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枝攀爬而上，是从裤腿里上来。
杨文招头从凉到了脚，以前这里其实很热闹，来洗衣服的人很多，地井边上的房子像学校里半边的宿舍，有三层，一间屋子真没比学校宿舍大多少，每一层住了十来户人家。
只是最近不止她住的房子写了拆，地井边上的房子也写了拆，他们这个月月初就基本搬走了，据说这个地井也要封掉，所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这里甚至只有她一个。
有了别人又怎么样，黄泉路上有个伴吗？
杨文招看见它了，好像是因为，她想看见它，就能看见。
看着它爬过手腕，绕进盆里，吃了盆里的东西，吃了！
震惊之余，杨文招想，它还能吃裤子，应该也不是一定要吃人吧？
杨文招又看见它好像在呕吐，僵硬地不敢动，随后见它狼吞虎咽似的真卷完了，背后传来一股推力，杨文招往前走了两步。
穿过去了，是否能看见它杨文招能控制，但是否重叠杨文招无法控制，杨文招转过头，看不见了。
是否能看见它，杨文招也无法很好地控制。
她怕它，再怎么装不怕她都怕，脑海里想到之前密密麻麻扭曲在一起的，色彩斑斓的一堆蛇身，嘴角连带着脸庞都抽搐了几下，踉跄走了几步后告诉自己不要急，慢慢来，不跑，就当它是狗，狗对着人叫的时候人跑了，狗会更兴奋地叫着追就更恐怖了。
它好像在自己跟自己打架，杨文招一路走一路想，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只是无法验证，绕了远路回到了出租屋。
刚进屋，紧随而来的视线很烦但杨文招无可奈何，手腕突然被拉住时杨文招吓了一下，下意识抽手抽不回来就拉倒，看着两只手的手腕上套上来的东西，是看得见的黑绳，会动，还是活的！
“你又要干什么？”
它什么也没说，杨文招也没见它写字，等了半天感觉它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杨文招匆忙背上书包收拾收拾立马就走，走到小马路上，远处乌漆麻黑，有狗在吼。
她这是要干什么，离家出走，这是她的家啊？更何况她难道不去上学了？能立马换个世界或者不成。
杨文招还不想去阴曹地府，脑热就是这样，会浪费时间然后约等于啥也没做。
杨文招转过身默默走了两步，看着手上的影子，想到手腕上的东西，转过身走了两步顿住了，慢慢蹲下身，把手支出来看着地上的影子。
两只手的手腕上都没有多余的东西，但手腕上的东西很实在，有重量。
这东西靠特殊的仪器能检查出来吗？别人能摸到吗？
她非要说自己手腕上有东西，但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摸得见，那她还是约等于没证据，会被当疯子的，就算被当疯子前有人不敷衍她，真拿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给她检查不出来她还是一个下场。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看手腕，验血也不是不行，它真的在她体内流了很多东西，当时酸胀得感觉要死了，要是手腕上的不行，血也不行，还能查肚子。
总不能都这样了她还毫无变化。
杨文招想了那么多，只觉得自己想得很美好，努力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
很多故事里，这样的世界，有了特别的东西，偏偏缠上她，她真去找人，有人信她，她也未必有好果子吃，真查出了东西没准把她拖去实验室好好研究去了，而且这么奇怪的东西会不会是哪个疯狂的科学家搞出来的，她现在不仅被缠上，无声的地方还有人在监视。
越想越凉，杨文招匆忙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脊背发凉地回了出租屋。
靠到门了忍不住叹气，她会不会想太多了，又或者她可能真的就是疯了，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全部失灵了，她该主动老实地去疯人院呆着。
之前看过一本精神病医生写的书，那个医生共情力真的强，字里行间都是温柔，杨文招揉了揉脸，让自己恢复现实，首先她没钱，其次世界没有那么美好而简单。
杨文招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东西，伸_出手戳了戳，火速收回手指，它走了，这东西是来监视她的？
会不会背后有一群人在看着大屏幕。
杨文招晃了晃头，这傻缺想法是压不下去了。
杨文招拿剪刀来剪，它跑了，杨文招隔着衣服抓，胡蹦乱跳还是抓不到，跑得太快了折腾的是她。
杨文招泄气得又想哭，憋下去了。
