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沙发上，楚复黎拿出一个透明小罐子，杨文招若有似无瞥了一眼他的口袋，里面放了这么个罐子不会不明显的，所以他难道有空间之类的技能或法器，太牛了吧，她不做梦都想有一个。
杨文招抬起手：“我自己可以的。”
楚复黎温和拒绝：“还是我来吧，姑娘且坐好。”
可伤又不是在背上不好够着或够着了疼。
杨文招还是悻悻收回手，拧了拧唇有点疼到了，老实了。
杨文招见楚复黎舀了一点药膏在手，就闭上了眼睛，等得有些煎熬，就快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步骤，正好自己学到了以后，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可以自己放了。
唇上刚好一凉，杨文招哆嗦了一下，吓得心脏又乱跳。
楚复黎收了手：“疼？”
看不见，但就是觉得，楚复黎的手靠得太近了，自己的呼吸会落到他的手上，杨文招感觉装作若无其事，回道：“不疼。”
那药膏是淡粉色的，是它的味道。
杨文招想到自己当初咬下的一块肉，涌出的血是乳白色的。
香味不正常，混着点铁锈味的血腥气，这个药就像怪物的血经过加工了一样。
手指再次落下，还是偏凉的，大拇指轻轻把药揉开，另外四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微微托着让她抬了点头。
她矮了点，还低着头，又是晚上，灯在头顶，让他看不清了。
杨文招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真的生锈了，再抬了点头，光都落到眼睛上了，隔着眼皮红红的亮。
揉得温度都融到一起了，怎么还没好？
电灯好像闪了一下似的，杨文招睁开眼睛，与楚复黎四目相对。
那么一瞬也没见他移了眼珠，他看她眼睛干嘛？不该看她嘴巴吗？还有他那刚刚收敛下去的眼神，好难形容，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楚复黎也不移开目光，反倒是微微弯了眼睛，眼神变得更加温和，收了手，说：“好了。”
杨文招迫使自己感觉回答，紧接着说：“谢谢。”
楚复黎盖上瓶盖，杨文招自然而然垂下眼，他的手……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主要是那个药她想要，这是能说的吗？会不会显得她太贪心了。
楚复黎盖着瓶盖的手顿住了，突然问：“姑娘可觉得这药熟悉？”
杨文招心里一突，怪物吃她，其实，她也吃怪物，虽非主动，但，杨文招不再往下想，整个人掉进了冰窟似的咽了口唾沫，死脑子转不动了，干巴巴地回：“嗯。”
楚复黎解释了一句：“这主要是由它的血做成的。”说着拿了盖子，伸_出手往地上倒了一滴，肉眼可见地迅速腐蚀出一个洞，滋滋冒烟。
杨文招也知道，之前她的簪子就是这样被腐蚀没的，但它好像能控制自己的毒性，但后来流了血，并没有把被子腐蚀了，虽然不排除可能是腐蚀不了被子，但可能性不大。
楚复黎说：“于姑娘是良药，于楚某无用，于他人，便是这腐烂的瓷砖，所以楚某收着合适些，姑娘若有需要，随时找楚某。”顿了顿，楚复黎说，“若长生花愿意，也可找它。”
它的血治疗效果惊人，杨文招自然知道，否则她早死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几个字哪还能天天在她脑子里打转。
杨文招问：“你不介意我跟它……”杨文招努力了半天挤出一个词，“纠缠？”说完觉得还是“接触”之类的更好，可已经晚了，算了。
杨文招其实还想要，因为它的痕迹她现在一点都没有。
但是楚复黎拿出它的血当药，还说了那么多，他早就知道了，他更像疯狂的科学家了。
这东西更不可能给她，给她了她又能怎么样，她就是很无知，生活就是学校和家还有打工的地方三点一线，是个书呆子，很多东西都不知道的。
当真心底发凉，多思易恐。
“楚某对它无可奈何，更遑论姑娘，姑娘保护自身安全要紧。”
有道理，杨文招“哦。”了一声。
看样子以后还是少不了那东西的纠缠，所以楚复黎到底来找她干嘛？好心泛滥，怕她早死。
杨文招突然有了想法，刚要开口，楚复黎先说了话：“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出去吧，早去早回，好早些休息。”
杨文招把要脱口的话咽了下去，忙说：“好的。”
紧跟在楚复黎身后出了门，楚复黎顺便告诉杨文招进门的密码。
它已经爬到她肩膀，勾住她脖颈了，杨文招头皮发紧地按照楚复黎的意思输入了一遍密码，开了门，哆嗦了一下，它咬她了。
杨文招隔着门缝看着屋里，关上门，她们就真的要出门了，而它完全不知廉耻为何物，但她知道啊。
要是它在路上乱搞……
可走到这一步是自己作的，原来自己是个不张嘴的人，还有脸看书里不长嘴而找虐显得活该的角色气得半死，现在她也双标不了，都是自己活该。
楚复黎在后面催促：“姑娘，走了。”
