里的田地房子猪圈牛圈都被砸了个乱七八糟,这一切是责骂她出生就是错的经典理由之一。

    总之,因为不是在医院生的,身份证上的时间不是真的出生日期,杨文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出生的,只知道大概是在七月,潜意识里觉得是7月6号吧。

    当初刚到学校的时候,周末想找个地方住死活找不到,蹲过大街,后来找到了这里住到了现在,如今是住不下去了。

    按身份证上的时间,没多久她就二十了,周末去住民宿旅馆之类的能住,就是不知道钱相对租房子而言哪个划算不好说。

    很多租房子都是要押金的,杨文招一来没经验有些害怕,二来不需要住那么久,交押金不给退之类的也很麻烦,看到过新闻,还有人因为房东不要脸不给退押金去跳楼的。

    杨文招揉了揉额头,压下升起的一些无法描述的烦躁情绪,很多时候杨文招觉得自己也会是那种会因为冲动和无助跑去跳楼的人,这就像在日常生活里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好像真遇到那种事了真去跳楼才是正常的,能松一口气似的,杨文招知道这样不对,但控制不住。

    默念了几次不着急,不生气,又想人生还有很多盼头,还有很多想吃的想看的,没必要为别人的错而无能狂怒……

    好烦,怎么活都是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活着好累,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

    杨文招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告诉自己不要那么丧不要那么丧,算算已经是个活了快二十多的人了,不要那么丧不要那么丧,比自己活得惨的人数不胜数,所以其实自己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拉长了呼吸呼出一口气,一眼望得到头的人生没什么不好的,怎么也算个来这个世界顺利走一遭了吧,至少自己还在读书,不是在围着孩子团团转,至少自己住在这里不会天天被PUA天天被骂,至少自己没有直接去工厂里流水线打螺丝,至少自己还有上大学的可能……

    按了按太阳穴,杨文招起了身,洗脸刷牙后吃了点面包,打开手机搜索一些租房软件下载下来,定位到学校先大致找找看看。

    现在这种情况,找些便宜地方凑合几个周末熬过去了就好了。

    收藏了好几个地方之后,杨文招开始整理东西,真的带不走了就扔掉,卖废品也没法卖的,搬都搬不过去,这里也没有上门,等着收废品的三轮车带着喇叭喊收废品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下周五放学后再去找地方住怕找不到,睡大街也不知道睡哪儿,杨文招想到睡大街灵光一现,打开手机搜索。

    不搜索之前也想到了,也不是不能睡的,找个公园都能躺过去的,帖子看得有些乱七八糟,最后直接去了浏览器,很快就得到了结果,大致扫了一眼,排除肯德基、医院、网吧、KTV等,打开地图去搜索火车站,好了,距离学校还算近,走路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有地方随便躺躺了。

    今天还是先躺这里吧。

    杨文招放下手机丧了一会儿,起身到了水喝了两口,坐下来缓了缓嗓子,打电话给柳霞,刚接通对面就先说了话:“喂,文招啊,有什么事啊?”

    杨文招下意识抓紧了衣摆,说:“柳霞姐,我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吗?考完试就毕业了,毕业了就该回去了,所以最近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复习,我也准备好好复习,你那里以后大概就不去了。”

    柳霞爽快地说:“哦,行啊,没问题。”

    杨文招捏紧了手机,想到了姨妈、想到了初中班主任,想到了周莲花,想到了左满鸢,还有很多人,至少她还遇到了很多很好很好的人。

    鼻酸了,眼泪又掉,杨文招面无表情看着眼泪落到裤子上,晕湿了一小片,说:“柳霞姐,这两年,谢谢你的照顾。”

    自此之后,她大概是不会去看柳霞的,如果需要路过柳霞姐的店铺,她也会绕道走,就像至今她没去看过初中班主任江好韵,去街上的时候深怕遇到了某个初中老师一样。

    杨文招可有可无地笑了一下,她是白眼狼。

    柳霞说:“哪里哪里,既然这样那工资我一会儿转给你啊,预先祝你考试顺利,金榜题名。”

    杨文招说:“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四周彻底陷入安静,心也安静了,魂魄好像要迎风飘去似的,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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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痛了。

    杨文招垂下头眨了眨眼睛,擦了眼角,去洗了脸。

    杨文招去开了书包,拿起书抬着凳子坐到门口,靠着门框开始看书,不照着错题有针对性地看就是没头没脑的乱看,但头痛得很,没看多久还有些打瞌睡。

    本就看不进去多少。

    楚复黎呆在屋内,看着门口照出的背影,靠着门框微微蜷缩着,低着头看书的人,看久了又打瞌睡,最后索性靠着门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躺床上休息。

    楚复黎慢慢凝聚出了半个人身,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照了照,是在修真界的模样。

    因是喝了人的血,准确的说,他只喝了杨文招的血。

    十几天的努力在莫名其妙的因果面前一文不值。

    不过那点血远远不够,更多的,是来源于,与她靠近。

    不知道与别人有没有这个效果。

    楚复黎看着摊开在地上的触枝,在修真界被种下它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以为它是很小的,也许是夺舍之后变异了吧。

    理论上,如果夺舍后身体不好控制,是因为原来的魂魄还在,需要将原来的魂魄吞噬,融入自己的魂魄。

    熬过去了就彻底占有了新的身体,获得所谓重新投一次胎,出生有多重要大家心知肚明,投胎是个技术活,投得好的可以高兴地说自己技术好,投得不好的就怨天怨地怨命运不公,什么技术都是笑话。

    所以想要夺舍的修士一般而言,都很认可夺舍是第二次投胎,还是肉眼可见的需要技术的投胎,也是所谓的重生。

    现在楚复黎连自己的魂魄都找不到,这个世界也根本没有灵气,就别说什么找妖精的魂魄了,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魂魄楚复黎都不知道。

    失控的感觉并不好,偏偏要他与失控为伍,仿佛造物主在以折腾他为乐似的。

    楚复黎走到杨文招面前,蹲下身仰起头看着她。

    杨文招靠着门框的脑袋往前低着,低到了一定限度便是一空,杨文招惊得往后一仰,矮脚凳子哪能稳住,一时控制不住直直往后摔去。

    膝上的书本掉落在地,手指成爪死死抓着门框并没能稳住,正控制不住往右边歪斜,背后缠绕上来的东西稳住了杨文招的身形。

    楚复黎眯了眯眼睛,这点小摔摔又摔不死还能长点记性,他托个什么劲,但托都托了,罢了。

    杨文招扯着门框坐了回去,惊吓过后的心跳难免会快一些,冷汗经过风的洗礼传来的冷意更加明显。

    揉了揉额角,杨文招自认自己是真的很困,又不是在上课或上班要死死熬着,便决定不难为自己了。

    杨文招捡起书把凳子踢回屋子里,关上门爬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密密麻麻的东西慢慢缠绕了上来,杨文招气愤地坐起来捶了捶身侧。

    “你有病啊!”

    它只是顿了顿。

    杨文招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最后泄了气,因为想到的结果就是她不能把它如何,总不能靠伤害自己来看它都能有什么反应。

    愚蠢,通过伤害自己来祈求上位者的怜悯,至少她现在觉得这很愚蠢,而且它算什么上位者,顶多是个猥_琐的流_氓。

    这世上的贱东西为什么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