杨文招拿起扫把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杨文招讨厌很多东西，那其中包括所有的家务默认是交付给女人的无偿劳动，在家的时候她很烦做家务，但自己住的时候，做家务会很放松。
扫了一会儿地有些热了，杨文招脱了外套丢到床上，撩开衣袖，视线划过腕上的红痕。
之前都有意不看了，有点想自欺欺人，虽然没用，但也没什么不好的。
杨文招揉了揉手腕，红得有点点肿，是疼的。
看着手腕上的黑色绳子，绳子知道她看它了，支愣起来，更碍眼了。
杨文招倒了水喝了几口，放碗的声音有点重，吓得赶紧拿起来看看，没磕出个好歹，还好，这东西小的，好带，她要带走。
杨文招闭了闭眼睛，默念不生气，因为生气了不爽的只有自己，脑子一热弄坏东西了那东西也是自己的，心疼的还是她自己。
继续打扫，累了就拉倒。
休息的时候左右看了看这空荡的房间，想到本来是该洗一下澡的，在这里的出租屋里洗澡不会被骂，只是她这里只有个小桶一个小盆，洗澡洗头的东西都没有。
杨文招闻了闻自己。
很多人，尤其是男生都不爱洗澡，有些人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就算了衣服都不换，班里就有几个，那味道臭的让人想把他们扔出去。
杨文招在不方便的时候也会不洗澡，也会有味道，但也从没那么臭过，而现在，最浅的怪味都还没有。
洗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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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烦死了，不洗。
分心完，杨文招继续随便打扫了一下。
本来就是要拆了的老房子，打不打扫都问题不大，但不打扫总感觉哪哪都不顺眼，而且动一动没什么不好的，但就是没多久就又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的累。
杨文招把灰尘扫到簸箕里，倒进袋子里，提出去丢进垃圾堆，顺便去了小超市拿了个两块钱的面包，看到一块一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贵死了，不买。
回到家，三片今天晚上吃了，一片留着当明天的早饭。
坐到凳子上拿起手机，边吃边刷一点视频。
［长大了养的第一个孩子是自己，看看我今天做了什么？……］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明明她们就是经历过重男轻女的人，为什么还会对自己的女儿变本加厉，非要把自己淋过的雨加倍淋到自己女儿身上……］
［为什么现在的人都喜欢生女儿了，是因为养女儿轻松吗？不用买房买车吗？……］
［富养自己的九点好处……］
［好消息！我终于要毕业啦！还有个好消息，工科！但也有个一锅粥里掉了颗老鼠屎一样的坏消息，女的……］
［花了三十八万买了个小房子，我终于也有自己的小家了，准备装修了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工作之后才知道，爸妈把我拉扯大有多不容易，而且他们竟然还有那么多存款，盖房子准备买车，我感觉给我加上下辈子我都做不到……]
……
大数据够厉害，刷视频也好、看帖子也好，随缘看话题也好，乱七八糟的浮窗推送也好，类似的信息一_大堆。
杨文招有时候很烦这样的信息茧房，但说到底就是自己爱看，刷新百八十条信息混了这般的信息三五条也好十来条也好，看见了后点进去的几率和停留的时长就是会比别的信息高得多，评论区看得也更津津有味。
杨文招对这类信息有时候看得怨怼增生，有时候看得十二万分的向往，有时候看得心无波澜。
而现在便是毫无感觉的时候，不是麻木了，而是冷却期到了，过段时间再看又会是另一番光景了。
一直到了深夜，都没感觉到它的存在，就算是去买裤子赔她，也不用去那么久吧。
杨文招真的困了，去睡觉了。
自从感觉到它的出现到现在，它第一次晚上不在。
好空，还有不想承认的不舒服，整个人像像池塘被抽干了水，又像大个的气球要被撑爆了似的难受。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杨文招开始数星星数月亮数绵羊，拽着被子裹紧自己。
乱七八糟数了一通，还是睡不着，真的好空，魂魄飘到了太空却看不见绝美星河似的空。
不该这样的，它不在了她可以揣测它是不是在憋什么坏心，它白天突然整那么一出，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现在的身体里会不会已经挤满了无数的卵，她只是被它毒得麻痹了神经，很快会死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