杨文招嗫嚅了一下，说不出话，拉伤了门，跟在楚复黎身后进了电梯，下了楼，走上夜路，心脏一抽一抽的，一步一个惶恐。
除了在学校，到了晚上杨文招几乎很少出门的，即使在家里也很少出门。
路边的灯一个接着一个，市区里的夜很亮，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忙碌目不暇接，而自己唯唯若若见不得人似的跟在一个与自己画风大相径庭的人身后，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一路看着长长短短循环来去的影子，杨文招低着头看着楚复黎的脚跟寻找着规律，平稳地闷头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周围亮得更亮，闪闪烁烁，杨文招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不对，走去陌生的地方还不老实抬头看路，当自己命又多么硬不成，赶紧抬了头，眼前照来一束光，就控制不住闭了眼睛。
然后，整张脸撞上了整个人的背，楚复黎的头发没有扎上去，有那么一瞬间，杨文招感觉整张脸都被他的头发抓住了。
旁边有人说：“哇！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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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看灯光秀！”
又有人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
杨文招僵硬退开一步，楚复黎问他“没事吧？”，很温和，脑子里蹦出来的都是那句“你没事吧？”，杨文招摇摇头又点点头，匆忙开了口：“我没事，对不起，谢谢。”
杨文招移开了看着楚复黎下颌，发了直得有些呆滞的目光，看见了可能是刚才说话的情侣在拍照。
在这人挤人的热闹里，好想变成一颗树，好当空气。
楚复黎说：“没事就好，这里原来是在展示灯光秀，楚某倒也是第一次见。”
杨文招犹豫了一下，不接话不好，便接了话：“我也是第一次。”
以前都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东西。
那么多灯在闪，光都要冲破天际了，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这样想其实很扫兴，更何况这里还不要门票，她这就是白嫖。
但思维从开始非常快的东西，想完只需要一瞬，根本控制不住。
以前，好长一段时间满脑子都快填满了钱和别再想这些扫兴的东西了，意识到后开始说服自己要接受自己的弱势和缺点，接受自己不可控的扫兴，没影响到别人已经很优秀了。
她真的很爱把东西反反复复地想，越想越深越容易变形，就像父母喜欢把东西反反复复地说，越说越虚，还理直气壮，像每天都在精神污染。
精神污染可不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吗？
在家里是父母疯狂输出，在外面了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自己对自己疯狂输出，还是靠读了心理书后意识到的，当时冷汗都出来了。
突然被撞了一下，紧接着耳边传来声音：“没瞧见人那么多吗？走路不长眼啊？”
杨文招本就出了神，被撞歪了些，注意到旁边还有人，勉强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怕撞到，但控制不住身形了，就往楚复黎身上撞去了。
杨文招下意识先朝身后人道歉：“对不起。”
匆忙站好又朝楚复黎也道歉：“对不起。”
胡乱走神的后果很严重！
杨文招转过身，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屁_股，据说夜里外边人多了就会有咸猪手，新闻里连学校都会有，但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眼前的人冷笑了一下，说：“对不起能有什么用啊？头都被你撞晕了。”说话的人上下扫了杨文招一眼，翻了个白眼。
杨文招低下头：“对不起。”
楚复黎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抬起：“我们二人好好在走路，是你撞上来的，道歉。”
“你有病啊……”那人面目陡然扭曲，“疼疼疼要断了要断了打人了杀人了！”
楚复黎闻言轻描淡写将手中力道收紧，骨骼“咔嚓”的声音微不可查。
但杨文招听见了，匆忙拉住楚复黎的手：“你们冷静，冷静。”
本来想说不要再打了，可他们也没打起来，杨文招很懵，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那人喊打人了杀人了的时候超大声，现在周围都是人，一堆手机对着她们。